幾日之後,一道聖旨下到慈安宮,南客趕緊打扮一番前去接旨,直到陳公公已經將聖旨宣讀完畢,南客還跪在地上,大大的瞪着眼睛緊盯着陳公公,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公……公公,你剛纔說什麼?”
“奴才恭喜娘娘,賀喜娘娘,皇上着日起已經冊封娘娘爲南嬪,賜仙雀宮,娘娘可以立刻搬過去。”
“你再說一次?”
陳公公只當南客太過高興,一時忘了謝恩,趕緊上前提醒着:“娘娘,有勞你接旨謝恩。”
南客顫着手接過聖旨,她明明是要嫁給太子的,怎麼會變成了皇上?她明明看到太子目不轉睛的盯着她看,那眼神,她看得懂,是對她有意啊,怎麼會……怎麼會變成了皇上?“公公,是不是哪裡搞錯了?”
陳公公趕着回去覆命,太后對他使了個眼色,陳公公趕緊退下,太后走到南客的跟前,居高臨下的看着她,“怎麼?嫁給了皇上,你反而有些不高興?”
南客回過神來,一滴眼淚擒在眼底,不敢往下掉,趕緊低下頭去,一滴眼淚墜入土中,很快便隱去不見,“妾身不敢,太后娘娘,請恕妾身愚鈍,之前他們明明說妾身是要……”
“是要嫁給太子的?哼……”太后冷哼一聲,“普天之下,只要是皇上想要的,誰敢不給?南嬪你貌美如玉,傾動天人,皇上會對你青睞有加,不也是人之常情麼?反正都是嫁進宮爲主子了,至於是服侍誰,重要麼?宮裡有宮裡的規矩,你跟着哀家學了這麼久了,莫要在這個時候失了禮數,到時候,還會讓皇上責怪哀家不夠盡心盡力。趕緊去收拾東西,搬去仙雀宮吧。”
“是,太后娘娘……”
……
“月兒,看着你這一身打扮,爲夫心裡還真是不舒服!”
韓恕鄙視的掃了一眼嬌月,她着男裝,做着軍醫的打扮,身後跟着小廝模樣的茴香,所有人都很好奇,區區一個軍醫,居然能夠與太子並駕齊軀,嬌月騎着踏雪,有不少人因爲踏雪而認出來,但是都沒有明說。這些人也是當年縝南一戰與嬌月一起上陣殺過敵的將士。茴香不會騎馬,但是嬌月又不忍心讓她隨軍步行,便讓韓恕替茴香備了輛馬車。本來就是不想帶她出來的,戰場上又亂,又危險,而茴香什麼都不會,可是,韓恕卻說始終有個人在身邊照顧嬌月,他才放心。於是,這個累贅型的丫鬟便跟着主子一起上了。
茴香一路上都在睡覺,韓恕笑看着嬌月,“你平時都是怎麼折磨她了,好像睡了一天一夜都沒有醒過。”
“昨天夜裡她就特別興奮,說她長這麼大第一次有機會上戰場,還說就算是死也值了。看她的樣子,估計是興奮得整夜沒睡。”嬌月笑了笑,“只是不知道宮裡的人知道我失蹤了,又會鬧出什麼樣的事情來。”
韓恕寵愛的笑了笑,“放心,我已經給父皇暗中請示過了,你這次是以我的軍醫身份暗中離宮的,沒有人知道,而父皇也會給你安排一個合理的藉口的。”
“這麼好?”嬌月沒有一點的驚訝,轉頭看了看四周的景色,忍不住用力的吸了口氣,宮外的空氣似乎都要清新了好多,一直以來,嬌月都知道,能夠和韓恕在一起,幸福的下去,便是她剩餘的時間裡唯一要做的事,可是這樣的風景,卻是世間難求,“韓恕,你知不知道一直以來我的心願,就是跟你一起可以看着外面的日出,日落,這樣的風景於普通的百姓眼裡,只不過是平常之物,可是在我的眼裡,卻是世間稀世難求。”
韓恕看着嬌月,輕輕的揚脣一彎,“就知道同意你出來,是爲夫做得最好的決定。”
嬌月看了看身後的馬車,“算了,我還是去把那個傻丫頭叫起來,她很少出來,這麼好的風景,錯過了不是可惜。”
說完,跳下馬,叫停馬車,掀開簾子笑道:“茴香,你還沒睡夠麼?我們要去吃好吃的了,若是再睡,我們可是不會等你了哦?”
可是半天也不見茴香動一下,嬌月這才覺得不對勁,轉頭與韓恕對視了一眼,跳上馬車,伸手在茴香的額頭上探了一下,“韓恕……”
韓恕趕緊走過去,嬌月已經替茴香檢查過脈象,眼神一沉,對着追過來的韓恕壓低了聲音說道:“茴香中毒了!”
“中毒?”韓恕臉色微微一變,轉頭與藍瑜和程修能兩人對視了一眼,兩人立刻帶着軍隊繼續前進,韓恕這才問道:“能不能查出中了什麼毒?”
嬌月眉頭緊蹙,從茴香帶來的包袱裡找到銀針,替茴香施針,“這並非普通的毒。”嬌月轉頭看着韓恕,“而且,這種毒很難找到的,沒有人會花這麼多心思去對付一個婢女纔是。”
“在你們出宮之前,有沒有遇到什麼奇怪的事?”
嬌月從包裡拿出一把藥粉喂進茴香的嘴裡,輕輕的搖了搖頭,“一切都得等到茴香醒了才能知道,不過,這次出事,出得很奇怪,我們本是要發兵縝南,而這個毒也不知道到底是針對誰,或許茴香只是無辜受到了牽連。在這之前,我們還是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爲好,莫要打草驚蛇。”
……
五日後,茴香才終於醒來,起身時看到嬌月,趕緊坐起身來,皺着眉頭揉着腦門,“娘娘,奴婢怎麼好端端的就睡着了?而且,頭還很痛。”
爲了不擔誤軍隊的進程,韓恕已經跟上軍隊,而程修能走在最後照顧嬌月。
而程修能也是在現在才知道嬌月居然跟着軍隊一起出徵了,本來應該要責怪的,可是,話到嘴邊,只是一句無奈的嘆息。此時,見到茴香醒來,立刻沉聲問道:“你們此次與我們一起出徵的事,除了你們之外,還有沒有別的人知道?”
茴香驚訝的說道:“當然沒有啦,難得娘娘恩准此次可以帶奴婢一起出宮服侍,奴婢又怎麼會告訴別人?這件事事關重大,奴婢雖說不認識幾個字,但是,這個道理奴婢是懂的。”
嬌月沒想到程修能居然和她想到一起去了,轉頭看着茴香,這一路上,他們吃的都是一樣的,唯一有可能能夠下手的,便是在宮裡,茴香所中的毒,毒性雖然猛烈,但也並非服下就會立刻出現症狀的,這應該也是兇手刻意安排的。
突然想到在他們出宮的前一天,茴香拿了些銀耳羹來讓她吃,說是韓恕吩咐的,但是當時她沒有什麼胃口,又怕讓韓恕知道了擔心,便讓茴香替她吃下,莫非,問題出現在那碗銀耳羹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