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還記得上次杜若送給本宮的那個香囊?”
嬌月突然想到這個所謂的證據是什麼了,擡頭看着茴香輕聲問道。
茴香立刻也想到了,眼睛一睜,“娘娘,你的意思是,賢王妃想要毀滅的證據,便是那個香囊?”
“歸七,你立刻去賢王府,相信杜若的近身侍婢應該對這件事知道得很清楚,你把這件事給本宮查清楚了。”
“是。”歸七立刻退下走了。
嬌月命茴香先率宮人查查到底損失了多少東西,而她則回去房裡,這時,韓恕已經醒了,撐起身坐在牀上,臉色蒼白,轉頭看着嬌月,仍然是滿身滿臉的皰疹,看起來很是駭人,嬌月趕緊過去扶着他,“你怎麼起來了?”
韓恕痛苦的嚥了咽口水,“外面,可是出了什麼事?”
嬌月淺淺一笑,脣邊綻放出一絲漣漪,絕美到了妖豔的地步,卻又柔弱得讓人心疼,“只不過是宮人在外理東宮的東西,說是太子染了天花,那些東西都得銷燬,沒事,到時候讓你父皇多賠點,給我們重新置辦新的也不錯。”
韓恕看了嬌月一眼,她的眸子清明如昔,有着瀲灩之色於眸中輕輕的迴盪開來,透出水晶一般的晶瑩,如此的華美炫麗,嬌月從袖中掏出一對娃娃,“這是你買來送我的?”
韓恕的喉結動了動,最終,問出一句:“那日你所說的可是真的?”
“什麼?”
嬌月一怔。
韓恕苦澀的笑了笑,輕輕的搖頭,“嬌月,你是不是一直覺得你欠了我?”
“而事實上,你確實幫了我很多,韓恕,你必須活下去,直到我還完了爲止……”嬌月的喉嚨一陣哽咽,沒有繼續說下去,也說不出來話了。
而她本來想要表達的意思,並非如此的蒼白,她有太多的話想要告訴韓恕,可是,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她去做,既然認定了,這便是她的命,所以,她只能用盡自己全部的能力,去替他坐穩這個太子之位,讓那些暗中想要害他的人,至少不能在這個時候動他!
“韓恕,你放心,只要有我在,我一定不會讓人欺負你,這個太子之位,是你名正言順得來的,就算他們想要玩任何的把戲,我都會陪他們玩到底。”
韓恕強忍下心底浮出來的痛,輕聲問道:“我是不是很沒用?在這個時候,居然要你站在我的面前,替我擋去一切,外面的事,就算我聽不到,看不到,也不代表我猜不到,朝廷裡面是什麼形式,我比你更加清楚。你告訴我,這個皇位於你而言,是不是很重要?”
“或許是!”嬌月靜靜的看着韓恕,“你好好休息,一會東風哥哥會來看你,我去去就回。”
韓梟知道嬌月要見他,本是想要拒絕的,但是嬌月向來聰明,故意趁着他去向太后請安的時候,才讓宮人前來通傳,太后本就擔心嬌月,一提到嬌月眼睛就會發紅,一聽到嬌月有急事求見,立刻說要與韓梟一同前去。
韓梟一急,“母后,你的身子暫時還是莫要去東宮那邊,萬一……”
“萬什麼一?哀傢什麼樣的風浪沒有見過?嬌月一個人在東宮那裡苦苦支撐,哀家哪裡放心得下?因爲嬌月的事你皇姐已經病倒了,可是現在東宮那邊全面禁嚴,她就算是想看,也無能爲力,如今正好,哀家也想去看看嬌月是個什麼樣的情況。這個孩子,爲了太子也算是盡心盡力了。”說完,太后便在高公公的攙扶下,比韓梟還先一步的離開了慈寧宮。
嬌月沒有想到太后會來,遠遠的看着太后有些蹣跚的身影,重重的就跪了下去。
整個東宮都被侍衛以紅線隔離開來,就算是相見,也只能遠遠的隔着一丈開外的距離,嬌月紅着眼睛說道:“嬌月參見太后,參見父皇。”
太后眼睛一紅,“嬌月,趕緊起身,快讓哀家看看……這才幾日啊,怎麼就瘦成了這樣?”
嬌月含着淚輕笑:“嬌月沒事,瘦些才更好看。”
韓梟眼見這二人一說上來幾乎都忘了他的存在,淡淡的清了清嗓子,“嬌月,你這麼急着見朕所爲何事?”
嬌月看了一眼太后,輕輕的咬了咬下脣,太后看出嬌月的遲疑,平靜的說道:“有什麼事你儘管說,有哀家在這裡,必定會替你作主。”
嬌月點了點頭,並非她不敢說,而是擔心太后的身體,能不能承受得起她的這招順水推舟,她只是想要讓杜若自食其果,不想讓太后動怒而傷了鳳體,她輕聲說道:“父皇,昨夜東宮走水並非意外,而是人爲。現在那縱火之人已經由東宮的侍衛拿下,也供認出了指使之人。”
“人爲?誰敢在東宮胡作非爲?”太后果然氣得不輕,渾身都在發抖,“嬌月,你說,不管是誰哀家也管定這件事了。”
韓梟眉頭一皺,前朝因爲另立太子一事,成日裡都鬧得不可開交,如今再加上嬌月這一席話,也是讓他心生憤恨。
嬌月輕輕福身,“就在太子病倒之前,賢王妃曾經進宮來見過嬌月,說是要辦一場臘梅宴,當時德妃娘娘也在。後來嬌月去了,賢王妃特地送給了嬌月一個她親手做的香囊,因爲之前嬌月與賢王妃之間有些嫌隙,見她如此,嬌月自然是滿心歡喜的收下了。回來之後,太子很是喜歡臘梅的香味,於是嬌月便借花獻佛送給了太子,可是沒過一天,太子便染上了天花。本來嬌月也沒往那件事上去做,因爲這場大火,縱火之人供出了幕後真兇,卻是賢王妃。她特地趁着嬌月與太子都不在主殿,想要一把火燒燬所有的證據。嬌月命人查到指使之人正是賢王妃身邊的侍女採藍,而賢王妃的目的,就是爲了要燒了那個香囊,因爲那個香囊的布居然是從一個染了天花的屍體身上取來的,爲的,就是想要害嬌月,可是不曾想,卻陰錯陽差的連累了太子殿下。”
說到這裡,嬌月重重的往地上一跪,“請太后,父皇爲嬌月和太子做主。”
韓梟氣得臉色一變,“好一個惡婦,居然敢謀害太子,朕必定要將她五馬分屍。”
“父皇,賢王妃與嬌月之間的嫌隙遠不能讓她對嬌月生出謀害之心,必定是有其他的原因,或是受到他人的蠱惑,還請皇上明查秋毫,將此事查個清楚明白,莫要讓太子白白受了這麼一場罪。”
太后心疼不已,“嬌月,現在怒兒的情況如何了?”
“回太后娘娘的話,有東風近身照料,再加上太子承受皇上恩寵,如今形式已經大有好轉,相信再過不久,就能痊癒了。”
嬌月說到這裡,一邊拭淚,一邊掃了一眼韓梟,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絲愧疚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