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過去了,鄭家的幾座倉庫全都堆滿了藥材,以及林林總總的各種丹藥。
這些東西,在人族那邊都是很搶手的。
這段時間,鄭氏商社掌握了七成以上的藥材和丹藥生意,在他們介入之前,梅氏商社一直是五天出一次貨,現在已經半個月了,他們連一批貨都沒湊齊。
這種情況,直接導致人族飛梭在返航的時候,大部分貨倉是空的。
雖說他們加大了對礦石的採購量,但遠沒有達到宣傳中的三倍,甚至連兩倍都沒有達到,因爲出產量不可能在短時間裡提升那麼多。
鄭子榮剛剛把倉庫巡視一遍,高興的回到辦公地,他很肯定的認爲人族就快撐不住了,葉雲揚也快撐不住了。
賬房先生急匆匆的走進來,說:“掌櫃的,不好了!”
“什麼不好了,你會不會說話?”鄭子榮很生氣的說:“本掌櫃剛看過,一切都很正常,你不要危言聳聽,如果造成什麼不良影響,我拿你是問!”
賬房先生嚇了一跳,但他還是梗着脖子說:“有件事的確很嚴重,就算您要懲處我,我的也得實話實說。”
鄭子榮皺眉,賬房先生是他親自挑選的,對此人一直都比較放心,難道真的出事了?
“說吧。”他沉聲道。
賬房先生深吸一口氣,說:“賬面上的錢已經不多了,只剩下幾百萬兩!”
“什麼?”鄭子榮瞪大眼睛:“怎麼搞得?是不是有人中飽私囊,是誰,你馬上告訴我,我一定不會輕饒了他,敢動我的錢,不想活了嗎!”
賬房先生一臉尷尬,欲言又止。
鄭子榮怒道:“你快說啊!”
“沒誰私自動用賬面上的錢。”賬房先生小心翼翼的說:“是這段時間以來,您親自主持的收購事宜,幾個倉庫都堆滿了,花出去的錢自然也就海了去了。”
鄭子榮面色一鬆,笑着說:“原來是這麼回事兒,我就說嘛,鄭家人都是懂規矩的,誰敢不經過我的允許私自動帳上的錢。沒什麼關係啊,用不了多長時間我們就能出貨了,到時候不但能回本兒,而且還能大賺一筆,你有什麼可擔心的。”
“可是……”先生說:“這個月正好是十年一度的祭奠活動,需要花不少的錢,這幾百萬兩恐怕是不夠的。再者,我們已經打出大肆收購的旗號,每天都會有人過來出貨,流動資金已經不多了,還收嗎?”
鄭子榮想也不想的說:“當然收!如果我們停止收購,肯定會引起市場動盪,之前做的所有努力都會付諸東流。”
“可是我們哪兒來那麼多錢?”賬房先生都快哭了,他很想說巧婦難爲無米之炊,都沒有錢用於正常週轉了,拿什麼收貨?
鄭子榮一定都不在乎,說:“咱們派出去的幾支狩獵隊就快回來了,到時候把礦石賣給雷氏商社,週轉資金不就回來了。至於收購這一項,我們只需要稍作調整就行了,以後只收散貨,不收大宗,從表面上看不出有什麼改變,光是散戶就能維持和以前一樣的門庭若市,懂了嗎?”
“掌櫃高明。”賬房先生豎起大拇指,然後轉身離開。
得到誇讚之後,鄭子榮不禁沾沾自喜起來,笑着自語:“多大點兒事兒,本人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當然不可能被這種小事難住。”
他決定出面拜見城中幾大商社的掌櫃,聯合他們一起囤貨,跟人族死扛到底。
當天晚上,他以鄭氏商社的名義,在城中檔次最高的酒樓設下宴席,遍請四大家族和八大姓的頭面人物。
商人以利益爲先,當他提出有錢大家一起賺這句話的時候,得到了在場之人的認同。
大家紛紛表示願意支持鄭氏商社的提議,不管市面上出現多少藥材和丹藥,一律收購囤積起來。
並且,鄭子榮提議現在就漲價,因爲收購價提高了半成,售賣價必須提升一成半,只要堅持一段時間,這個價格就被被人們接受,繼而變成所謂的常態。
這麼一來,人族重新進行採購的時候,只能接受這樣的價格。
十幾個老狐狸一拍即合,表示從明天開始漲價,先漲一成,三天後再漲半成。
……
聯盟學院,葉雲揚和往常一樣,來到圖書館二樓看書。
一本書剛看了幾頁,雷紹元走過來,說:“聽說了嗎,藥材和丹藥價格上漲了。”
葉雲揚點點頭:“前幾天就聽說了。”
雷紹元坐下來,擰着眉毛說:“那幫奸商真夠狠的,先是加了一成的價格,大家都覺得不太合理,認爲用不了幾天就會迴歸原本的價格,所以都憋着不買。可是三天後又漲了半成,這下大家全都慌了,趕緊跑去購買,生怕再漲價。”
葉雲揚笑着擡起頭:“小伎倆而已,大衆心理永遠都是買漲不買跌,各大家族不缺商業人才,早就被他們研究透了。”
“可是這麼一來,你們那邊就要吃大虧了。”雷紹元說:“漲了一成半的價格,而且貨源全部握在他們手裡,價格完全是他們說了算,等到人族重新開始採購的時候,他們還會獅子大開口的。”
葉雲揚合上書本,默聲不語。
過了許久,他開口問:“這種事情,長老會應該出面干預的吧?”
“按理說是應該的。”老頭兒說,但他很快搖搖頭,又說:“可是別忘了,錢家也有參與,專管經濟事物的錢長老會拆自家人的臺嗎?”
不得不承認,鄭子榮夠老辣,拉着四大家族和八大姓一起做同樣的事情,把大家捆綁成一個利益集體,誰都別想置身事外,誰都沒有機會唱反調。
葉雲揚站起來,說:“試試看吧,你陪我一起去見錢長老!”
老頭兒想了想,有些爲難的說:“那好吧!不過這段時間你我在表面上的關係並不好,所以我也只是陪你去而已,不會幫你說話的。”
“那是自然!”葉雲揚笑着說。
這段時間,二人故意表現出友情破裂的樣子,是爲了幫助雷紹元騙取趙長老的信任。
但不管怎麼說,葉雲揚是雷紹元一手扶持起來的,就算是鬧翻了臉,很多面子上的事情還得做,更何況他們並未徹底翻臉。
就比如說現在這件事,葉雲揚遇到了麻煩,能夠請出來幫忙的也就只有雷紹元了,他跟着一起去見錢長老,顯得順理成章。
反倒是不去的話,會引起別人的懷疑,特別是心思細膩的趙長老。
但是去了,也只是做做姿態而已,只要不過分的站在葉雲揚一邊,就算是表了態。
很快,二人來到錢長老的辦公室。
葉雲揚開門見山:“錢長老,鄭子榮聯合城中的各大商社,他們沆瀣一氣哄擡物價,這事您不能不管,長老會不能不管。”
錢長老瞄了他一眼,打着官腔說:“葉長老有些危言聳聽了吧,市場價格由市場決定,這是很合理的事情啊,並沒有觸犯到某一項規定,你想讓本長老怎麼管?”
“可是,價格並不是受到市場的影響才上漲的,而是他們暗中商議之後做出的決定,兩者有着天壤之別。”葉雲揚據理力爭。
錢長老笑了:“本長老不認爲這有什麼不對的,藥材、丹藥大賣,市場供不應求,漲價是很合理的事情,幾大商社坐在一起商議此事,正是出於對市場負責的態度,不是嗎?”
葉雲揚氣的不輕,偏偏有不能發火,只能問:“這是您個人的態度,還是長老會的態度?”
錢長老正色道:“本人代表長老會,葉長老還有什麼問題嗎,不妨一起說出來,本長老一一回答就是了。”
說話的同時,他瞄了一眼至始至終沒有開口的雷紹元。
據稱雷紹元和葉雲揚之間已經出現裂縫,趙長老正在爭取雷紹元,看來此時不假,如果他跟葉雲揚的關係還向以前那麼鐵,肯定已經爲他開口說話了。
葉雲揚深吸一口氣,說:“看來趙長老已經選好了隊伍,之下說再多都沒用了,那也就沒有問題了,職下告辭。”
說完,他轉身離開。
雷紹元對着錢長老一抱拳,然後也轉身離開了。
走廊上,老頭兒壓低聲音:“我就說嘛,沒用的,你非得要多此一舉。”
葉雲揚淡淡一笑:“該做的姿態必須做,否則的話,會讓人浮想聯翩的。我在錢長老面前吃癟的這件事,會很快傳到鄭子榮等人的耳朵裡,他們認爲我已經束手無策了,而不是在暗中等待反擊的機會。”
這一點很重要,如果讓對方察覺出他的真正想法,就會相應的做出準備,想要一次性的打敗他們,也會變得很難。
與此同時,一名隨從走到錢長老面前,打開文件夾說:“根據剛剛做完的統計,由於這段時間人族未能採購到藥材和丹藥兩種貨物,他們手裡的紫金數額達到了三十億兩以上……”
錢長老皺眉:“這麼多?才半個月而已!”
隨從點頭說:“因爲他們輸送過來的貨物數量有所增加,如果不是因爲礦石的輸出量增大的話,估計已經超過四十億兩了。”
“三十億兩是個什麼概念?”錢長老沉聲問。
隨從皺了皺眉,小心翼翼的說:“接近神界紫金流動總量的三分之一,也就是說,我們三分之一的財富落進了人族的腰包。雖然紫金對他們來說只能用於採購神界貨物,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用處,但如果他們握在手裡不肯花,我們就沒錢了。”
錢長老心裡咯噔一下,突然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