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洪凱大搖大擺的走向內堂,他之所以這麼放心,是因爲進來之前仔細檢查過,所有的士兵都中了七步軟筋散,像一坨爛泥似的趴在地上,根本就沒有反抗能力。
正是因爲外面是這樣的情況,林洪凱認爲裡面也一樣,所以纔沒有仔細檢查,讓葉雲揚鑽了空子。
再者,林洪凱最不放心的是陳孤駿,萬一他不喝酒怎麼辦?又或者他喝了,在他身邊負責伺候的太監沒有喝,這種可能性是非常大的,因爲太監只有伺候主子吃喝的份兒,沒有權利跟主子一起吃飯。
隨即,內堂發出打鬥聲,一名老兵跟殷隼說:“世子的隨身太監有着修元境賞意期的實力,應該能將賊人拿下。”
驛卒們哈哈大笑:“別做夢了,實話告訴你們吧,我們老大是聚神境高手,別說區區一個修元境的死太監,就是一羣死太監也攔不住。”
啊……
驛卒的話剛說完,便傳來一聲不男不女的慘叫,太監真的變成了死太監。
殷隼心裡僅剩的那點兒希望破滅了,雖然葉雲揚沒有中毒,可他的等級太低,不可能殺掉這羣悍匪。
眼前這十幾個傢伙全是玄光境,再加上一個聚神境的林洪凱,就算殷隼吃了解藥恢復實力,也不敢保證能幹掉這些人。
緊接着是陳孤駿驚慌失措的聲音:“你要幹什麼,本世子是東平國儲君,你吃了雄心豹子膽敢刺殺我,不怕被誅九族……”
啪……
一聲脆響替代了陳孤駿的呵斥,緊接着連續響起三聲相同的脆響,很明顯是陳孤駿被扇了四個大嘴巴子,馬上就變老實了。
然後是林洪凱囂張的笑聲:“區區一個諸侯王的兒子,也敢在老子面前擺譜,真是瞎了你的狗眼,陳明達勉強算是個人物,居然會生出你這樣的草包兒子,不嫌丟人嗎?”
內堂裡,陳孤駿的一張臉腫的老高,眼角帶淚用乞求的語氣說:“英雄我錯了,您想要幹什麼,是要錢嗎?要多少錢您開個價,我父王一定會送過來的。”
林洪凱收起笑容,哼道:“別跟老子來這一套,沒用!你那個摳門兒的老爹我是知道的,他要是能送來贖金纔怪,得知你被抓的消息之後,第一件事肯定是派兵過來圍剿,老子只有十幾個弟兄,怎麼可能對付千軍萬馬,所以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陳孤駿嚇得渾身哆嗦:“那你到底想要怎樣?”
林洪凱冷笑:“當然是要你的命,我這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算你倒黴,落在了我的手裡,一會兒我會給你一個痛快的死法。”
“你……你殺了我,是不會有好結果的。”陳孤駿壯着膽子說:“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父王也會讓人追殺你,你休想過安寧的日子。”
“哈哈哈,我好怕怕呀。”林洪凱再次哈哈大笑,說:“我們南山賊被你們大漢圍剿了數百次,可是結果呢?老子們過得更加逍遙自在,連皇帝都拿我們沒辦法,區區一個東平國能奈我何?就憑你們的那點兒兵力,還圍剿,根本都不夠我們塞牙縫的!而且,我把你殺了之後,僞造出別人行兇的現場,你的父王就是想破腦子也想不到是我做的。”
陳孤駿眉頭一皺:“你……要陷害誰?”
林洪凱繼續笑:“不妨讓你死個明白,我要僞造出葉雲揚勾結匪徒洗劫使團……對了,誰是葉雲揚啊,我着急過來解決你身邊的死太監,都沒跟他打招呼呢。”
陳孤駿瞪大眼睛:“嫁禍……給葉雲揚,爲什麼要殺死我?”
“別問我,僱我的人怎麼安排我就怎麼做,今天你死定了。”林洪凱獰笑着說。
外面,葉雲揚悄悄抓起一隻杯子,趁悍匪們不注意,揚手扔出窗外。
啪……
杯子砸在遠處的地上,摔了個粉碎。
“誰,外面發生什麼事情?”十幾個人一起緊張起來,其中一個說:“你們幾個在這裡守着,你、你、你還有你們跟我走,出去查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
“好。”
隨着幾人快速離開,留在這裡的悍匪只剩下六個。
葉雲揚嘴角上揚,殷隼對着他眨眨眼,小聲問:“你想要怎麼辦?”
他聳聳肩,小聲回答:“搞定這幾個人人,找到解藥爲你解毒,裡面的傢伙是聚神境高手,只有你能對付。”
“主意不錯,可是你能搞定他們六個嗎?”殷隼不是懷疑他的能力,而是壓根兒就不信他能同時搞定六個玄光境武者。
他微笑着說:“試試看吧。”
說完,他從衣兜裡掏出一根三寸長大拇指粗的黑色鐵棒,趴在另外一邊的戴經緯瞪大眼睛,這不是前天他跟臨江國四王子嚴文石切磋,嚴文石遺留在擂臺上的梨花針嘛。
“噓。”他做出一個噤聲的姿勢,看了一眼殷隼綁在戰靴上的匕首,轉而觀察敵人,學着當時嚴文石使用梨花針的樣子,雙掌一上一下,黑色鐵棒在玄力的激發下開始旋轉。
六名悍匪站在一起,目光向外張望,並沒有發現葉雲揚的小動作,他的雙手猛地向前推出,成功與否在此一舉。
說實話他心裡很沒底,畢竟是第一次操作梨花針,而且沒有學過正規的使用方法,只是在打擂臺的時候看過一次,現在是比葫蘆畫瓢。
嗖……
黑色鐵棒瞬間“膨-脹”開來,變成一百零八根飛針,朝着悍匪激射而去,悍匪們沒有任何準備,直至被飛針擊中的時候才反應過來。
由於他們站的在一起,距離葉雲揚不到十米的距離,正好在梨花針的最大有效殺傷範圍內,七成以上的飛針擊中目標,平均每個人被射中十根以上。
梨花針的歹毒之處在於破壞人的經脈,它能順着玄力鑽進經脈中,切斷識海通過經脈向全身各處輸送的玄力,另外就是刺激痛楚神經,將痛感擴大化。
葉雲揚沒閒着,成功施放梨花針之後,他彎腰拔出殷隼鞋子上的匕首,雙腳猛蹬地面撲向悍匪,唰唰兩刀將兩人的咽喉割斷。
剩下四人這才意識到情況危急,下意識的想要反抗,卻發現身體不受支配,全身上下無一處不疼。
葉雲揚趁機再殺三人,和之前一樣也是割喉,這樣能保證他們死之前沒有機會呼救,他趕在最後一人喊叫出聲前撲上去,捂住他的嘴巴將其撲倒在地,一刀捅-進心臟。
屋裡的人全都看呆了,他們都是久經沙場的老兵油子,誰沒在戰場上砍死過幾個敵人,但他們從沒想過還有這樣的殺人手段,眨眼之間就是六條性命,平時笑呵呵的少年下起手來一點兒都不心軟。
特別是殷隼,看的眼皮直跳,心裡只剩下一個想法——以前小看葉雲揚了!
葉雲揚在死屍上一通翻找,很快找到一隻紅色的小瓷瓶,晃一下里面有藥丸碰撞瓶壁的聲音,拔下塞子一聞,辛辣的刺鼻味差點沒把他的眼淚嗆出來。
他把瓶子拿到殷隼面前,問:“這是解藥嗎,味道怎麼這麼怪?”
殷隼聞了一下,很肯定的說:“是解藥,我年輕的時候就聽人說過,七步軟筋散的解藥有一股刺鼻的辛辣味。”
“吃幾顆?”他把瓶子裡的藥丸倒出來,一共五顆。
殷隼說:“先吃一顆試試,希望能儘快恢復,否則等林洪凱出來,咱們就死定了。”
葉雲揚將一顆藥丸拍進他的嘴裡,他費力的嚥下,同時閉上眼睛開始調息,幾秒種後睜開眼睛,說:“一顆就夠了,我最多再有半分鐘就能恢復,你把剩下的藥分給三名校尉和戴經緯,一會兒我負責對付林洪凱,你們四個負責搞定嘍囉。”
“明白。”四人低聲說。
殷隼順利的恢復實力,他拔-出隨身長刀中氣十足的大喊一聲:“姓林的,敢跟你殷隼爺爺一較高下嗎?”
之所以不往裡面衝,是因爲內堂的空間有限,打鬥的時候很可能傷及世子陳孤駿,所以他選擇用激將法。
陳孤駿聽到喊聲,不由自主的眼前一亮,但他沒敢出聲迴應,生怕林洪凱狗急跳牆,一巴掌解決自己。
林洪凱皺起眉頭:“不應該啊,他明明中了七步軟筋散,爲什麼會有這麼充足的中氣?”
陳孤駿也中毒了,不用擔心他跑掉,林洪凱快步衝向外堂。
同樣是出於保護自己人的想法,殷隼跳出門外,用長刀遙指林洪凱:“你今天死定了。”
林洪凱看到六個手下的屍體,斷定殷隼吃過解藥了,但其他人都還倒在地上,他覺得沒什麼好擔心,只要解決殷隼就行了。
等他跳出門外之後,三名校尉和戴經緯同時站起來,也衝向門外,他們的任務是解決之前出去的那些悍匪。
等他們都走遠了,葉雲揚不慌不忙的站起來,邁步走向內堂。
陳孤駿看到他的時候,激動的雙眼含淚,說:“葉雲揚你果然沒有辜負本世子的信任,在最關鍵的時候扭轉局面,等回到東平國我一定讓父王賞你。”
葉雲揚將他扶起來坐在椅子上,說:“這是我應該做的事情,用不着客氣,暫時沒有解藥,你還得忍一會兒。對了世子,剛纔林洪凱都跟你說了什麼?”
突然獲救,陳孤駿對葉雲揚的防範降到了零,說:“這是個陰謀,有人花錢僱林洪凱,他殺掉驛丞和驛卒,帶着手下進行冒充,目的是殺掉我和殷將軍,還有外面所有的人,然後嫁禍給你,讓世人以爲是你勾結賊匪洗劫使團。”
“爲什麼要嫁禍給我?”他不明白的問。
陳孤駿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我沒敢問……其實就算是問了,林洪凱也肯定不會說的,現在好了,殷將軍恢復實力,一定能斬殺賊人,我們獲救有望。”
葉雲揚眉頭緊皺,真沒想到南山賊弄出這麼大的陣仗,居然是爲給他嫁禍,到底是誰在幕後操控這一切?不行,必須查清楚,可是怎麼查呢?
他的目光落在陳孤駿臉上,腦袋裡靈光一閃,突冷不丁的對着門口說:“快看,殷叔叔回來了……”
陳孤駿轉頭去看,突然覺得脖子一涼,緊接着鮮血噴涌而出,再看葉雲揚,手裡拿着一把帶血的利刃。
陳孤駿滿臉疑問:“爲……爲什……麼……”
“因爲你不死,幕後黑手就不會跳出來。”他冷笑着說:“你是死在林洪凱手裡的,我進來之前就嚥氣了,到了閻王爺那邊可千萬別說錯。”
“我……也一樣能查出幕後黑手……”陳孤駿在倒下之前費力的說。
葉雲揚搖頭:“對方的目的有兩個,一是你死,二是嫁禍給我,人家搞出這麼大的陣仗,總不能一個目的都達不到吧。放心,我會查出真兇爲你報仇,安心的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