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軍先鋒是誰?”
張狂心中一跳,問了這麼一句。其他幾個心思機敏之人,也豎起耳朵,想要聽一聽那個被形容爲“瘋狂”的漢軍先鋒官,是不是某位“熟人”?
“不知姓名……”
“不是姓孫嗎?”
典韋突然加問了一句。
這一下,幾乎在場的所有人,耳朵都豎起來了。沒辦法,某位“孫”姓之人,在過去的戰鬥中,留給天平軍上下的印象,簡直是太深刻了!
“不是……”
郭大目想了想,不確定的說道:
“好像……那先鋒姓劉?”
“劉?”
聽到這個答案,大家都輕輕的長出了一口氣。只是張狂腦中還在不停的想,三國時分,有沒有出過什麼姓劉的猛將呢?
——總不至於是劉備吧?
他會這麼想,其實很有原因。畢竟,在人才輩出的三國時分,雖然姓劉之人如同車載斗量,可是最爲人們所知的,也只有蜀漢先主,昭烈帝劉備了。
張狂繼續追問了幾句。無奈這個郭大目其實根本沒有與漢軍真正交戰,就被黃巾敗兵裹挾,一路潰退下來。對於漢軍戰鬥的具體細節,他也實在是說不出更多的東西了。
讓郭大目退下休息,張狂掃視了在坐的諸將一眼,大聲說道:
“諸位勉力!準備迎敵!”
“諾!”
看着部下們一個個信心百倍的樣子,張狂的心中,不由得也升起一股豪情壯志。
——皇甫嵩,來吧!
——我倒要見識見識,你這位“平定黃巾第一功臣”的真正實力!
本來,在張狂的預料中,卜己帥的敗兵應該會一路向着東阿城潰退而來。爲了收容敗兵,他特意命泰大師準備好可供千人飽餐的飯食,還在東阿城中整理出能容納兩千人的地鋪。
可是,直到漢軍前鋒的騎兵到達城下窺探爲止,被天平軍所收羅的敗兵,不過區區三百多人。其中的一百多人,還是郭大目帶來的。
“漢軍來的,可真是夠快的啊!”
看着城下離着城牆五百步,不住徘徊觀望的漢軍先導騎兵,張狂對值守城頭的沈富如此說道。
“不料卜己帥,竟然敗得這樣慘……”
城下的先導漢軍,可不是老實的乖孩子。他們雖然不敢衝到城下,進行攻城。但是從城東到城西,這些比蒼蠅還要討厭的傢伙,不停的對着城頭上的黃巾軍士卒叫囂着,宣揚漢軍的赫赫戰績。
這不,只不過短短半個時辰,全城的天平軍都知道了,在倉亭的卜己帥已經全軍盡墨。就連卜己帥本人,都被漢軍的猛將給生擒活捉了!
“……擒斬小帥以上頭目十七人……”
“……斬首三萬級!”
聽着遠處不斷傳來的聒噪聲,就連一向沉穩的沈富,也有些忍耐不住了。
“主公,何不派樂佰長率領騎兵隊,前去驅趕一下?”
張狂拍了拍沈富的肩膀,說道:
“仲榮不必心煩,我自有計較。”
一邊說着,張狂一邊心中苦笑不已。
——真是計劃沒有變化快!
就在昨天,張狂還打算依託東阿縣城的城池,收容一些卜己部的敗兵,與漢軍的先頭部隊幹上一仗。只有將漢軍的銳氣挫上一挫,他纔好安心的率軍後撤。
結果,今天剛剛從東邊的管亥部那裡傳來消息,卻說先前天平軍經過的那處谷城縣,居然在管亥大軍壓境的威懾下,發生了潛伏的太平道信徒的暴動!
於是,這座擁有兩千縣兵,過萬壯丁的大縣城,居然在區區二、三十人所掀起的暴亂中,被打開了城門。而在接應內應攻城方面頗有經驗的管亥軍,自然成功的抓住了這次突然的機會。
在消息傳到張狂耳中的時候,管亥部青州黃巾軍應當已經完全佔領了這座,人口在六萬以上的谷城縣城。
不要以後世的眼光,認爲區區六萬人不是什麼大數字。要知道,當前這個時代,常住人口總數在一萬以上的城市,就可以算是一座像模像樣的大城了。即使是後來享譽全球的歐洲名城倫敦、巴黎,當時城市中的人口總數,也不到六萬。
谷城縣裡的六萬人口,就算有一半是爲了躲避兵災而臨時逃入城中的,剩餘的三萬常住人口的規模,也足以讓谷城縣成爲一座名副其實的大城。對佔領者來說,這樣的一座大城市,可是蘊藏着巨大的財富呢!
這樣一來,管亥部就算是被纏在了谷城縣,一時間捨不得離開。由此發生的後果,就是天平軍將不得不獨立面對漢軍的主力!
——我艹!
即使冷靜如張狂,在聽到管亥部傳來的這個消息時,也不由得低聲的咒罵了一句。結果,他不得不緊急召來王果、于禁、謝遜等幾個比較懂得兵法戰略的部下,討論天平軍下一步的行止。
——絕對不能再留在東阿縣城裡了!
這是大家的共識。
但是,下一步,應當去哪裡呢?
王果認爲,應當向管亥部靠攏。至少,管亥部的兵力比較雄厚,面對漢軍的威脅,就算贏不了,也可以邊打邊撤。
于禁和謝遜卻認爲,管亥部訓練不足,軍紀不嚴,真實戰鬥力其實相當可疑。以管亥部的行軍速度,被漢軍給咬上,那是一定的。天平軍不應該主動跑回管亥部那裡,去自投羅網。
但是,在具體去哪裡的問題上,于禁和謝遜又有了不同的觀點。
于禁建議,立刻輕裝繞道,返回泰山郡。有了管亥部這個大大的靶子,足可以幫助天平軍,吸引漢軍的注意。而天平軍在泰山郡頗有根基,只要回到泰山再次立足下來,自然就可以處於不敗之地。
謝遜卻認爲,泰山太過於偏僻,無法對中原大局造成什麼影響。如今兗州黃巾軍雖然失敗,可是冀州黃巾軍在“大賢良師”和他的兩位兄弟的領導下,勢力依然強橫。天平軍若是沒有更好的去處,不妨去與“大賢良師”所部匯合,共同擊敗冀州漢軍。
三人各抒己見,爭論了幾句,便都默契的住了口。張狂想了一想,對三人說道:
“此事,我自有主張。如今之勢,是先將部衆安撫好,做好隨時撤走的準備。”
——這三個意見,剝去表面的大道理,其實都是有更加基本的理由的。
且不去說王果。王果精通軍中種種規矩,如今天平軍內部使用的那一套軍規軍紀,幾乎都出自王果之手。不過,除去這個特長,王果在軍事韜略上的見地,可就讓人有些不敢恭維了。
于禁是泰山人,又與臧霸關係密切。古人對鄉土之情的看中,是後世人很難感受到的。若回到泰山,于禁自然是如魚得水,在天平軍中的地位,自然能夠越發鞏固。
謝遜父子二人,皆是虔誠的“太平道”道衆。如今形勢嚴峻,當然會想到,要向所有“太平道”道衆的精神領袖——“大賢良師”張角靠攏。
而張狂本人,如果不是被後世的人給穿越了,所做出的選擇,十之**也會與謝遜類似。
但是,作爲一個知道未來一段時間內,歷史的大勢走向的穿越衆,張狂其實可以以旁觀者的視角,對天平軍未來的發展道路,有着更加清晰的認識。
不過,不管未來準備採用哪一條道路,都必須先解決一個問題。
漢軍的追兵!
ps:人物——卜己。
卜己在歷史上只有一句話記載:【皇甫嵩】又進擊東郡黃巾卜己於倉亭,生擒卜己,斬首七千餘級。但是,可以確認,他的身份是黃巾軍的一方大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