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沐兵嘆道:“悲劇啊,這就是教育悲劇!家庭悲劇!”
敖大國瞪了他一眼:“悲你瑪戈璧的劇,什麼時候了還跟我說這個?”
敖千磐則說道:“真是的,千耀和嫂子這是搞什麼?他們這是要把孩子給逼死啊,爲什麼非得做公務員?爲什麼非得拿鐵飯碗?海上討生活有什麼不好?”
敖沐兵問道:“海上討生活很好,那要是給你個官幹,你幹不幹?”
敖千磐乾笑道:“有這樣的機會嗎?”
敖沐陽皺眉道:“快別在這裡抖機靈了,想想辦法,幫文昌解決問題啊。”
在他看來,這根本不是問題,就是敖文昌太軟弱了,太聽父母的話了,太把父母當回事了。
從小到大,敖文昌就被敖千耀夫婦寄予厚望,當然他也沒讓父母失望,從小學開始一直到大學,他都是村子裡的傳奇,對村裡大多數孩子來說,他就是‘別人家的孩子’。
敖沐陽成績已經很好了,可是比敖文昌還要差一些,敖文昌初中時候跳過級,所以比他提前一年參加高考,以全鎮第一名的成績考上了江浙大學。
上學期間,敖文昌就是父母手中的提線木偶,他不用幹農活,不用出海幫忙,也不用給父母做飯,只要學習就行。
敖沐陽一度很羨慕他,特別是在父母出海失蹤後,更是羨慕這位同學,羨慕他家庭美滿,羨慕他考上名校,羨慕他有一個完美的青春。
顯然,現實並不是他想的那樣,家家有本難唸的經。
敖沐陽示意敖大國等人先回船上,他陪着敖文昌坐在船頭:“哥們,你先跟我說實話,你真的不想活了?”
敖文昌哼哧哼哧了幾聲,最終不大好意思的說道:“早上那會想不開,想死了算了,現在鬧騰了一番,我又感覺活着挺好的。”
敖沐陽道:“那我問你,死亡跟面對你父母,哪個更可怕?”
敖文昌想了想,然後沮喪的說道:“肯定是死亡呀。”
敖沐陽使勁拍了他肩膀一把道:“對,這樣你既然連死都不怕,還害怕面對你父母?我跟你說,你就回去跟他們攤牌,考公務員是不可能考的,這輩子不可能考了,做生意又不會,就是打漁這種東西從小接觸,就先出海乾兩年!”
敖文昌嘆了口氣,道:“我也不光是怕他們,我還不想讓他們失望,唉,我也想自己爭口氣,給自己和家裡爭光,讓村裡人羨慕。”
敖沐陽道:“你這是魔障了!”
敖文昌沮喪道:“人不都是這樣?不都是爲別人活着?爲了面子活着?”
敖沐陽搖頭:“不,我爸媽不在了之後我想明白了,我爲自己活着,我爲了開心而活着,誰要是讓我不開心,那我就跟誰幹!”
敖文昌沉默了一會,點點頭道:“我知道了,陽哥。今天你們要去哪裡?帶我一趟行不行?”
敖沐陽道:“走,陽哥帶你出海去浪!你把溼衣服脫了,我這裡有乾的,你先換上。”
留下小舢板在海邊飄蕩,兩人上了海釣艇。
老虎在周圍遊動着,敖文昌看着它在水中的影像感慨道:“這是我的救命恩人呀,真是太不可思議了,陽哥,這虎鯨剛纔一直救我命呀!”
敖沐陽道:“對,這小虎鯨可通人性了。”
說着,他拖出一掛豬肉,用快刀切成一條條扔入水中。
老虎快活的進食,時不時發出幾聲鳴叫,聲調多變。
到了海洋深處,敖沐陽讓其他人休息,他在推進器的幫助下在海洋中游蕩起來,尋找漁獲。
在海中溜達了三十多分鐘,推進器電量消耗了接近一半,敖沐陽還是沒有什麼發現,就打算回去先充電。
他碰到了幾個小魚羣,可是太小了,不值當出手,還不如放過它們,讓它們休養生息、壯大族羣。
就在他調轉推進器不久後,一直跟在他身邊的老虎忽然向後方游去,身姿矯健、遊速猛增。
見此敖沐陽知道,它這是發現食物了,老虎只有在發現食物或者危險的時候纔會這麼快的遊動。
於是他就想到,他應該充分發揮虎鯨這個能力,虎鯨擁有比鯊魚更靈敏的捕食洞察力,老虎可以做一個帶路黨,不對,應該是帶路魚!
果然,跟在老虎身後又奔馳了幾分鐘,一個恐怖的魚羣出現在他視野中!
這是一羣小魚,最大的也就二十多公分的長度,大多數在十公分左右,密密麻麻、成羣結隊,它們聚集在一起彷彿能遮天蔽日,數量不知繁幾!
小魚體型細長,背鰭很短,身體呈銀灰色,遊動速度很快,老虎一個加速衝進去,在裡面橫衝直撞!
魚羣受驚,化作幾個小羣四處躲避,有小魚從敖沐陽身邊遊過,他一眼認出了這些魚的身份,那就是沙丁魚。
沙丁魚是海洋出產量最大的經濟魚類之一,特別是在東瀛海域和歐洲海域,每年春夏季節,不知道多少沙丁魚會出現。
這種魚不貴,可是因爲往往是以大魚羣的方式出現,所以也很有捕撈價值。
敖沐陽浮出海面,加速返程,然後上了海釣艇後往前一揮手:“跟我走!”
正在抽菸的敖大國三人扔掉菸屁股,立馬拔錨加速。
如果只有海釣艇,那敖沐陽沒法捕撈沙丁魚,現在他這邊有敖大國的漁船,可以放下漁網進行拖網作業,比較適合捕撈沙丁魚。
真正要捕撈沙丁魚,那得在晚上,因爲在晚間沙丁魚會被光亮吸引,到時候採用燈光圍網、流刺網、大拉網和定置網等捕撈方式,可以獲得大收穫。
敖沐陽不打算在海上過夜,就想下網撈上一部分來賺點錢即可,沒必要對沙丁魚羣趕盡殺絕。
他這麼做的另一個原因,這沙丁魚羣活到現在不容易,它們是暖水性魚類,春夏季節會來到海洋中上層海域,所以一般都是在春夏遭到捕撈。
現在已經是秋季,魚羣要下潛了,一旦潛入深海中,那就起碼可以活過秋冬兩季。
也就是說,它們既然僥倖的逃過了春夏季節的抓捕,敖沐陽就想放它們一馬。
敖沐陽定位,敖文昌幫助敖大國三人下網,碩大的漁網撒下去,隨着漁船從魚羣頭頂的海面飄過,漁網裡面擠滿了魚。
看到捕撈的是沙丁魚,敖大國有些鬱悶:“靠,出海的時候該帶上條鮎魚的,那樣能多賺不少呢。”
任何海產品,都是活的比死的更值錢,沙丁魚也是如此。
出現在市場上的沙丁魚多是死魚,它們很難養活,因爲這種魚除非在海里,如果被捕撈上來,它們會由於懶惰或者恐懼,往往擁擠在一起靜止不動。
這樣,大量魚聚集在一起會導致缺氧死亡,且死亡率很高,漁民往往會在捕撈到後放一條鮎魚進去,讓它們活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