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一個機會,調開芙蘭領的艦隊,只有這樣,我才能將兩個騎士團全部投入到洛克星上去,同時,我還需要你們儘快找到,那位強大的女公爵的下落。”
黑衣人坐在戰艦艦橋的指揮艙中,對着數千萬公里外的洛克星上的戰鬥修女們發佈命令。
早在15個小時前,經過多次短躍遷的帝國神教以及大貴族私軍混成的艦隊已經悄悄的抵達了這裡,但是,爲了避免讓芙蘭領的艦隊因爲能量波動而產生警覺,這個混成艦隊沒有進一步的前進,雖然從總數量和總噸位上來說,與芙蘭艦隊相比,混成艦隊都佔據一定的優勢,但是,這個戰場比較的不是總數量,而是真正能夠進行戰鬥的艦隻數量。
無論是身管火炮,還是遠距離戰鬥,混成艦隊相對於芙蘭領的艦隊來說都處於絕對的下風,更不用提芙蘭領的艦隊曾經和蟲族交手,在宇宙大海戰中積累了豐富的經驗,僅僅從經驗的角度上來說,芙蘭領的艦隊都比那些沒有參與過大征服,也沒有進行過真正大規模海戰的混成艦隊更加成熟,也更加強大。
觀看過芙蘭領最近兩次的宇宙海戰圖像,黑衣人承認,雖然第二次的轟擊沒有第一次對蟲族那麼準確和有效,但是這對芙蘭領來說並不重要,齊射的準備和目標的劃分在芙蘭領的艦隊看來並不是一件麻煩的事情,至少對於目標的選擇上,芙蘭領艦隊非常熟練,因此,如果混成艦隊現在和芙蘭領艦隊正面對抗,那絕對會成爲一場災難。
一場對混成艦隊的,單方面的災難。
在混成艦隊還沒有對芙蘭領艦隊進行目標劃分,沒有確定攻擊優先權之前,混成艦隊的絕大部分軍艦都將在芙蘭領艦隊的轟擊下變成灰燼。
爲此,黑衣人只能決定,在芙蘭領艦隊出現異動之前,按兵不動,同時要求洛克星上的戰鬥修女們想辦法讓芙蘭領的艦隊離開洛克星一段時間,否則他實在想不出能夠有什麼辦法直接將自己的兩張王牌放在洛克星上。
不能上場的王牌,連最小的小牌都不如。
這個道理,黑衣人非常清楚。
“芙蘭領艦隊最近正在移動,現在已經更加靠近地球的方向,有部分軍艦現在已經不在洛克星的雷達掃描範圍內,根據從地球方面飛來的運輸艦士兵宣稱,芙蘭領的艦隊在太空中佈置了一個相當鬆散但是又極爲龐大的陣型,看起來更像是一個巨大的網。”
聽着戰鬥修女的回答,黑衣人心中微微一驚,芙蘭領的艦隊不會在這種時候突然盲動,除非接到了什麼消息纔會如此,在這個階段,能夠讓芙蘭領艦隊佈置出這樣一個防守更強於進攻的陣型,最大的可能就是,皇帝那邊有了新的消息,而這個消息,芙蘭領不希望地球有人傳遞出來,同時,也要防止帝國神教向着地球方向投入軍隊。
關於皇帝陛下的消息,這件事情來的比黑衣人想象的更早,更爲關鍵的是,如果皇帝陛下真的能夠甦醒,那麼也意味着,進入異空間的張義他們,也許已經完成了皇帝陛下之間的約定,隨時可能從異空間或者是恐懼之眼中出現,如果事情發生到那一步,帝國神教和大貴族聯盟之間所有的謀劃都會毀於一旦,同時,等待這些人的道路,可能只有一個。
唯死是向,不是嗎?
黑衣人安靜了一會兒,低聲說:“兩艘護衛艦進入洛克星公轉軌道內測,對着恆星的那一邊,有沒有什麼太空港繫留?”
“是的,大人,皮耐爾11號太空港,那是一個小型的太空港,容留兩艘護衛艦沒有問題。”
“你們之前說過,女公爵消失的方向在這個星球的南極?”
“是的,大人,雖然不清楚具體的位置,但是我們還是有大概的就是那種,至少有5顆衛星現在正在星球的南極對那裡進行地形勘測和監視,如果發現女公爵,我們肯定會第一時間知道,並且立刻向您稟報。”
黑衣人搓了搓絡腮鬍的下巴,扭頭問身邊的的那位老人:“你覺得會是圈套嗎?菲娜斯通伯爵?自己的艦隊完全不顧慮自己的首領,獨自前往太空中進行佈防,這種事情,聽起來讓人覺得非常的古怪。”
那名有着花白鬍子,頭頂上有數百或者更多小辮子的老人笑了起來,反問黑衣人:“哦,圈套?很好,我只想知道,如果是圈套,是對誰的圈套?對我們?他們怎麼知道我們在這裡,如果他們知道我們在這裡,爲什麼不上來將我們驅逐,反而遠遠離開?”
黑衣人點頭回答:“確實,我們這樣的存在對於女公爵來說,似乎並不值得佈置什麼圈套,而且從女公爵一向的戰鬥方式來開,她並不喜歡什麼圈套之類的方法,相對來說,她更加直來直去,對自己的對手施加一次更多與一次的攻擊,直到讓對手屈服,或者是死亡,如果在洛克星上的是李妍,我更傾向於這是一個圈套,不過女公爵的指揮,讓我覺得,這更像是一種自信,或者說,絕對的服從?”
菲娜斯通伯爵看着眼前的遼闊星海,皺眉說:“自信,當然,這可以理解,每一個已經越過半神階段的存在,都會認爲自己擁有獨自遨遊星海的能力,如果連這種自信都沒有,也無法能夠在越過半神之後更近一步,雖然只有幾年,但是從洛克星上傳來的影像資料表明,女公爵已經無限接近於神明,甚至可以這麼說,只差一步,她就能成爲真正的神明,雖然這樣的判斷對皇帝陛下非常不敬,但是,如果迴避這個現實,就是對自己的生命毫不負責。”
看着黑衣人的臉色有些不好,菲娜斯通伯爵接着說:“但是,接近神明和已經成爲神明始終是兩件事情,成爲神明,如皇帝陛下那樣,別說我們手中的兩個騎士團,就算加上更多的騎士團,也不要認爲自己能夠戰勝神明,這樣的說法仍然是對皇帝陛下的不敬,願皇帝寬恕我的罪,另一方面,只要沒有成爲神明,我們手上的兩個騎士團就有戰勝對方的機會,不管對方是一名還是三名。”
黑衣人長身而起,站在舷窗邊,低聲說:“就算沒有機會,我們也沒有其他的路可以選擇,時間耽誤的越久,我們的未來越是渺茫,與其等到那一天,還不如現在就進行一次掙扎,就算是飛蛾撲火,也好過承受更大的煎熬。”
“你的家族還有夏拉,對於你現在的這種悲觀,似乎有些爲時過早。”
“夏拉?哈,那個傻女孩,你真的以爲,皇帝陛下會因爲一個可能永遠都無法接觸神位的人,而去和那些已經擁有自己神國的人做對嗎?不要小看張義,他現在擁有大量的從神,自己的神國又能在這個銀河的各個地方穿行,有了這些,我對夏拉的未來,保持絕對的悲觀態度。”
菲娜斯通安靜了一會兒,低聲說:“那麼,只有現在掙扎嗎?”
黑衣人扭頭看着伯爵,說:“我們永遠都在掙扎,沒有成爲神明,沒有成爲那個高高在上,管理一切的存在,就會一直掙扎下去,所不同的是,至少這一次的掙扎,是我們自己的選擇。”
菲娜斯通默然,看了一會兒窗外的景色,衝黑衣人點了點頭,扭頭大步離開控制室。
黑衣人看着菲娜斯通的背影,嘴角微微一翹,隨後再次扭頭看着窗外的茫茫星空。
這樣安靜的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艦橋指揮室的通訊器中忽然傳來了新的聲音:“第二審判長閣下,您是否能夠聽見?這裡是洛克星戰鬥修女指揮部,我們有新的信息彙報。”
“我聽着呢,請說。”
“隨着洛克星的公轉,芙蘭領戰列艦編隊現在距離洛克星已經相當遙遠,目前而言,洛克星的大口徑掃描雷達已經不能找到芙蘭領的戰列艦痕跡,我們相信,在這個距離上,芙蘭領艦隊上的雷達,也無法掃描到洛克星附近小型軍艦,因此,現在你們可以向之前指定的太空港接近,同時順利的留下騎士團。”
黑衣人背對着通訊器,盯着外面黑漆漆的宇宙背景,問:“有沒有女公爵的下落?”
“暫時還沒有,合成孔徑雷達正在對整個南半球就行梳理,在未來的13個小時內,我們應該可以得出答案,女公爵究竟在什麼地方,在您到來時,就會有了準確的回答。”
黑衣人長長吐了口氣,低聲說:“好吧,我們會在14個小時候抵達太空港,希望到時候不要讓我失望。”
隨後,黑衣人走回通訊臺前,想了想,接通了菲娜斯通住所的通訊裝置,幾聲鳴響後,伯爵接通了通訊,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就這樣安靜了幾秒,伯爵獨自掛斷了通訊,只剩下嘈雜的電子雜音在指揮室中不斷迴盪。
黑衣人看着空蕩蕩的指揮室,任憑那個電子雜音響了一段時間後,才擡手將通訊器關上,同時接通了另外一個通訊裝置,對那邊的同樣默不作聲的收聽者說:“所有的烙印全部清除,我只要求,無論什麼樣的懷疑,最終都不會在現場找到任何證據。”
收聽者和菲娜斯通伯爵一樣掛斷了通訊,電子雜音再次迴盪在指揮室裡,只不過,這一次的聲音非常短暫,黑衣人很快關閉了所有的通訊器,默默坐了一會兒,伸手從指揮台下的抽屜中取出一個晶體板,推開開關,晶體板略微響了一下,迅速投影出一個女性的形象出來。
黑衣人將晶體板放在控制檯上,看着晶體板上的三維女性投影,有些失神的伸手出去,想要觸摸到這名女性,但是顯然,這樣的做法除了破壞投影的完整之外,沒有任何作用。
看着支離破碎的投影碎片,黑衣人微微一笑,將破壞投影的右手猛然握拳,狠狠的砸在晶體板上,將整個晶體板完全砸碎,女性的圖像也在同時消失無蹤。
看着拳頭下的碎粒,黑衣人低聲說:“無論屈辱也好,愛慕也好,這些事情都在慢慢發生變化,如果可能,我寧願一切沒有出現過,不過,有些事情誰也無法迴避,那麼,芙蘭,我們總該爲過去的歷史做一個了斷,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