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義安靜的看着眼前的對手,就如同看鏡子裡的自己。
不同的地方僅僅在於,鏡子裡的人是左右顛倒的,而現在不同,對面的自己還是自己。
張義試圖在戰鬥前和對手打個招呼,無論如何,對手畢竟已經成爲一個人類,即使是一個克隆人,但是,從生命的本身而言,從未和克隆人打過交道的張義還是願意將對手當成一個人而不是一個戰鬥的機器來對待。
對於人類,只要不是那種戰場,即使下一秒就要見個生死,但是張義還是不介意相互示意一下。
對面的那個克隆體一動不動,雖然眼中閃爍着好奇的光芒,但是他依然安靜的盯着張義,就像是一臺機器。
看到這一刻,張義終於確定,對方還不具有完整的人類內涵,那個克隆體沒有什麼思想,沒有什麼感情,就本質上來說,剛剛出生的他完全不知道什麼恐懼害怕或是親近,和一臺生物機器人沒有什麼區別。
這種感覺非常糟糕,尤其是當張義把對方看成一個人類時,更是如此。
無論對方現在表現出什麼歲數,但是不能不說,克隆體其實只有0歲,剛剛出生,還只是一個襁褓中的嬰童,殺死對手,總讓張義有一種殺死幼童的感覺。
戰錘世界中雖然沒有憐憫,但是,不能因此就認爲,人類世界就已經失去了憐憫。
就在張義胡思亂想時,對面的克隆體已經按捺不住,身體突然一閃,連跨幾步,衝到張義防守區域前沿,對於張義的靈能警戒範圍非常熟悉的克隆體,對於張義的反應時間和防守方式同樣瞭若指掌。
在張義剛剛意識到進行防守的同時,克隆體已經啓動了瘋狂突擊技能,在那一瞬間閃進張義的防禦圈內層,上手就是一個張義最熟悉不過的熔岩傷痛,一拳砸在張義的手臂上。
隨着巨大的力量伴隨疼痛感傳來,張義還沒來得及痛呼出聲,熔岩傷痛的吹飛效果已經產生,身體重心已經因爲剛纔一下重擊而不再穩定,被這一下吹飛,立刻打橫飛出。
張義盯着對手,正準備等對手欺近釋放醫療術予以還擊,卻不料克隆體一拳擊中後並沒有繼續追擊,而是遠遠站在那裡,冷冷目視着張義飛走。
“空”的一聲,蓄積好的醫療術無法釋放,立刻產生反噬,巨大的靈能衝擊讓張義胸口一悶,張嘴吐出一口淤血。
直到此時,張義才終於確定,對面的克隆體是他,確實是他自己,攻擊兇猛,戰鬥謹慎,如果當時手中有兩個鋼錐,那麼也許張義早就在對手第一次攻擊時就死在當場了。
怎麼打?
張義一邊從地面慢慢站起,一邊暗中問自己。
對面的那個克隆體,太熟悉張義的戰鬥方式和戰鬥能力了,他本來就是張義的體細胞克隆出的生命,靈魂雖然還沒有開始成長,但是通過基因聯繫,克隆體對張義的身體能力,戰鬥習慣非常熟悉,甚至可能比張義自己更更清楚這具身體,因爲克隆體沒有任何胡亂的思想,他不需要考慮太多的問題,比起張義來,克隆體對戰鬥,對身體更加專注。
面對這樣一個對自己再熟悉不過的陌生對手,張義根本想象不出,如何才能把對手打倒殺死。
不過競技場中的戰鬥並不會因爲思考而暫停,張義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技能圖標,克隆體剛剛使用出瘋狂突擊和熔岩傷痛,此時兩個技能都在冷卻中,而且熔岩傷痛直接就消耗了對手一半的精力值,如果,如果這個星球的那個太空骷髏真如她所說追求公平的話,那麼張義現在還有勝利的機會,雖然張義自己的血量也下降了至少1/3,身體裡到處翻騰難受,不過至少張義現在精力全滿,只要抓住時間對克隆體來個連擊,還是有可能將對手一血到底。
克隆體雖然已經由足夠的智力,但是還沒有學會如何判斷戰場形勢和個人精力分配,張義想到了這一點,更不遲疑,縱身而起,對着克隆體就反衝回去。
進入對方靈能警戒圈的一剎那,張義忽然感到自己的靈能警戒圈也有預警,在他眼中,那個克隆體居然也反向衝了過來,還沒等張義開啓瘋狂突擊,克隆體已經站在不遠處指着張義喝令:“醫療,血凝滯。”
張義生生剎住腳步,但是依然被這個醫療術給掃了一下身軀,左腿立刻麻木,整個身體都有些不聽使喚。
無論張義人物等級有多高,他始終只是一個一級練氣士,一個一級靈能學徒,無論是對靈能還是練氣士技能的抗性都不夠高,被這麼喝令一下,立刻就被限制了行動。
克隆體乘機再次衝了上來,擡手就是一記熱傷害加深的灼熱印記,猛然轟向張義的頭部,張義指着克隆體的左肩喝令:“醫療,血崩壞。”
無論克隆體如何小心翼翼,也避免不了這種突如其來的傷害,尤其是張義這種以貼身近戰爲主的戰鬥方式,只聽“砰”的一聲,克隆體的右肩立刻爆開,攻向張義的右手立刻垂了下去,張義正暗中鬆了口氣,克隆體已經側身擡腳猛然踹出,正正踹中張義中門大開的胸腔,張義一口氣被壓,喘不上來,眼前就是一黑,剛剛醒過來,克隆體已經再次衝了上來,擡起左手抓向張義的胸膛,就準備來一個張義最爲熟練的抓胸擒拿,甚至連拋走的方位都以選好,就是不遠處的一個石鐘乳的立柱,這麼近的距離,只要大力投上,張義的脊椎立刻就會折斷。
不過克隆體畢竟不是人類,雖然早已熟悉張義的戰鬥風格和各種技巧,卻不知道如何因地適宜,他這一抓目的明確,攻擊時間也找的很好,張義根本來不及防範,只要被克隆體抓上,無論如何也避免不了被投出撞上石柱的結果,到時候就算是張義沒有折斷脊椎,也避免不了戰鬥力大大受損,被克隆體追上亂拳打死的結果。
但是,克隆體根本沒有意識到,張義上半身沒有穿着任何衣物,應該說,張義全身除了短褲就沒有其他衣物,以地下75攝氏度的高溫而言,張義穿上衣物會更難受,所以即使救回了李妍,張義也沒有急於穿上自己的戰鬥服裝,如此一來,克隆體固然左拳中指給張義胸骨又來了一記兇猛鑿擊,但是接下來的抓住拋出動作,就怎麼都不能繼續下去。
張義七葷八素的身體下沉,連續兩次胸口遭到重創,就算以張義現在的身體也承受不住,更何況給自己重創的,正是自己已經多次強化過力量的身體,被這樣勢大力猛的兩下錘擊,張義的胸骨沒有被敲碎已經是個奇蹟,根本談不上反抗和防守。
就在這裡,張義忽然覺得自己胸口又是如同撕裂一般疼痛,這個疼痛讓張義一醒,猛然睜開眼睛,卻原來是克隆體一抓沒有抓住張義的身體,但是左手力量何其之大,居然生生在張義胸膛上挖出5道深深的血口,力量如果再大一些,就能看見張義的肋骨和心肺了。
不過這麼一來,克隆體到也沒有辦法繼續追擊,倒是發現自己的攻擊沒有連續,讓克隆體愣了一愣,低頭向左手看去,卻看見張義擡起頭來,衝他笑了一笑。
“嗨。”
張義說,他猛然雙目一瞪,暴起卒擊,雙腿在地面用力一踩,腰部發力,整個上半身從剛纔翻倒的姿態猛然轉了過來,右拳猛然灌在克隆體的臉上,雖然沒有使用任何技能,但是身體這種巨大扭動所產生的離心力和張義身體本身的力量又何等恐怖,“轟”的一聲,居然將克隆體的身體都打飛到了空中,在克隆體離地之前,張義依稀可以看見,克隆體的一隻眼睛已經被自己那一記重拳打爆。
沒等克隆體反應過來,張義再次高高竄起,貼着克隆體的後背,雙手在半空中夾住克隆體腦袋,用力一擰,聽見清清楚楚的“咔嚓”聲後,在空中猛然又是一腳,將克隆體的身體遠遠踢開,這才落在地面,不停咳血,胸口傷處也不停涌出大量鮮血。
當務之急,是要先把這些血液止住,張義不再多做考慮,擡腿就要跑向自己的戰鬥裝甲,那裡面的生命維持系統足以保證他身上的傷患在短短几秒內停止流血,至於對碎裂骨頭的醫療,那隻能等上一等。
就在這時,張義忽然聽見身後有人“呵呵”冷笑,他不敢回頭,這個時候回頭,正好把喉嚨暴露給了對手,帝國步兵操典中也有這些方面的嚴格規定,這種時候需要立刻蹲下身體,然後無論是就地翻滾還是反腳上撩,又或者用其他方法,就取決於當時的環境和身體狀況。
張義雖然從小沒有好好學習過,不過對於這種事關生死的操典絕對熟記在心,甚至可以說是烙刻在基因之中,無論何時都不會忘記,完全是下意識的行動,因此聽見冷笑聲一起,腦海裡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身體已經自動向着右方一個側滾,等張義想要看看發生了什麼時,眼前聲影一閃,居然是那個克隆體沒有對着張義發動攻擊,而是同樣向着戰鬥裝甲跑了過去。
張義對地面啐了一口,早就應該知道,自己和那個克隆體相差無幾,腦海中決定的事情,那個克隆體也會想到,他以爲克隆體已經被那一下扭轉殺死,卻沒有想到,克隆體身體雖然是大人,但是本體還是一個嬰兒,身體喉骨還沒有徹底硬化,張義剛纔那一扭,只是讓克隆體重傷,卻不止於殺死對手。
因此張義嚮導用戰鬥裝甲療傷,克隆體又如何料想不到,不過戰鬥裝甲距離克隆體太遠,張義又隔在其中,如果貿然衝上去,可能還沒有衝到裝甲那裡,就會被張義半途攔截,克隆體自己也有某些思考,知道這種情況下已經不是張義的對手,當時就是一陣冷笑,把張義嚇得一縮,隨後不再顧慮身後情況,大步向着戰鬥裝甲衝去。
張義看着克隆體高速跑向戰鬥裝甲,心中只是大悔,如果手邊有個槍支,怎麼會放任克隆體這麼輕鬆,卻又忘了,如果他手中有個槍支,克隆體手中必然也有,若是這樣,可能一開始張義就死了七八十回,怎麼可能熬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