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這個盜獵者三十五六歲的年紀,由於年輕的時候在兩條手臂上各紋了一條龍的緣故,綽號就叫做二龍,他槍法極準,向奔馳中的藏羚羊開槍的時候,甚至可以準確的擊中藏羚羊的眼睛而不傷其皮毛。..
前天上山發現金雕的時候,如果不是絡腮鬍被小金抓傷了肩膀造成一陣混亂,加上他的子彈卡膛的話,恐怕金雕早已被他給打下來了。
二龍跟了絡腮鬍差不多有10年的時間了,說出這番話,並不是是因爲吃不得苦,他曾經爲了追趕一羣藏羚羊,三天三夜都沒有合過眼,但這會實在是撐不住了。
肚子裡飢餓倒還能忍受,可是那刺骨的寒風,恍如像是小刀一般,在一刀刀刮割着他們的身上的肉,身上的棉衣根本就招架不住那種痛入骨髓的感覺。
這些人都有着豐富的野外生存經驗,他們知道,能感覺到痛,說明還有希望活下去,萬一連疼痛都感覺不到的時候,他們或許就會變威這冰山上的一座冰雕了。
所以這個盜獵者才提出了自首的建議,雖然他們作案多起,可是隻要口風緊,咬死了不招,這次不過就是一個盜獵未遂,頂多加上個私藏槍支的罪名,進去估計也就是三五年的時間,總比窩在山上凍死強吧?
看到絡腮鬍坐在篝火旁不語,二龍又開口勸道:“鬍子哥,再這樣下去,咱們真的都要交代在這兒了,出去還總歸有條活路吧?”
所謂的亡命之徒,那是在沒有活路的情況下,纔會拼老命的,其實不適用於這裡,在場的幾個盜獵者雖然自問作惡多端,但手上並沒有人命,單單是此次盜獵未遂,怎麼都算不上死罪吧?
默不作聲的絡腮鬍突然擡起頭來,看向二龍,問道:“二龍,你……跟了我幾多年了?”
聽到絡腮鬍的話後,二龍在心裡計算了一下,說道:“鬍子哥,我98年就跟你的,到現在差不多有十三四年了吧……是啊,十三四年了,死在你手上的藏羚羊,沒有一千隻,也有八百了吧?”
絡腮鬍笑了起來,只是笑容在篙火下,顯得異常的陰沉,“另外工具就不說了,單是這些藏羚羊,就夠槍斃你十回的了,自首?那是找死!”
二龍有些不服氣,開口嚷嚷道:“鬍子哥,那些事咱們不說,誰知道啊?並且獵殺野生動物,也沒死刑一說吧?”
二龍也不是傻子,在國內獵殺野生呵護動物被抓起來的多了,沒聽說誰被判死刑的,即使是那個剝了年夜熊貓皮的李傳才,那也是死刑緩期執行的,基本上命是丟不失落的。
話再說回來了,要說獵殺國家級的呵護動物,在場的人手上都是沾滿了鮮血,沒誰會傻的將以前的事情給說出來的,絡腮鬍的話,讓二龍很是不解,說話也不是那麼恭敬了。
這也就是人性醜惡的一面,如果是在往常,二龍對絡腮鬍的態度,絕對是比見了親爹還要恭敬的,可是現在事關自己的生死,二龍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不單是他,圍在篝火旁的其餘幾人,也都一臉希冀的看着絡腮鬍,能活下去的話,沒人願意死的。
絡腮鬍突然變得浮躁了起來,沒有受傷的右手按在了他身前的衝鋒槍上,陰冷的目光在幾人身上掃了一下之後,說道:“行了,不要空話了,要還當我是年夜哥的話,今兒就熬過去,明天翻過這座雪山,咱們就能繞路走出去了……”
說老實話,絡腮鬍自己都不相信自個兒今天能熬過去,這可是零下十多度啊,只要等篝火燒完,就憑他們身上的那件羽絨服?估計等天亮了,一個個都都等釀成冰雕。
二龍見到絡腮鬍的舉動,心裡不由突了一下,連忙說道:“好,鬍子哥,您說怎麼着就怎麼着,兄弟們部聽您的……”
他跟隨絡腮鬍的時間最長,知道這個老年夜心狠手辣,一言不合真的敢將自己殺死的,並且二龍也隱約猜出絡腮鬍不肯意自首的原因,恐怕就是因爲他手中有人命案子。
說完這番話後,二龍低下了頭去,不過在他的眼中卻是閃過一絲別樣的神情。
同樣,在絡腮鬍衝鋒槍的震懾下,其餘幾人也紛繁出言暗示服從老年夜的放置,不過他們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那就只有天知地知自己知了。
隨着氣溫的延續下降,篝火堆冒出的火焰,也是越來越小了,四周的乾柴都已經被拾乾淨了,遠處他們又不敢去,在這種天氣下如果不克不及連結充沛體力的話,只能加速他們的死亡。
開始的時候,幾個人還圍着篝火堆在不竭的走動,可是隨着時間的推移,幾個人的動作越來越慢,臉上的臉色也顯得有些板滯了。
科學家曾經做過研究,在氣溫降低到一定水平的時候,人們年夜腦的思維,會變得癡鈍,眼前的情況就是如此,幾個盜獵者思維癡鈍的情況,已經反射到了他們的動作上了。
“香,真香,我再加把火,周哥,出口那邊您守着點…”在雪山腳下,同樣也有一堆篝火點燃着,不過和山上不合的是,在這堆燒的正旺的篝火上,架着兩隻被烤的焦黃的全羊,撲鼻的香氣遠遠的傳了出去。
彭飛其實不怕對方從山上攻下來,因爲在山腳出口前面,有一段四五十米的開闊地,那裡一點掩護都沒有,對方要是下來的話,只能被他們當靶子來打。
除莊睿彭飛和周瑞等人之外,巴桑局長也守在了這裡,兩名幹警隱藏在一處岩石背後,觀察着山上的消息。
雖然在羽絨服外面還套了件羊皮襖,莊睿還是凍的哆顫抖嗦的,看着半山腰處快熄滅了的篝火,忍不住開口罵道:“媽的,都快12點了,這羣王八蛋都是屬企鵝的啊?一點都不怕冷?”
要知道,山上山下雖然只相隔了五六百米,但氣溫最少要相差10鍍,莊睿想欠亨那些缺衣少糧的傢伙是怎麼熬到現在的?
在搜查了那幾個人所住的房間後,莊睿卻是放下心來,從盜獵看到來的時間和房間裡的跡象表白,他們並沒有遇到雪豹,這讓莊睿一直提着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哈哈,莊哥,咱們喝酒吃肉,他們在上面喝西北風,這生意能做啊,看誰能耗得過誰…”聽到莊睿的話後,彭飛年夜聲笑了起來,聲音遠遠的傳了出去。
“行了,你小子少喝點,聽巴桑局長的放置……”
莊睿訓斥了彭飛一句,往嘴裡塞了塊肉之後,站起身來,他要去替換岩石後的那個幹警,這年夜冷的天不活動一下,人是要被凍僵的。
“洛珠警官,去喝口酒暖和下吧,莊睿走到岩石後面,拍了拍幹警的肩膀,習慣性的釋放出了靈氣,往山上看了一眼,突然愣住了。
“這***是在幹嘛啊?難不成這哥幾個都有那快樂喜愛,爲了爭奪絡腮鬍打起架來了?”
莊睿發現,呈現在靈氣中的畫面,居然是四個老爺們,將那個肩膀上受了傷的絡腮鬍男人按倒在了地上,姿勢極其含糊。
“不對,這是起內訌了啊”在看到一個人收起了絡腮鬍的槍,然後用皮帶將其捆綁了起來之後,莊睿終於明白了,對方起了內訌。
只是莊睿雖然看獲得畫面,卻是聽不到他們的話語聲,也不知道這幾個起內訌的傢伙,究竟是打的什麼主意。
那四個人將絡腮鬍綁起來後,站在篝火堆旁商量了幾句,然後三個人將絡腮鬍給拖了起來,另外一個乾瘦的小個子,拿着手電筒走在了前面,標的目的……正是山下。
“洛珠警官,叫彭飛他們過來,我看到山上的人動了……”
看到這裡,莊睿哪能還不明白?這是山上的人熬不住了,要下來自首,或許是那個絡腮鬍不合意,這纔有了內訌的事情。
事實正如莊睿所想的那樣,在氣溫延續下降後,受傷的絡腮鬍精神變得愈發萎頓起來,整個人都昏昏欲睡,根本連槍都拿不穩了。
就在此時,早已心有默契的四個人,同時撲了上去,將絡腮鬍給就地制服了,俗話說死道友不死貧道,絡腮鬍是主犯,把他給逮住了,衆人的罪責也都能輕一些。
那個捱了好幾皮帶的小個子,還狠狠的踢了絡腮鬍幾腳,歸正日後年夜家都要在牢裡混飯吃了,並且說不定對方就要吃槍子呢,他也不怕絡腮鬍報復。
“莊先生,我怎麼沒看到啊,他們真下山了嗎?”
洛珠一直緊盯着山上的,除那快要熄滅了的篝火,他根本就看不到山上產生了什麼事情。
莊睿點了頷首,說道:“我眼神好,估計有個半小時他們就能下來了,咱們做好準備吧……“
“好,我馬上去通知巴桑局…”“見到莊睿滿臉嚴肅,不像是在和自己開玩笑,洛珠也認真了起來,一路小跑來到幾十米外衆人燒烤的處所。
聽到洛珠的彙報,原本圍在篝火旁的幾個人,都連忙跑了過來,子彈上膛,全神貫注的盯着上面的山道。
在過了年夜約二十分鐘之後,山上一百多米處,已經能看到手電筒的閃光了,連帶着還有人的喊聲:“我們自首了,不要開槍,我們是下來自首的……”
嘶啞的喊聲迴盪在山間,莊睿等人不由對視一笑,這種結果自然是最好的了,否則對方持槍負偶頑抗或者衝擊山口,說不定也會給自己這邊造成損傷的。
最先呈現在強光燈下的是小個子,他領口處卡着手電筒,雙手將一把衝鋒槍舉在了頭頂,腳步瞞珊的往山下走來。
緊跟在他身後的,則是三個直立行走和一個被拖在地上的人,二龍幾人早已沒有力氣擡着絡腮鬍了,從山上下來,倒有一半的路程是將他給拖下來的,原本就受了傷的絡腮鬍,此刻也只剩下半條命了。
“政府,我們自首,我們這可是自首的啊…“
幾個人來到亮光處,把手裡的槍支都仍在了地上,巴桑局長一聲令下,幾個幹警馬上衝了上去,將幾人雙手朝後反銬了起來。
“政府,能給口水喝,給口吃的嗎?我們十多個小時沒吃一口工具了……”見到了,二龍等人恍如也獲得瞭解脫,根本就失落臂手臂的疼痛,只是一個勁的在請求食物。巴桑局長擺了擺手,說道:“帶他們到篝火邊上,別給凍死了,嗯,還有這個人是怎麼回事?馬上進行突擊審問……”
“政府,我們交代,我們交代,他姓胡,道上人都喊他鬍子哥,就是他組織我們來這裡的……”
由於絡腮鬍的不配合,幾人知道先前的罪行走逃不過去了,歸正他們不交代,估計絡腮鬍也會皎出他們的罪行的,乾脆竹簡倒豆子,沒等審問就全招了。
“鬍子哥?”
巴桑局長聽到二龍的話後,臉色突然變了一下,動作有些鹵莽的將地上的絡腮鬍拉到了篝火處,藉着火光看向了絡腮鬍的臉。
“胡榮發,真的是你!”
巴桑局長的聲音,在欣喜中似乎還透着一股子哀痛,周圍的幾個幹警聽到巴桑的話後,臉上均是露出了驚喜的神色。
被巴桑的舉動搞得有些莫名其妙的莊睿,拉住身邊的洛珠,小聲問道:“洛珠警官,這,是怎麼回事啊?”
洛珠的神情有些激動,指着地上的絡腮鬍,說道:“莊先生,咱們……立年夜功了,這個胡榮發,就是在可可西里殺害索南達傑同志的主犯之一,我們整整追捕了他17年了,沒想到,在這個處所抓住了他!”
“片子裡的那個可可西里?”莊睿問道。
“對,那裡面演的,就是索南達傑的原型……”洛珠重重的點了頷首,給莊睿講了一段可歌可泣的故事。
年,的一天,40歲的索南達傑和4名隊員在可可西里抓獲了20名盜獵分子,繳獲了7輛汽車和1800多張藏羚羊皮。
在押送暴徒行至太陽湖附近時,遭暴徒襲擊,索南達傑爲呵護藏羚羊在無人區與18名持槍偷獵者堅持,流盡了最後一滴血。
燈光下死去的索南達傑,匍匐於地,右手持槍,左手拉槍栓,怒目圓睜,一動不動,猶如一尊冰雕,沒人敢過去。即便死了,他也令人膽寒。
索南達傑的死震驚了各界及輿論,中國政府於1995年批准成立“可可西里省級自然呵護區,並在1997年升格爲“可可西里國家級自然呵護區”。
儘管已經過了漫長的17年,可“索南達傑”槍戰盜獵分子並英勇犧牲的故事,仍在被人們宣揚,機關更是沒有停止過對槍殺他的在逃犯法嫌疑人的輯捕。
時至今日,那時的18名暴徒,已經有15人歸案,還有三人在逃,而胡榮發,就是這三人中的一個,也是槍殺索南達傑的主犯。
誰都沒能想到,竟然在這個小山村裡,抓獲了十七年前的要犯,這讓巴桑局長等人一掃身上的疲憊,神情興奮之極。“巴桑局長,還是先將他們幾個人押回去吧,讓拉巴次仁院長給看看,萬一要是死了,那豈不是廉價了他?”
莊睿在說話的時候,悄悄往絡腮鬍的體內注入了一絲靈氣,他想讓這個人活着接受審判,對這個罪年夜惡極的人來說,往後的日子裡,活着或許要比死亡更加痛苦。
“對,對,不克不及讓他死了”聽到莊睿的話後,巴桑局長才反應了過來,自己親自上陣,將已經癱軟成一團爛泥的絡腮鬍擡回到了村莊裡。
第二天一早,連夜從縣城趕來支援的們,將胡榮發一行壓了回去,由於案情重年夜,巴桑也跟着一起回去了,沒有了這些盜獵者的存在,小山村又恢復了往日的平和平靜。
“尊敬的老村長,頓珠次仁兄弟,雪豹到底怎麼樣了?它這幾年有沒有來過這個山村?”
在送走巴桑等人之後,莊睿第一時間找到了老村長,他迫切的想知道雪豹的消息,如果不是怕秦董冰等人擔憂,莊睿一早就想帶着白獅攀上雪山的。
“莊先生,在去年的時候,雪豹曾經來過村莊裡,我們給它準備了10只牛羊,應該足夠它過冬了,只是今年它沒有來,可能是我們這裡外人多了的緣故吧”頓珠次仁說話的時候有些欠好意思,莊睿留給了他們十多萬人民幣,而他們所付出的價格,僅僅就是10只牛羊。
而活佛轉世的消息傳出去後,前來嘎瑪村旅遊朝聖的人也多了起來,甚至一些爬山隊,也將年夜雪山列爲了他們所要征服的目標,雪豹之所以今年沒有來,原因或許也在於此。
“只要雪豹還在山上,我就要找到它,還有金雕的父母,我也要去看看……”莊睿發現,在經過盜獵者事件的擔擱後,他進入年夜雪山的心情,變得愈發迫切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