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肥雞剛撿起來的雪茄又掉到了地上,但馬上就恢復了作爲一個合格老大所必須具備的氣度和鎮定,稍稍皺着眉頭,氣呼呼地往外走去,嘴裡不忘關照道,“把傢伙都藏好了!”
從包廂樓梯上望下看去,只見酒吧裡的勁爆音樂和主持領舞都已經被喝止了,顧客們一臉愕然地站在原地,只有五彩射燈來回默然晃動。
在酒吧中央,灣仔警署反黑組督察孟欣兒帶了一隊配證便衣,正一臉嚴肅地清掃場子:
“所有人都站好了!把身份證拿出來!”
“男的站一邊!女的站另一邊!同性戀站中間!”
“你!說你吶!爲什麼站男人堆裡?哦,人妖啊!”
肥雞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氣從樓梯上跑下來,諂媚起橫肉臉招呼道:“哎呀,孟督察,來查場子啊?怎麼不提前打個招呼呢?”
孟欣兒一身英挺制服,寒眼肅容道:“肥雞,我可警告你,說話給我注意點!我們灣仔警署反黑組什麼時候查場子前跟人家提前打過招呼了?”
肥雞嘿嘿笑着走到孟欣兒跟前,嬉皮笑臉道:“Madam啊,我不是這個意思。你看看,我們消閒廊做的可是正當生意,沒有什麼好查的,你驚嚇到我的客人了。”
孟欣兒冷笑着往另一側樓梯走去,肥雞趕緊朝身邊小弟使了個眼色,然後屁顛屁顛地跟上。
那名小弟剛要快步走到前面去警醒包廂客人時,卻被孟欣兒冷聲喊住了:“站住了!”
小弟只得停步,爲難地看着肥雞。
孟欣兒冷笑道:“肥雞,你是不是想讓他去通風報信啊?不會是有人在你場子裡吸毒吧?”
“哪能呢?哪能呢?”肥雞一臉的無辜,“我肥雞隻做正當買賣,這毒品我從來是碰都不碰的!”
孟欣兒冷笑着走到第一間包廂前,朝身後的手下襬了擺頭。
手下走過去把門一開,肥雞伸長了脖子探過頭一看,裡面一幕卻頓時讓他變了臉色:只見三男三女青年正圍攏着茶几,捺着鼻孔、塞着吸管,對着茶几玻璃面上的一攤白色粉末吸得起勁呢,其中兩個女的顯然正嗨得過癮,半閉着眼睛,手指併攏着在胯間不停揉動。
看到門口突然出現了條子,吸毒者們頓時嚇得跟點了穴一樣,呆若木雞,眼神發愣,兩個女的手還按着胯間,都忘記抽出來了;而另外幾個人鼻子和嘴脣上沾滿了薄薄一層白粉,活像馬戲團裡的滑稽小丑。
孟欣兒冷冷的目光在包廂內一掃,轉身看着一臉驚惶的肥雞問道:“他們吸的是麪粉,對吧?”
肥雞傻愣愣地點點頭,但隨即又趕緊搖搖頭,板着臉對小弟喝問道:“你們怎麼搞的,這幫人怎麼進來的?”
話音才落,只聽包廂內一個黃毛青年急嚷道:“誒,雞哥,我們可是常客啊……”
“雞你老母,常你老母!”肥雞怒不可遏,大手一揮,“把他們統統帶走!”
或許是感覺到來自身後異樣的目光了,肥雞馬上反應過來,半躬起腰堆着笑對孟欣兒說道:“Madam,您下命令,您下命令!”
孟欣兒冷哼一聲,手一揮:“帶走!”說着繼續往前走去。
肥雞說道:“Madam,這是意外,意外,嘿嘿,是我場子裡一時疏忽,把這幾個害羣之馬給放進來了!”
肥雞話音剛落,孟欣兒又推開了另一個包廂門,剎那間變了臉色,轉頭羞怒的目光狠狠地盯住了肥雞!
肥雞心裡咯噔一下,知道又發生什麼事了,趕緊探過頭一看,頓時呆住了:只見包廂內有一絲不掛的一男兩女,都已經喝得醉醺醺了,男的閉着雙眼,舒坦地靠在沙發上,一名屁股紋身女,翹着肥大的屁股在替他口.交,滋咕滋咕間,男人的肉根被tian得油光發亮,青筋凸起;而另一名膚色較黑的女子則跪在沙發前,屁股朝天,一聽啤酒易拉罐竟然塞進了臀眼裡,撐得逼都走了形,本該豎立的縫成了橫眯的縫,而肛洞裡的括約肌緊緊地箍住了易拉罐,看得人心驚膽戰,真懷疑她平時拉屎都不需要用力了。
三人已經醉得神智不清了,這麼多人擁在門口,他們依然自得其樂。
肥雞鐵青着臉,走上前去對那屁股紋身女就是一腳踹去,只聽“嘔”一聲,女子不小心來了個深喉,把整條肉根吞了進去。
“**老母!”肥雞憤憤叫罵着,又對另一黑膚女的屁股踹了一腳,卻沒想到傳來“啵”的一聲,那聽啤酒罐竟然被他一下子踹進了直腸裡,一片驚愕的目光中,那本來顯得寬鬆的屁.眼竟然慢慢收攏了!看得衆人歎爲觀止。
此情此景,也不適合孟欣兒再說什麼了,只見她冷着臉回到一樓,另一隊手下已經搜索完畢了,對她搖了搖頭,表示沒搜到槍支彈藥等其它違禁品。
肥雞跑下來說道:“嘿嘿,孟督察,剛纔那些只是客人自己亂搞,跟我沒關係的。”
“跟我回警署慢慢解釋吧!”孟欣兒板着面孔,再對肥雞身邊的烏鴉指了指,“把他拷起來!”
蒼蠅駭然道:“憑什麼抓我?”
孟欣兒從懷裡掏出一張蓋章逮捕證,向蒼蠅出示了肅容道:“你有權保持沉默,但你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將成爲呈堂證供!”
……
西沙羣島,萬頃浩瀚,礁石點綴碧波;海天一線,紅日初升,光芒潑灑滄海。
木島,風乾的臘肉臘腸掛在石屋窗臺下隨風輕輕晃動,窗戶上新換的塑料薄膜在晨光下耀眼發亮;年代已經久遠的木門上,舊對聯已經撕去,門板上殘留的糨糊被鏟得乾乾淨淨,正等待着新對聯落戶安家;島邊蓄養網兜裡,幾十條體型肥大、寬鰭厚鱗的海魚安靜地浮在水面,這是木島村民用來過年的供品。
年味,在偏僻而安靜的小島上悄悄滋長。
木島西北方,一條白色快艇劃出長長的Lang跡,迎着旭日迅疾馳騁,不多時,便已靠岸,石大海和邱冬衣光鮮亮地拎着大小包裹向石屋走去。
“咦?”看到一道似曾相識的青年身影低着頭,在石屋前拖着漁網朝泊在島邊的漁船走去,石大海不禁驚咦出聲,自言自語道,“這人好眼熟啊!”
就在這時,青年擡起頭來,目光不經意地一瞥,看到了石大海和邱冬,神色一愣。
石大海與青年的目光一觸,心中一動,脫口喊道:“是你!”——他想起來了,對方赫然是在文昌錦繡花園小區前擺攤賣水果的人!
阿三的記性着實不賴,也是露出一副恍然的樣子,放下漁網伸出手指點着石大海,驚喜地喊道:“呀!是你!大哥,你買過我的蘋果吶!”
石大海嘿嘿笑着走過去,放下包裹,伸出大手在阿三黝黑結實的肩膀上一拍:“你怎麼做生意做到木島上來了?”
“嘻嘻!”阿三滿臉洋溢着幸福滋潤,略帶羞澀道,“我媳婦是木島人。”
“你媳婦?”石大海馬上就反應過來了,他的媳婦肯定是石秀——畢竟這木島上總共才倆女的,一個是石龍的媳婦小珍,另一個是待嫁的石秀。
當然,最近還添了一名女子——譚雲。
就在石大海衷心祝福阿三的時候,石秀端着一臉盆的衣服出來了,冷不防看到石大海出現在木島上,手裡的臉盆頓時跌落地上,半盆肥皂水潑灑了一地。
“大海哥!大海哥!”石秀大叫着跑上前來,整個人都一下子撲進了石大海的懷裡,又是嗚咽,又是拍打,臉上盡是梨花淚水,讓人心生憐惜。
“秀秀,都做人家太太了,怎麼還哭鼻子啊?”石大海輕輕拍着石秀柔弱的背,調侃道。
沒想到石秀眼中淚水泉涌,竟然哭得更傷心了,石大海束手無措,求助般地看着阿三。而阿三隻是傻呵呵地望着石秀,“大海!真的是你啊!”
“大海!你終於回來啦!”
“大海,你回來過年啦!”
這時,聽到石秀呼喚的木島村民都驚動了,從屋裡小跑而出,滿臉熱情和愉悅地迎上來,對石大海和邱冬噓寒問暖。
石大海心裡一暖,心頭涌上一股遊子回家的感覺,兩眼微微紅了一下,便張開雙臂挨個兒擁抱着掩飾了過去,輪到石龍時,眉頭微微皺了下,疑惑地問道:“阿龍,你的腿……”
一旁的石百堂擼着鬍鬚樂呵呵地笑道:“沒事,沒事,趕緊進屋吧!”
石屋前,一條曲線妖嬈、身姿丰韻、容貌宛如天仙的女子對着人羣中的石大海淺淺微笑着,看到石大海眼光射來,抿着迷人的嘴脣,伸出白藕般的手臂來,輕輕搖了搖,算是打過招呼了。
光天化日、衆目睽睽之下,石大海緊走幾步,上前一把摟住譚雲,俯耳低語:“住的還習慣嗎?”
譚雲緊緊偎在他那寬廣的懷裡,閉着眼睛喃喃道:“習慣。他們待我像家人一樣,就是……有點……想你的。”
石大海愛戀地撫摩着譚雲的秀髮,聞着那熟悉的體香,心潮起伏:“我也是啊!”
身後人羣中,石秀一臉失落,眼神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