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昌市看守所2號牢房裡,幾名眼神兇戾、膀子上紋龍畫虎的壯實漢子正一邊叼着捲菸吞雲吐霧,一邊斜着眼睛,挑釁似的盯着新來的石大海。感覺到四周不友善的目光,坐在牢房角落裡的石大海微微擡起頭,冷冷的眼睛迎上那幾個人,逐一掃了一遍,沒說一句話,就又慢慢閉上眼睛,低下頭枕在膝蓋上假寐。
“喂!小子!架子不低呀!”坐在右側上鋪、額頭上有條很長刀疤的中年漢子半眯着眼睛吐着菸圈說道,“裝逼很有一套嘛!”
“嘿嘿,豹子哥,新來的雛兒,不懂規矩,”左側下鋪一名25、6歲的長髮青年裂着一口煙黃牙向“豹子哥”說道,“要不要我來開導開導啊?”
“豹子哥”聽了微微點了點頭,繼續眯着眼看着石大海。
長髮青年得到了默許,又看了看其他幾個人,就從牀上起來把煙瀟灑地一彈,兩步就走到石大海面前,用腳踢了踢他,說道:“喂,我說這位大叔,別擺譜了,我們哥幾個看着反胃難受。”
石大海擡起頭一臉不解地看着長髮青年,皺着眉頭問道:“你們的胃這麼嬌嫩啊?睡個覺而已,就讓你們反胃啦?”
“喲!”長髮青年回頭看了豹子哥他們一眼,“嘎嘎嘎嘎”誇張地笑道,“瞧不出來,丫嘴巴挺利索的。”說罷伸出手用力拍了拍石大海的頭說道,“叫啥名字?混哪條道的啊?犯什麼事進來的呀?”
石大海輕輕地撥開他的手,淡淡地說道:“離我遠點,我想一個人靜一下。”
“唷呵~~~”長髮青年像看怪物一樣上下打量着石大海,歪着腦袋罵道,“你娘個逼的,稍微給點臉你還翻天了哈。”說罷就一擦鼻子,就要對石大海掄起拳頭來。
“住手!”那個叫“豹子哥”的中年漢子喝止了長髮青年,用好奇的眼光看了石大海一會,老氣橫秋地說道,“小子,看你也是道上混的,我豹子也不爲難你,但牢房也有牢房的規矩,這你也該懂,說吧,犯什麼事進來的?”
石大海聽了,不耐煩地看了他一眼,說道:“打架。”
“咦?”牢房裡那幫人都是一愣,這年頭普通的打架鬥毆連拘留所都不用進,怎麼眼前這人進了看守所?豹子眉頭一皺,問道,“你打誰了?出人命了?”
“牛大坤。被我打殘了。”石大海淡淡地說道。
“啪嗒”一聲響,左側上鋪半倚着的光頭漢子突然一個哆嗦,居然直接從上面摔了下來。豹子也是面色大變,坐直了身子睜大了眼睛重新打量起石大海來。長髮青年則眼裡露出了萬分恐懼,呆呆地往後退了幾步,戰戰兢兢地重新坐回到了牀上,低着頭不再說話——牛大坤是誰?文昌市公安局刑偵大隊副大隊長!黑白兩道每年都要孝供的活菩薩!居然被眼前這人給搞殘了!
……
深夜裡,石大海靠在牀上久久不能入眠,睜着眼睛呆呆望着牢房外面,梳理着好不容易恢復起來的記憶。上鋪的豹子看到他沒睡,遞了根香菸過來,另一邊醒着的長髮青年機靈地搶上前來爲石大海點上了火。
“兄弟,你把牛大坤廢了,這個婁子捅得有點大了。”豹子的聲音從上鋪傳來,“不過既然進來了,你也別想太多了,在裡面吃好喝好,用得着我豹子的地方,兄弟你儘管開口。”
石大海輕輕地“恩”了下,吸了口煙,思索一會兒問道,“怎麼才能從這裡出去?”
“嘶——”上鋪的豹子倒吸了口冷氣,翻起身來探着身子,壓低了聲音對石大海說道,“我說兄弟,你也忒牛逼了吧?揍殘條子不說,你還想越獄啊?”
石大海夾着煙的手輕輕地擺了擺,說道:“你不懂的,我有急事,不能在這裡耗着,得趕緊出去。”
牢房裡幾個人都眼睛瞪得大大的,滿臉崇拜地望着石大海,心想,這是哪兒來的凶神惡煞啊?才進牢房半天,就思量着要越獄了?
……
風停雨歇,一縷晨曦穿過灰白色的雲層,照在文昌市看守所大門上,一輛車身濺滿泥漿的帕薩特警車在溼漉漉的街道上急駛而來,在看守所門前一個急剎,一名身着制服、甩着馬尾辮的女警跳下車來,匆匆向看守所內走去。
“哐哐哐”,2號牢房門被重重敲響了,大夥睜開惺忪的雙眼一臉茫然時,只聽外面獄警喊道,“326,有人找!”大夥都看了看石大海,因爲牢房裡就他沒有名字,只有326這個編號。
石大海被臨時戴上了手銬和腳鐐,跟着獄警噹啷噹啷地走進了探監室,赫然發現是一臉憔悴的樑靜,不由一愣,因爲他原本以爲是木島上的村民來看他的。
“謝了,大哥,”樑靜朝獄警微笑着點了點頭,說道,“我能和這犯人單獨聊幾句嗎?”
“可以,但時間不要太久。”女孩子長得漂亮,說出來的話也管用多了,只見那獄警爽快地轉身離去,還順便把門給輕輕帶上了。
探監室裡,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樑靜看了石大海一眼,抿了抿嘴,輕輕地摞了下搭在前額的頭髮,腳上的皮鞋尖在地上漫無目的地亂畫着,似乎在考慮着怎麼開口。石大海見狀帶着歉意說道:“樑警官,給你添麻煩了,不好意思啊。”畢竟在人家地盤上搞出這麼大的事來,石大海覺得很過意不去,萬一連累到別人的升遷就不好了。
“呵呵,沒什麼的。”樑靜似乎明白他的意思,於是笑了笑,思索了一下說道,“我剛從木島回來。”說完眼睛就盯着石大海的臉。
“哦?”石大海一聽,迎着樑靜的目光略帶笑意地問道:“你都知道了?”
樑靜咬着嘴脣點了點頭,但又旋即搖了搖頭,似乎很苦惱地說道:“我知道的,跟你知道的一樣多;而我想知道的,你自己都不知道,別人又怎會知道呢?”看來她以爲石大海還處於失憶狀態。
“那你今天來幹嘛?”石大海好奇地問道,“難道就是想告訴我,你去過木島了?”。
“當然不是!”樑靜雙眼正視着石大海說道,“你是我抓的人,我要對你負責!但現在你的處境很危險,鬥毆、襲警、致重傷,罪名能讓你在監獄裡呆一輩子!”說罷定定地看着他的臉,輕輕地說道,“但我心裡清楚,你既然肯爲了幫助弱勢的漁民而得罪曹大華,那應該不是心術邪惡之徒。”
石大海內心一陣感動,伸出銬着的雙手,輕輕搭在樑靜的左肩膀上拍了拍,寬慰她道:“放心吧,樑警官,我不會在監獄裡呆很久的。”
“不,你不明白的,你出手太重了!”樑靜臉上浮現着深深的難過,輕輕地搖着頭說道,“聽所裡的同事講,市局和法院準備在後天起訴時,參照特級監獄的標準來量刑。”
石大海心中一凜,在他已經恢復的記憶裡,全國共有7座特級監獄,除了試點單位黃金監獄在海域裡,其它的都在沙漠深處,只要犯人被關進去了,就根本沒可能會嘗試着越獄——在監獄裡還能有吃有喝,越獄出去在大漠中只有死路一條!而特級監獄一律奉行無探監、無假釋、無減刑的“三無政策”,說白了,犯人進去了,就直接把牢底坐穿吧,其它別指望了。
“樑警官,謝謝你。”石大海深深地看着樑靜的眼睛說道,忽然他把銬着的雙手舉起來,把樑靜攏進臂彎裡緊緊地摟在了胸前。樑靜一愣,隨即臉上一紅,眼裡微含羞色,心想這是哪門子的謝禮啊?於是雙手輕輕地推了推石大海的胸口,低聲說道,“放開,外面守衛看見了不好的。”
wωω●ttKan●C ○ 哪兒知道石大海非但沒有放開她,反而托住她的後腦,一下子吻住了樑靜那柔軟溫潤的雙脣。樑靜只覺腦子裡轟的一聲響,鼻子裡都是面前這名成熟男人的粗獷氣息,臉上細嫩的肌膚被他那茂密堅硬的胡茬扎得心慌意亂,而他那銬着的雙手放開她的頭部,移到她柔腰、肥臀、大腿處用力撫摩、抓揉着……樑靜吃不消了,滿臉羞憤地掙脫蠻橫的嘴脣,雙眼狠狠地怒視着石大海,使勁搖了搖頭。石大海見了,意猶未盡地伸出舌頭tian了tian自己的嘴脣,終於慢慢地把懷裡的樑靜鬆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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