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昌街頭,華燈初上,一對青年男女並肩漫步。
“小文,明天上我家吃晚飯吧,我媽說要做清蒸大龍蝦給咱們吃。”
“不去,你媽燒的菜不好吃!腥死了!聞見了那味道就想吐。”
“……你身體好些沒有?剛纔在飯館裡你好象又去嘔了吧?”
“沒有的事,你瞎說什麼啊?你不會聊些讓我開心的話題啊?”
“哦……那個……這次你調任治安民警,給你所長送禮了吧?”
“送禮?羅耀文,你什麼意思啊?我這可是憑自己的能力和業績,“幹”——出來的!你他媽的別自以爲是!”
“對不起,對不起,小文,我、我不會說話,你別生氣了。”小羅安撫地扳過李小文的肩膀,卻被她使勁一扭,撅着屁股翹起嘴,氣呼呼地自個兒走了——她絲毫沒有覺察到,自己身上這件米黃色外套的帽子繫帶上,少了件東西。
小羅握着拳頭沒有追上去,等李小文消失在視野裡,才緩緩攤開手掌,一顆圓滑光亮的小金屬球赫然躺在手心裡……
回到家中,小羅打開了電腦,凝重着臉將一根細小的數據線插進了金屬球上的小孔內。
這是他從網上購買的微型竊聽器。
他是深愛着小文的,愛她的刁蠻性子,愛她的純潔外表,愛她的小女人樣,但這些天來發生的一些事,讓他對小文的信任產生了動搖和懷疑!
先是她毫無預兆地從內勤轉爲治安民警,不靠關係背景不送禮,她是怎麼辦到的?他對小文的家庭是知根知底的,對她的“能力”和“業績”更是瞭如指掌,現在突然事業上臺階了,會不會是……潛規則?
再者是前幾天她莫名其妙地乾嘔,本來他是不以爲然的,但母親懷疑她懷孕的那句話,事後讓他提心吊膽起來——更讓他產生了一探究竟的衝動。
而真正讓小羅疑心大增的,則是樑靜給他看的那條帖子——網上傳播的風言風語,絕大部分都不是空穴來風,難道小文她真的是傍上了公安局刑警大隊的郭啓明?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她調任治安民警的事就合情合理了!
看到樑靜偷.拍視頻後,他也想效仿一下,偷.拍小文的日常舉動,但在賣家專業級別推薦下,他還是採取了更具可行性的竊聽。
如果她跟郭啓明有奸.情的話,平時肯定會有頻繁的電話來往,因此他故意爲小文買了件高檔服裝,然後將兩枚外觀精美的竊聽器作爲裝飾品,裝飾在衣服帽子繫帶上。
小羅深深地吸了口氣,忐忑地戴上了耳機。
此刻他內心裡緊張萬分,怕真的會聽到女朋友和其他男人的曖昧對話。
點開了音頻播放鍵,清晰的聲音響起。在數次快進後,小羅神色一變,眼裡滿是駭然之色,過了一會兒,他臉部的肌肉突然因屈辱而扭曲,身體因憤怒而顫抖!
再隨着音頻播放條緩緩行進,小羅終於沒能忍住胃裡的翻騰,扔下了耳機衝到垃圾筒前,“嘔——”,小羅不停地嘔吐着,似要將膽汁都吐出來了。
“呵——”終於吐完,小羅癱坐在垃圾筒邊,身子輕輕靠着沙發,頭歪倒在沙發扶手上,呆滯的眼睛裡兀自透露出絕望、蒼涼和彷徨。
……
清晨,大霧籠罩下,嶗山影影綽綽,似真似幻,海面霧水交糅,恍如仙境,只有岸邊閃爍的警燈和簇擁的人羣纔給人以強烈的真實感。
成少華與弟兄們早早來到水上樂園工地,卻意外地發現前面人頭晃動,立即意識到出大事了。
職業習慣下,成少華沉着臉奔跑過去,“嘿嘿嘿”大喊着,奮力分開人羣一看,只見一具水淋淋的男性屍體躺在岸邊,幾位派出所民警正在拍照做筆錄,數名記者模樣的青年也正拿着相機咔嚓咔嚓摁着快門,臉上佈滿了興奮,就好象死的人剛剛弓雖女幹了他們的老孃一樣。
成少華擠過去問道:“兄弟,什麼時候的事?”
一名中年民警冷着臉轉過頭看了他一眼,立即認出了他,點了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淡淡說道:“應該是昨天半夜死的,也是青島二建公司的,初步檢查下來,身上沒外傷,腹內沒積水,其它的要等法醫來了才能下結論。”
成少華點點頭,便蹲下身子向屍體伸出了手,準備自己檢查一番。
“誒——”那名中年民警眼神古怪地盯着他阻止道。
成少華一愣,還沒及時反應過來,倒是後面的小蔣用手捅了捅他的背,朝他使了個眼色。
成少華頓時醒悟過來,自己都已經停職了,頓時尷尬地朝派出所幾個弟兄一笑,訕訕地從人堆裡擠了出來。
“腹內沒積水,這說明他不是淹死的;沒外傷……”成少華疑惑地自言自語道,卻被旁邊的小蔣打斷道:“頭兒,你就省省心吧,咱現在不吃這碗飯了,就別瞎操心了,你沒看見剛纔那派出所的人嗎,一副擔心咱們搶了他功勞的模樣!”
其他弟兄也紛紛勸道:“就是啊,頭兒,咱要是再摻和進去,局裡那些領導又要借題發揮,說你不守規矩、不服從命令了。”
成少華苦笑着重重嘆了口氣:“對!我真是不長記性!”
此時,從對面風風火火跑來青島二建項目經理朱曉偉,一臉的焦急和不安,項目開工到現在才一個多禮拜,就已經連續死了兩名工人了,這是往年從來沒有過的事。看到人羣裡的幾個揹着相機的人,嘴裡自言自語道:“怎麼記者又這麼快就來了?”
……
宏業大廈,嶗山重水有限公司。
“怎麼會這樣?”黎香妍緊蹙着秀眉,對着手機道,“上一個死者事情還沒了吧?”
……
“哦,警察怎麼說?”黎香妍揉着太陽穴苦惱地問道。
……
“什麼?!記者又第一時間出現了?朱總,你趕緊想辦法擺平他們!不能讓他們把負面東西報出去!”
臉色凝重地掛完電話,黎香妍內心深感不妥:連續發生兩起工亡事故,都是死因不明,都是青島二建的工人,而且記者都是最快趕到現場的,爲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記者從哪兒得到的消息?難道是有人在針對青島二建,或者是……針對重心集團?
黎香妍陷入了沉思。
此時,黎天正也正納悶不已,水上樂園工地接連發生兩起匪夷所思的命案,這讓心裡有鬼的黎天正不免有些不安起來——這可不是當初張天海和他策劃好的呀!
惴惴不安地拿起電話,撥通了張天海的手機。
“喂,張總,嶗山工地上的事您知曉不?”
“咦?天正,嶗山工地上出啥事了?我不知道啊!”
“哦,其實也沒啥大事,這兩天工地上死了倆工人,我還……嘿嘿,我還以爲張總您知道呢!”
“噢,這事我不知道,還有其他事嗎?”
“沒、沒有了,哦,對了,那啥,青青她……最近忙不?我已經好幾天沒打通她電話了。”
“恩,我知道了,回去我提醒她,讓她給你回電話。”
張天海掛完電話,輕蔑地罵了句:“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