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軍先鋒隊伍帶隊將軍是王妃!”哨兵一字一句說道。
墨祁煜擡頭,“什麼?!”
怪不得昨晚上墨祁煜就一直心神不寧,原來今日敵軍領兵的是楊鳶洛。她如今身份應當是寵妃,怎麼會帶兵打仗,肯定有問題。
“換戰衣,迎戰!”
墨祁煜一定要親自去看一眼楊鳶洛,以求心安。
就算是有什麼事情發生,也要親眼看過才行。況且兩人如今相見也分外難,墨祁煜也是存着一份私會的心去迎戰的。
不過,讓人心寒的是,戰場上的楊鳶洛似乎神情很不對勁,不僅出手狠厲辛辣,毫不留情,而且看到墨祁煜的眼神也是陌生的緊。
陌生到不像是假裝不認識,而是帶着一些莫名的仇恨在其中,墨祁煜百思不得其解。
一路浴血奮殺,墨祁煜終於來到楊鳶洛面前,抵着四周的混亂開口喊道,“鳶洛!”
楊鳶洛並沒有回答,甚至連一個表情都沒有改變,這個反應着實讓墨祈煜特別擔心。
雖然一邊心裡想着可能只是她臨時改變計劃來不及通知墨祈煜,然而如果平時,楊鳶洛就算不能說,也會用眼神像他示意。只是這回,感覺很不對勁!
墨祈煜想要說幾句話問一下她現在怎麼樣,更想要問一句她還好嗎。然而楊鳶洛的給的回答卻是一劍對準墨祈煜,直直刺過去,眼中沒有一點半點兒心疼。
墨祁煜擡手去擋,刀劍劃過他的手臂,留下一道深深的劍痕。刀劍無眼,人更無情。墨祁煜不解,但是眼前的楊鳶洛顯然一副完全失憶了不認識自己的樣子。
唯恐阻礙楊鳶洛的計劃,墨祁煜乾脆直接退兵。
而後帶兵趕來後援的墨西決,看到了他們兩倒戈相向的一幕,反而沒有絲毫喜悅,士兵們卻因爲這場關鍵性戰爭的勝利而歡呼。
聖上御駕親征,贏了關鍵性的一戰。鼓舞士氣的目的已經達到,爲了避免楊鳶洛和墨祁煜再次相見,引起楊鳶洛恢復記憶,墨祁煜決定先帶楊鳶洛回朝。
嶄新的楊鳶洛雖然表現出愛上墨西決的樣子,墨西決心中知道,她只是因爲藥性,纔會有這樣的表現。
墨西決開始懷念曲幽,那個和楊鳶洛如此相像又如此截然不同的女子,那個深愛自己,把自己當作命來愛的女子。當初墨西決對她的愛不屑一顧,現在他愛上了楊鳶洛而不得,或許他能夠理解當時曲幽的心境了。
“鳶洛,這裡是梨園,你曾在園中跳舞,你曾在亭中撫琴,你可還記得?”
“鳶洛,我給你梳髮可好?這個髮髻你可喜歡?我記得你以前最喜歡這個髮髻了,你說這個髮髻是最適合你的。”
墨西決帶着楊鳶洛去曾經曲幽喜歡去的地方,爲她烹茶燒香,爲她綰髮,想要找回當初那個癡愛的曲幽,只不過一場癡心妄想罷了。
洛閣內,墨西決帶來一身特地裁剪縫製的血紅嫁衣,放在楊鳶洛面前。
嫁衣血紅如火,熱烈的顏色,一如墨西決對楊鳶洛逐漸點燃,愈演愈烈的愛。
楊鳶洛笑盈盈的看向他,臉上的表情是驚喜的,是幸福的,可是心中的空落無限放大,找不到緣由。
墨西決笑中帶着不安,“鳶洛,嫁給我可好?我給你一場盛大的儀式,成爲我的皇后好嗎?”
楊鳶洛微笑,輕啓雙脣,說出了墨西決夢寐以求想要得到的回答:“好,我嫁你。”
得到回答的墨西決沒有想象中的愉悅,不過他沒有太過糾結,只當是求而不得最終得到之後的正常表現。
大婚之日定在一個月後的黃道吉日。
那一日,普天同慶,紅色是整個皇宮的主要顏色,鋪天蓋地的紅。
就在墨西決即將昭告天下,楊鳶洛是新晉皇后的時候,整個場面開始騷亂起來。
宮門口,一個偉岸的身影騎坐在馬上,高大威武,身後是他帶領的軍隊。
而後那個身影策馬向着墨西決狂奔而來,那人不是墨祁煜又是誰?
原來,墨西決帶着楊鳶洛回朝之後,墨祁煜的心思也跟着楊鳶洛一起飛遠了,於是他乾脆將寄緒留在戰場,任命爲大將軍領兵作戰。而墨祁煜自己則帶着一股士兵潛入國都,打探楊鳶洛的消息。
那日戰場一劍,墨祁煜就覺得事情有變,恐楊鳶洛遇險,報着就算放棄整個行軍計劃,也要保下楊鳶洛的想法,墨祁煜依然離開戰場,進入南儲國,並且將小部分的士兵帶入。
當得到消息墨西決要和楊鳶洛大婚的時候,墨祁煜覺得整個心都要碎成渣滓了。他即刻命令寄緒搶佔城池,在他們大婚前帶軍抵達都城,圍住皇宮。
於是,就是現在這一幕。皇朝淪陷,墨祁煜帶兵入宮,不惜背上弒君的名聲也要殺了墨西決。
對於墨祁煜此刻的瘋狂舉動,墨西決低着頭若有所思,出乎意料的沒有絲毫動作,像是失魂落魄到了極點。
策馬而來的墨祁煜,手中的劍直直逼向墨西決,這一瞬間,時間彷彿凝固了,整個世界只剩下了那一柄劍,逐漸,逐漸刺下去。
“噗”的一聲,劍並沒有刺到墨西決。
“鳶洛——”墨祁煜不敢相信地失聲喊道,“你爲何?”
祁連山谷,山林幽幽,一婦人髮髻打扮的美貌女子,望着清幽的樹林深處,彷彿在沉思,又或許在出神。
一俊美男子從身後的竹樓中走出,對着那名女子輕聲喊道,“鳶洛。”
女子回頭,笑盈盈的望向他,美人如畫,畫自此成。
可惜,如畫般的場景並沒有持續多久就被不速之客打斷了。
竹樓四周突然被兵馬死死圍住,墨祁煜從後面緩緩走出,伸出一隻手,柔柔的對着女子笑道,“鳶洛,該回家了。”
是的,那名女子就是楊鳶洛,而那個和她一同住在祁連山谷的竹樓中的男子則是墨西決。
事實上之前大婚之時楊鳶洛就已經恢復記憶了,解藥是楚依綾給的,因爲楚依綾不爽墨西決如此寵愛楊鳶洛,便偷偷餵了楊鳶洛解藥。
而恢復記憶的楊鳶洛在替墨西決擋下一劍之後,對墨祁煜說給她三個月時間了斷一切,儘管墨祁煜對此十分不滿,但是也只得尊重楊鳶洛的選擇。
如今三個月的時間到了,墨祁煜大張旗鼓的前來要人了。
楊鳶洛用歉意的眼神看相墨西決,說道,“墨西決,我和你已經生活了三個月了,這三個月我做的足夠好了。而這些,是曲幽的心願,我終於替她實現了。那麼如今,就是我楊鳶洛要做選擇的時候了。”
墨西決回笑,笑容中滿是釋然,“我知道了,感謝你給我這三個月的幸福時光,我墨西決在這裡對你說一句,以後一定要幸福。”她就是曲幽,是他早就該愛上的人。
“我會的。”終於可以不再用仇恨的態度對待墨西決,楊鳶洛有一種解脫的感覺。不能說是完全原諒,但至少從此以後,不必要再用力的仇恨一個人了,那種感覺真的很好。
楊鳶洛將手放入墨祁煜手中,滿眼笑意的望向他,墨祁煜同樣回以溫柔的笑。兩人相視一笑,天地間彷彿都失色了。
不過美好的事物總是與意外相連接,不管如何,總是會有些不定時因素出來搗亂。
比如說,有個叫做楚依綾的存在。
就在墨祁煜接楊鳶洛回去的路上,又是一波黑衣人來訪。墨祁煜剛要讓士兵把刺客拿下,楊鳶洛攔住墨祁煜,笑着說道,“先別,讓我試試手吧。好久不打架了,感覺整個骨頭都快散架了!”
墨祁煜無奈,看了一眼趕馬車的寄緒也絲毫沒有任何動作,明白這幾個黑衣人對她來說不足爲懼,也就不阻礙楊鳶洛了,不過還是習慣性叮囑道,“去吧,小心點,不許被傷到。”
“放心,我纔沒那麼弱呢。”說話,一個轉身跳出馬車。
幾個黑衣人見楊鳶洛一個女流之輩,當下鬆懈了不少。
正準備舉刀砍向楊鳶洛之時,楊鳶洛腳步變換兩下,幾步繞至一個黑衣人後方,手中匕首寒光一閃,只聽“噗”的一聲,從後背直穿心臟。
另外幾個黑衣人一見如此,頓時有些慌神,手忙腳亂的繼續向楊鳶洛衝過去。
楊鳶洛右手一揮,從衣袖中飛出一隻小型的葉子形狀的暗器。暗器飛出之後,立馬散成幾片,好像有眼睛一般,接二連三的直擊黑衣人心臟。
不多時,幾個黑衣人就被楊鳶洛幹掉了。只留一個活口以備盤問。
“說吧,是誰指使你這麼做的?”墨祈煜看到楊鳶洛已經平定了局面,慢吞吞的從馬車裡走出來質問到。
不過黑衣人並沒有開口的機會。
一個妙齡女子從不遠處的陰影中走出來,就是楚依綾無意,“不用問了,我告訴你們吧,就是我指使的。”
楚依綾見大勢已去,也算是看清楚了,墨西決從頭到尾也沒有喜歡過自己,絕望不已,只想放手一搏。
可惜,並沒有成功。
墨祈煜見又是楚依綾,頓時怒上心來,命令道,“就地斬殺!”字字誅心,毫不留情。
而後帶着楊鳶洛回宮,挑選日子準備登基儀式和冊封皇后。
南儲國曆元年,墨祁煜登基,封國號爲洛,大赦天下。
同年,封楊鳶洛爲皇后,廢后宮,只寵皇后一人。封墨西決爲決王爺。然決王爺志不在朝野,喜山水,好遊玩,並不多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