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惜月可能是被她的大力抓疼了,揉了揉自己的手腕,目光又是可憐又是哀怨的看着楊鳶洛,就差沒有像對着墨天昶一樣對着她撒嬌耍賴了。
楊鳶洛有些歉意,一臉擔憂的問道,“我還以爲是墨西決派來的人。你沒事吧?你剛纔去哪了?我怎麼都找不到你?”
怎麼她一直都找不到墨惜月,這回還差點把她當成敵人了。只要她剛剛刀再快那麼一點點,恐怕墨惜月的小命就不保了。還好有驚無險,也幸虧她拿着匕首的胳膊受了傷,不然她很有可能一失手就傷了墨惜月。
楊鳶洛感嘆完了之後看見墨惜月還楞在那裡,眉頭微皺,這纔想起來她聽不到自己的聲音。楊鳶洛不禁有些懊惱,又是這該死的鏡像秘術!若是這淨河苑居不是皇上的心血,等她們破解鏡像秘術之後出去了一定一把火將這裡燒了!
墨惜月緊盯着楊鳶洛的嘴脣,似乎看懂了她想要說的話,知道自己說話對方也聽不見,而且想來楊鳶洛未必有耐心去細緻的讀脣語,就一把抓過楊鳶洛的手,在她手心裡寫道,“我進來的時候就什麼都聽不到了,走了幾步發現也找不到你在哪裡。不知道爲什麼,我怎麼走也走不出去。”
“那你剛剛是怎麼找到我的?”
“我看到前面有個人影,就尋思着過來看看,沒想到真是皇嬸你。”墨惜月繼續用手指在她的手心裡劃拉,指甲尖尖的,弄得楊鳶洛手心裡癢癢的。
楊鳶洛快被她一字一頓的寫的快瘋了,這樣太慢了,她還要集中精力在自己的手心上猜字,楊鳶洛有些不耐煩,直接了當的對着墨惜月張口,讓她看清楚自己的嘴型,“你別再這樣和我說話了……如果你想說什麼直接寫在地上就好。”
楊鳶洛第一次感覺說話這麼美好,如果出得去她一定要拉着雪影說上一整天的話。怪不得雪影的嘴巴總是說不停呢!她以後絕對不會再讓雪影的嘴巴寂寞了!
墨惜月看着楊鳶洛幾乎快要抓狂的樣子,竟然情不自禁的笑了起來。
楊鳶洛看着她笑,只覺得無奈至極,如此緊急的情況下她竟然還笑的出來,真是難以理解,難道小孩子都是這麼沒心沒肺的嗎?楊鳶洛輕微的搖了搖頭,卻忽然想到一件非常重要的事,猛地的抓着墨惜月的手,表情凝重地問道,“你有沒有碰見墨西決的人?”
墨惜月被她的臉色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搖頭,慌忙在地上寫道,“沒有啊,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楊鳶洛看着她慌張無措的樣子,反而安慰起她來了,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沒事的,你小心一點就好。”
墨惜月這才安下心來,注意到楊鳶洛肩膀上的傷口還在流血,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皇嬸,你的肩膀……出什麼意外嗎?你這樣子還堅持的住嗎?”
“不要緊,沒有什麼大礙,我中的應該是楚陵依的袖箭,那上面的標誌我認得,只是沒有看見楚依菱本人。我想……墨西決應該是派人來了,說不定這裡面就有墨西決的人埋伏着,所以我們還是要小心爲上。” 楊鳶洛一臉無所謂,現如今她受了點傷別人都急得團團轉,想當年她做殺手,身上的刀疤幾乎就算得上家常便飯。
墨惜月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楊鳶洛找到了墨惜月,懸着的一顆心也放下來了,大膽的向前走去,並沒有發現墨惜月眼睛裡閃爍着異樣的光。
兩人結伴而行,墨惜月的腳踝本就受了傷,再加上楊鳶洛剛剛在清除蛇毒時下手下的重了點,雖然她沒有說什麼,可是那傷口的確是疼得厲害,所以兩人行動的速度極慢。
奇怪的是,本就沒有多大的院子,走了很久都像是沒有盡頭一樣。
忽然,楊鳶洛打了個手勢,示意墨惜月停下,墨惜月雖然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但還是聽話的站着沒動。
楊鳶洛並不是疑神疑鬼,只是她耳邊忽然隱隱傳來一陣笑聲。
這是怎麼回事?
楊鳶洛回頭,疑惑的問墨惜月,“你有聽到什麼聲音嗎?”
墨惜月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卻突然又卻瞪大了眼睛,楊鳶洛覺得她的表情奇怪,還以爲自己身後發生了什麼可怕的事情,她迅速的回頭看了一眼,入目的卻是一片空曠。
楊鳶洛疑惑的轉回頭來,剛想問她怎麼了,卻忽然反應過來,剛剛她可以聽到自己的說話聲了。
楊鳶洛一些不敢置信的又試探着說了一句話,“我……我真的……可以聽見聲音了?”
墨惜月激動的點了點頭。
雖然可以聽見聲音的感覺很好,但是楊鳶洛欣喜過後依舊面色凝重。聽見聲音了固然好,可是她們只是在這裡面漫無目的的走,不可能觸碰什麼地方的機關,出現這種情況可能並不是機關被破壞掉一部分,而是機關的另一部分開啓了。
沒空思考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楊鳶洛只想趕快離開這個鬼地方。真是越來越詭異了!
楊鳶洛和墨惜月又開始往前走,企圖在機關之內找出可以破解的地方,可是走着走着,楊鳶洛聽見耳朵邊的笑聲又響起來,她皺眉,試圖捂住耳朵驅趕這魔性的聲音,可是效果卻不盡人意,那人笑得彷彿更加放肆了。楊鳶洛忽然覺得這笑聲好像在哪裡聽過似的。
正想着,迎面忽然多出來一個人影,雖然看不清臉,但是看身形,窈窕有致,應該是個女人。
那女人慢慢走近,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清晰,她嘴角高高的翹起,言辭鋒利道,“曲幽,好久不見了!”
是楚依菱!
楊鳶洛眸色一沉,怪不得她覺得那笑聲如此耳熟,原來真的是熟人。
時光好像又回到了她做殺手的時候,每次不遠萬里離開京城,去外地做任務回來的時候,楚依菱都是以這樣的笑容迎接她,然後說一句,“曲幽,好久不見了!”以前她一直將這種表現視爲她和楚依菱勝若親人,可是如今她才發現,這樣的笑容有多可怕。楚依菱的這一句“好久不見”,似乎就是想着最好永遠都不要見到她呢!這樣,她就可以和墨西決兩個人卿卿我我了吧……
楊鳶洛陷入回憶裡,半天才緩過神來,一個激靈,忽然想起來,她現在已經不是曲幽了啊! 她是楊鳶洛,是湘王府的王妃。
想到這裡,她的眼睛裡迸射出令人膽寒的殺氣,“你怕是認錯人了吧?我是楊鳶洛!是相門之女,楊家的大小姐,是湘王爺八擡大轎娶回家的王妃。你說的曲幽,我可不認識。”
“哈哈!”楚陵依像是聽見了世間最好笑的笑話,大笑起來,“曲幽,你瞞不過我,你別騙自己了!你說的這些,都是你嗎?事實到底如何,你自己心裡清楚。”
“不,騙人的是你,不是我!”楊鳶洛加重語氣強調。
“曲幽,別以爲我不知道,你說的這些,你自己怕是也不相信吧?我會在鞭子上淬毒的事情只有死了的曲幽和尊主知道,你堂堂的一個王妃怎麼會知道這種事情?而且你偷偷的把曲幽的屍體好好收藏,還埋在了湘王府裡,這豈不是很可笑?你說你不是曲幽,怎麼能那麼準確的連着端了夜寒閣三個地方?而且你用的武功一招一式都是曲幽所使用的,怎麼能讓我不知道你就是她呢?別以爲,你換了一副皮囊就沒有人認識你了!哼!”
楊鳶洛笑了,楚依菱這個人的心思確實細,這種借屍還魂的事情都能被她發現,她也真夠費盡心思的了。
“對,沒錯,我就是曲幽,怎麼?害怕了?一個被你間接害死的人,今日又重新站在你面前,你不害怕嗎?”楊鳶洛盯着楚依菱的眼睛,目光凌厲。
“哈哈!我害怕?!笑話!我會怕你一個死人?”楚陵依輕蔑的笑了。
“是啊,曲幽是死人,可是楊鳶洛不是,你覺得如果楊鳶洛今天死在這裡,湘王爺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呢?”楊鳶洛故弄玄虛,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其實自己的心裡也有些打鼓。
“湘王爺?那個繡花王爺?我想……他會在府裡爲你繡好壽衣,送你漂漂亮亮的下地獄,哈哈!”
楚陵依張狂的樣子令人討厭,尤其是當她說到墨祁煜時,本就面目可憎的嘴臉更讓人噁心。可是沒辦法,在她現在受傷的情況下,爲了保護墨惜月她只能忍氣吞聲。
“楚依菱,我知道你的目的,不就是墨西決派你來抓月兒的嘛!我手裡有南儲國脈的地圖,你放過月兒,我和你走,日後你大可以用地圖來要挾她替你們解開鏡像秘術,不然,就算你們得到了月兒,也不可能的到南儲國脈。”
“南儲國脈?如果我說今天我來的目的,只是想讓你死呢?”楚依菱對她的一番話無動於衷,擺弄着她塗了鮮紅色寇丹的手指,看起來像是粘滿了猩紅的鮮血,讓人不由得一陣惡寒。
“你不可能那麼做,如果你那麼做了,墨西決得不到南儲國脈,他也會殺了你的。”楊鳶洛鎮定的說。
楚陵依輕笑一聲,“哈,你還是那麼的自以爲是,你回頭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