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漢沒理她，緊盯着餘小漁的動作，眼晴都不眨一下。
這時，餘小漁已經將魚肚子裡的蔥條取了出來，外面撒上了蔥花，調製好的湯汁淋了上去，最後，一大勺沸騰的熱油澆下。
香味，隨着“滋滋”聲瞬間爆開，順着微風散了開去。
“請食。”餘小漁笑盈盈的衝着對面的老漢擡了擡手。
袁鳳狐疑的看了看老漢，心一急，衝到了前面，拿起筷子先夾了一筷，瞅了瞅：“這麼油！餘小漁，你輸定了！”
“袁四小姐，油不油，吃過才知道。”餘小漁撇嘴，倒是不怎麼在意袁鳳不懂行的話。
“四姐。”袁茗修無奈的上前，湊在袁鳳身邊低低的說道，“快別折騰了，大伯馬上就要路過晉城了，你趕緊的吧。”
“我不甘心。”袁鳳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撒氣一般的把魚肉送進嘴裡，一瞬間，她僵住了，細細的品了品，直接把筷子一扔，轉身就走。
袁茗修驚訝的挑了挑眉，取了筷子也跟着吃了一筷，立即對着餘小漁豎起了大拇指：“果然有一手，魚肉鮮美，沒有半點兒腥味，不錯。”
“我這個玩意兒做的魚，居然能得袁大人這樣高的評價，嘖~我該感激涕零的下跪感謝你麼？”餘小漁翻了個白眼。
“餘小漁，是男人別這麼小氣。”袁茗修嘻皮笑臉的打着哈哈，又挾了幾筷子，才放下筷子，“我有事，改天再來捧場。”
說罷，快步追袁鳳去了。
“老伯，您覺得呢？”餘小漁的目光落在對面的老漢身上。
她不記得袁鳳的那些人裡面有他。
他是今天臨時加入的。
而剛剛，無論是袁鳳還是袁茗修也沒有對他過多的關注。
那麼，他是誰？
老漢湊到那盤魚面前，閉着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氣，拿起筷子挾下了魚腮邊上的月牙肉，放到嘴裡細細的品了起來。
餘小漁目光一凝。
她記得以前秦毓和她說的一個故事。
據說從前土匪綁票，都是先餓人質兩天，然後做頓魚，就等着看人質從哪裡下筷子。
筷子先夾魚脊背、肉多的地方，肯定是
窮人家孩子，榨不出錢，放了了事。
要是先吃月牙肉，那必須死等贖金，因爲，這是富貴人家的香火。
眼前這老漢看着不起眼，卻是個精細的人吶……
餘小漁會心一笑，吩咐夥計們收拾街上的這些移動竈爐。
袁鳳負氣走了，袁將軍凱旋在際，相信一時半會兒的也沒空再來給她搗亂。
“小子，此魚的配方可賣？”老漢此時才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目光內斂，語氣平靜的問。
“老伯，制魚的方法，千種萬種，您準備全買下來嗎？”餘小漁輕笑搖頭，退開一步作了個“請”的手勢，“老伯可肯賞臉，裡面喝杯茶。”
老漢倒是爽快，指了指面前的魚：“把這個捎上。”
“請。”餘小漁示意，邊上的夥計立即上前。
收拾的收拾，安排的安排。
餘小漁引着老漢到了三樓的雅室，落座之後，親手給他泡上茶，直接的問：“老伯爲何會替袁四小姐出這個頭？”
“老夫初到晉城，就聽聞魚躍小肆的名頭，老夫別的愛好沒有，就好這一口。無奈魚躍小肆有規矩，不得點菜，老夫只好另闢徑途了，沒想到還真成了，哈哈。”
老漢指了指面前的魚，笑道。
餘小漁張口結舌。
這得有多愛吃魚啊？
爲了吃個魚，他跑去參加踢館……
也算是吃貨了！
專吃魚的吃貨。
餘小漁對他的好感爆漲，笑着說道：“如此，老伯稍坐，我再去制兩道魚，就當是您勝了天勺地鏟的獎勵。”
“好好好，要是能再添一碗香噴噴的白米飯，就更好了。”老漢笑得兩眼彎彎，語氣間也沒了之前的嘲諷。
“好，稍坐。”餘小漁失笑，自去準備。
廚房裡，餘小牧的飯菜已經送過去了。
餘小漁問過幾句，叮囑阿什多照應，便自顧自的忙。
兩柱香之後，一個魚火鍋、幾碟清口的小菜、一屜香噴噴又鬆又軟的米飯，送進了老漢所在的雅室。
餘小漁沒跟着去。
老漢的目標是魚，不是她。
“老師，那
老漢是什麼來頭？”天勺地鏟卻在糾結，憋着這個疑惑一直配合着忙完，這纔開口詢問。
“反正不是普通人。”餘小漁笑道，瞅着兩人說道，“人家還不是正經的廚子，你倆卻還是敗了。”
天勺肉嘟嘟的臉，頓時紅透，無地自容的垂了頭。
地鏟有些不甘心，張了張嘴，又不知道說什麼。
“之前，老師就嫌我太浮躁，怕我驕兵。”餘小漁苦笑，“我現在才知道，做老師的這種擔心是個什麼樣的心情。”
“老師，我們……”這次，連地鏟的老臉都紅了。
“不過，這次的事也怨不得你們，若是我，怕也會栽進去。”餘小漁嘆氣。
“老師，我們……”天勺心急。
“聽我說完。”餘小漁擡手，再次打斷了他們的話，認真的說道，“從今天開始，每天抽一個時辰練五覺吧。”
“喏。”天勺地鏟大喜，齊齊應道，也顧不得什麼老漢的名號了。
餘小牧站在廚房外，看着餘小漁很有氣勢的訓練，又是欣慰又是心酸。
自家妹子從小就五覺敏銳，只不過礙於家訓不得去做廚娘，這纔沒有去學廚。
可是這兩年，她是受了多少的苦才學成如今的成就？
“大哥。”餘小漁一轉頭就看到了餘小牧，心裡不由一驚。
她不知道原版餘小漁的廚藝到哪一步。
餘小牧能從兵丁做到那什麼聽着挺厲害的騎都尉，一定不會像竇氏那樣好糊弄。
“小魚兒，我得走了。”餘小牧站在門口沒動，柔聲說道，“待安定下來，我再來接孃親和孩子。”
“不先見一面麼？”餘小漁吃驚不已，快步走了出來，“幹嘛這樣着急？”
“袁將軍明日便到晉城，我得趕回去和大軍匯合，待安定下來，定風風光光的把孃親和孩子接回去。”餘小牧擡手撫了撫她的頭頂，“小魚兒，殿下是好人，你做事一定要盡心盡力，知道麼？”
“……”餘小漁不知道該怎麼說，好好的扯殿下做什麼？
有心想問幾句他們的談話，可一想到鳳青毓特意將她支開，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問起了別的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