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妃神情悲慼,皇帝公開對皇后的感情,她們心中也有些寂寥的味道,可又有些慶幸,也許愛的不深所以她們不如皇后這樣愛的飛蛾撲火,卻也喪了命。
文麟和文祁都哭的泣不成聲,此時不知道該做何心情纔好。
“皇上,女兒有個不情之請,此次奔喪耗時太長,又是冬季,讓老人們就在家守孝吧,皇祖母一生與人爲善,最是善良慈和。、
她一定不希望有老人因爲給她奔喪而喪命,這豈不是加重了她的罪孽麼,讓年過五旬的老人不論男女就不要進宮了吧。”
文祁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外祖母和定國公等人,他們也是要奉命進宮奔喪的,因此由此請求,此時是冬季最寒冷的時候,老人來奔喪,真是奔喪,把自己的命也奔掉了。
皇帝長嘆一聲,扶起太子,“就按你說的辦吧。”
“是,父皇仁慈,太子……”
文祁示意文麟打起精神來。
“是,我這就和哥哥們一起去操辦,還望大哥多多提點,我這會腦袋都是蒙的了。”
文麟拿了帕子擦擦淚水,跟文荇鞠躬行禮。
文星立刻起身相迎,“太子太過客氣了,咱們兄弟幾個一向親厚,就是你做了太子也不曾對我們有過半點不敬,仍然拿我們當哥哥尊重禮遇,何況如今是皇祖母和母后的身後事,我們兄弟當齊心協力無比般的盡善盡美纔好。”
“多謝大哥體諒。”文麟連連點頭贊同。
文祁也站起身朝幾個兄弟鞠躬行禮,“幾位哥哥疼我,我就不客氣了,我不能多待,西北軍此時仍然需要我。
我只能待七日,七日下葬後我必須儘快趕回去,我擔心託木真趁我不在會起戰事。後續的事情還要靠哥哥們多多擔待了。”
“大妹客氣了,你這樣來回奔波真的沒問題麼。”
老二文軒也嘆息一聲,頗爲心疼的望着憔悴的文祁。
“不要緊的,能見祖母最後一面,我也知足了,是我不孝讓祖母等了我這麼久,她不曾失約,我亦不能辜負祖母的期待。”
“大妹,若有什麼需要只管寫信回來,我們兄弟能做的肯定不能推辭。”
老三文瑜也抱拳堅定的說道。
“謝謝哥哥們疼我,我不要緊的。”
“長寧最擔心她的一雙兒女,你們幾個媳婦都是爲父百裡挑一的好品行,若是有空就幫着教教兩個孩子,爲父老了,也教不了孩子幾日了。”
“父皇只管放心就是,宏哥和臻姐也是我們的親侄兒侄女,自當是當自己的孩子一樣來教導的。”
“多謝哥哥們了。”
不管多傷心喪事總要辦的,何況是一下辦兩個人的喪事。
文祁在靈堂望着皇祖母慈和的容顏,輕輕摸着她的臉,神情悲慼,“祖母,我很想你,有很多話想和你說呢,你是不是累了,你知道麼,我寫了好多信給你,我給你帶來了,我燒給你看好不好。”
她跪在靈堂前燒掉了很多信件還有字畫,這些是她給太后的,閒暇時會寫信畫畫給祖母看一看,希望能讓老人開懷一笑,可惜沒來得及把最後一些送給她,如今一起就都燒了吧。
太后最疼她,每次來信都珍藏的好好的,讓人放在匣子裡,想孫女的時候就讓人把信拿出來讀給自己聽,就好像孫女在身邊一樣的。
大家都跟在她的身後一起哭靈。
文祁也拿了一些東西燒給皇后,很久沒見到她了,沒想到再見面會是靈堂前。
皇后躺在棺槨裡十分安詳,面容枯槁,兩鬢也有了白髮,臉上的皺紋也很深了,完全沒有了當初的美貌,看兄妹倆樣貌就知道,皇后是個美貌的女人。
文祁悲從心中來,想伸手摸摸皇后的臉,想再一次感受母親的溫度,卻沒有勇氣再去觸碰她冰冷的身體。
“母后,你到底愛不愛我?”
文祁哭倒在棺槨旁,她隱忍了多年,就想問這一句。
皇帝帶着太子和幾個兒子趕到時,正好看到這一幕,文麟仰起頭,眼淚控制不住的掉了下來。
在這場持久的爭奪中,他們母子三人最苦的人,是文祁,一直努力付出不求回報的姐姐啊。
文麟上前一步想去扶起姐姐,卻被皇帝擡手攔住了,輕聲道:“讓她哭吧,這些年她心裡很委屈,讓她發泄一下吧,她憋得太久了。”
文麟嘆息一聲退了回去。
文祁哭的暈了過去,長途跋涉的急行趕路,回來又迎來至親裡去的大悲,身體已然支撐不住了。
“太醫,快叫太醫來。”
皇帝看到女兒軟軟的歪倒在地上,頓時大驚,急忙上前喊道。
文麟快步跑過去一把將文祁抱了起來放在偏殿的軟榻上,太醫來了,來不及行禮趕緊第一時間給她診脈。
過了一會才嘆息一聲說道:“公主情緒大悲卻勞累過度有些耗損太過,纔會暈厥過去,一會醒來給她喂點糖水補充一下體力,她需要好好的休息幾日了。”
“太醫,姐姐過幾日馬上就要回西北,沒法休息啊,您能不能開點藥呢。”
太醫搖頭,“藥不是仙丹,她的身體早已千瘡百孔,哪裡還能再上戰場呢,簡直笑話了。她身上已經有了隱疾,若是早點醫治也許還能緩解,否則日後病發會十分痛苦啊,並且會影響壽元。”
“什麼?”
文麟大驚,何時姐姐的身體已經到了如此地步了。
“她的身體老臣看過了,被多次調理過,已經到了極限,不可能痊癒了,因此限制了她武藝不能在進一步,平時保養已經算是小心翼翼了,但舊傷不斷地增加,沒有隱疾是不可能的,她不合適再去西北這樣的苦寒之地了。”
太醫實話實說不曾隱瞞。
皇帝仰起頭深吸一口氣,心痛如刀攪。
“可有辦法讓她好過一些。”
“這目前沒有辦法了,其實她已經盡力了,我聽聞王老先生一直在西北軍中做軍醫,他的水平比臣不知好多倍了,他都沒辦法,想來確實是無能爲力了。”
“這幾日你幫長寧調理一下身體,她還要回西北呢。”
皇帝吩咐道。
“是,老臣一定竭盡所能,但公主必須休息了。”
“可以,這幾日就不要讓她守着了,夜裡一定要她休息。”
“父皇,可以別讓姐姐去西北了麼?”
老二文軒看了眼面色痛苦掙扎的文麟,率先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