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蘇彤陽十指張開,望着光芒尤未消散的雙手,臉頰因爲激動而泛紅,其實比起那名新生,更興奮的是他本人,在忍受了這麼多歧視和不公之後,他終於可以施展治癒術了!

“不好嗎?我可以做治癒者了,”蘇彤陽喃喃道,眼中浮起一種狂熱。

“能施術自然是好的,但是你……”秋葉感到十分不安。

蘇彤陽的手微微發抖:“我能感覺到能量在我掌心,它很強大,我幾乎抓不住它,它穿過我的手指,變成治癒的力量,這種感覺實在太美妙了,你能明白嗎?”

“我……我明白,可是你……”

“我要回去修習術法了,先走一步。”蘇彤陽說着丟下秋葉徑自離開。

秋葉望着陽光下消瘦的背影漸漸遠去,心中涌起不太好的感覺。

林蔭道下只剩下秋葉一個人,白鴿成羣地從他面前飛過,潔白的羽毛從空中飄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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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宿舍靜悄悄的,小肥龍睡在秋葉的牀邊,因爲它現在體型太大,沒有辦法擠一張單人牀,又不肯融在身體裡,秋葉只能給買了個大型狗窩。起先它還嫌棄,說這是侮辱它的龍格,後來睡過一次後發現又暖又軟,比軍校的硬板牀舒服多了,便深深愛上了狗窩。此時它睡得正真香,鼾聲輕微均勻,肚子上蓋着一小塊毛巾毯——還是從家裡帶出來的那一塊——寬大的翅膀舒展地伸在狗窩外面。

誰說鍊金獸和主人是一體的呢?明明這傢伙睡得跟死豬一樣,我卻失眠了!

秋葉躺在牀上輾轉反側,無法入眠,腦海中反覆出現蘇彤陽給人療傷的畫面和他詭異的笑容。

他一定有什麼事情瞞着我o葉心想,但他也知道逼問是不會有結果的,那該如何是好呢?

懷揣着對好友的關心,秋葉煩躁地翻了一個身。

“吱!”隨着一聲纖細的叫聲,一隻白老鼠從枕邊爬到他身上,尖尖的鼻子在他臉上頂了一下。

秋葉伸手摸了一下它的腦袋,它又吱吱叫了幾聲,似是十分享受。

這隻白老鼠是他在實驗室裡經過煉化的,在經過多次失敗後,它成爲唯一存活下來的一隻。在煉化結束後,它突然變得跟秋葉十分親近,好像認人似的,總喜歡在他身上蹭來蹭去,根據測試表明,它的智力明顯比普通白老鼠高出好幾倍。

它應該算是一個成功品,但因爲對動物的屬性測試有限,所以它究竟提升了多少,還要靠長期的觀察。

漫無邊際地想了一番,秋葉又回想起今天的入學典禮,去年的今天他就是在這茫茫人海中,一次見到蘇彤陽,這麼算起來,今天正好是認識他一週年。那時候雖然纔剛剛認識沒幾個斜,他就在自己被衆人圍攻時伸出援助之手,那一瞬間的感動這輩子都忘不掉,那一刻終於不再孤軍奮戰。

可最近他的舉止行爲實在古怪,秋葉下定決心找出原因,曾經的蘇彤陽在自己最需要的時候站了出來,那麼現在當他深陷泥潭時,必須要拉他一把。

秋葉想着想着越來越精神,完全沒有了睡意,乾巴巴地眨了會眼睛,乾脆起身穿上衣服。

他朝蘇彤陽的房間看了一眼,沒有什麼動靜,便放心地離開宿舍,朝英雄聖堂走去。

有一段時間沒有去英雄聖堂了,以前秋葉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去裡面轉一圈,看看秋星耀的畫像,看看雷文諾的雕像。當自己累到極點有所懈當,只要一看到他們,昂揚的鬥志就會充盈體內。

雖然夜晚的聖堂沒有開門,秋葉想着只要在門口轉轉就好,哪怕隔着一層門,都能感受到他們的存在。 wWW●ttka n●CΟ

今天又有許多新生來參觀過了吧,不知道他們是否能與自己感同身受?

秋葉心裡想着,高聳的英雄聖堂出現在了眼前。

月光下的聖堂比白天多了一份清冷,更顯莊嚴肅穆,如水的月華給牆面塗上一層銀白色,就像一個發光的巨人靜靜地佇立在林間。

可皎潔的明月下,他似乎看見熟悉的聖堂好像多了點什麼東西。

疑惑間,秋葉加快腳步向聖堂跑去,猛然在門前駐足擡頭仰望,當他看清楚時,頓時驚愕不已。

浮雕裝飾的高大門楣上,赫然站着一個人,正居高臨下地看着自己。

他身量高挑修長,挺立如芝蘭玉樹,夜色中他的衣袍深得像黑色,衣角在微風中翻飛,月夜下他銀色的長髮白得耀眼。他站在門楣上,彷彿立於山巒之巔,威嚴地俯視大地,深邃的眼眸目不轉睛地盯着腳下的秋葉。

“鏡先生?”秋葉失聲叫道。

這個人就是空鏡的主人,旁人稱呼他爲鏡先生。

聽到秋葉喊他,鏡先生輕輕扯出一個笑容,月光下他的微笑妖異鬼魅,好像山野間什麼妖孽沾了天地靈氣,幻化成人類,出現在塵世中。

“你怎麼會在這裡?你站那麼上面幹什麼?”秋葉無法想象爲什麼他一個人夜半三更不睡覺跑來皇家軍事學院,偷偷爬上屋頂。

鏡先生蹲下身子,銀色的長髮披散在肩頭,比那月光還要柔亮。

他不說話,只是看着秋葉,兩人就這麼一上一下,遙遙相望。

“我來瞻仰英雄。”許久,鏡先生開口。

秋葉有種抽他一巴掌的衝動,想瞻仰英雄,所以半夜三更來爬人大門?這是什麼邏輯?

“好久不見了,秋葉。”鏡先生的聲音在夜晚更顯悠遠深幽。

秋葉有點驚訝:“你記得我?”

“記得,我當然記得。”鏡先生輕輕一躍,飄然下落,站在了秋葉面前,兩人的距離縮小,身體幾乎緊貼在了一起。

秋葉連忙後退一步,拉開兩人距離,手臂一擡就想把他推開,可舉到一半又覺不太禮貌,就這麼遲疑了幾秒,鏡先生再一次靠近。

兩人一退一進,幾步間,秋葉被他逼到了樹下。鏡先生手一伸,將他圈在自己和樹幹之間。

秋葉身後是粗糙的樹幹,身前就是鏡先生的胸膛,隔着薄薄的布料,幾乎能感到他身體的溫度。他極力朝後仰,似乎想要儘可能遠離,哪怕多一釐米也好。

“鏡先生,你幹什麼!”秋葉惱火地壓低了聲音。

鏡先生仿若對他的怒火渾然不覺,用他那特有的音色道:“我怎麼可能忘記你呢,你身上的味道讓我記憶猶新。”

秋葉驀然漲紅了臉,一半氣的,一半羞的,用力推了他一把,但他身體就像磐石一樣,根本推不動分毫:“讓開,否則我要動粗了!”

鏡先生反而變本加厲,俊美妖異的臉愈發過分地湊了過來。

秋葉一下子想起那天突然被他舔到,古怪的感覺涌上心頭,明明不喜歡被人這麼對待,可偏偏並沒有什麼厭惡感,好像就是應該這樣用舌頭來打招呼。

就在秋葉以爲他又要舔自己時,鏡先生只是把頭靠在了秋葉的肩膀上用力嗅着,好像在用氣味確認身份一般。他微涼的鼻尖碰觸到脖子上敏感的肌膚,又癢又怪異。

秋葉終於受不了了,掌心一爆,一掌拍向鏡先生胸口。

但是鏡先生的動作遠比他快,就在指尖觸摸到長袍的剎那,鏡先生以快到肉眼無法捕捉的速度後撤了一步,鬆開桎梏,乍一看就好像忽然瞬移了一步。

鏡先生停在三步遠處,雙手揣在袖子裡,安然挺立,就好像他不曾做過任何失禮唐突的事。

“鏡先生,我敬你是個長輩,請你注意你的言行,不要再做出荒唐舉動。”秋葉冷聲道。

鏡先生緩緩轉動脖子,臉上慢慢浮現出驚訝的表情,好像對他會說出這番話非常意外。許久他笑了起來,銀色的髮絲被夜風撩動,平添了幾分不食人間煙火的氣息。

“你還差得很遠。”鏡先生說。

“什麼?”秋葉茫然。

“果然有沒有記憶傳承差別太大。”

秋葉抿了一下脣:“你究竟是什麼人?你認識我嗎?”

鏡先生用一種靜默的姿態微笑,完全沒有要回答他問題的打算。

秋葉只得作罷,想起了另外一件事:“鏡先生,我有另外一個問題,希望你能告訴我。”

鏡先生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我朋友最近在你那邊還好嗎?就是那個光系的學生。他冥想課上得還順利嗎?精神強度有提升嗎?”

鏡先生還是無聲地站在那裡,凝望着秋葉一個字都沒有說。

秋葉被他看毛了:“這都不能說嗎,這又不是什麼機密的事,他是客戶,我是他朋友,我只是關心他而已。”

“因爲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你。”鏡先生淡然自若,“他已經很久沒有來空鏡了,所以我對他的近況並不太瞭解。”

“什麼?”秋葉驚訝不已。

這個答案完全出乎秋葉的意料。一直以爲蘇彤陽好好地去空鏡上冥想課,猜測是不是哪個療程使他的精神強度突飛猛進,可現在居然被告知他根本就沒有去空鏡?這怎麼可能?

但是秋葉知道鏡先生沒有必要在這個問題上騙自己,如果鏡先生沒有騙自己,那說謊的就是蘇彤陽了。

他爲什麼要這麼做呢?他要隱瞞什麼?他突然提升的精神強度又是怎麼回事?

秋葉憂心不已。

“吱!”白老鼠從他口袋裡鑽出來,靈活地抓着他衣服的鈕釦爬到他肩膀上,親熱地在他脖子上磨蹭。

秋葉隨手將它拽下來,現在他完全沒有逗弄它的心情。

但鏡先生在看到白老鼠的剎那,眼睛驟然一亮,爆發出奇異的光芒。

“給我看看好嗎?”鏡先生攤開寬大的手掌。

“實驗老鼠?”秋葉狐疑地把白老鼠遞了過去。

鏡先生撫摸着白老鼠的身體,白皙修長的手指在揉了一下它的頭,一道銀色的光芒從他指尖溢出,鑽入白老鼠的腦袋。

那道銀光,純淨得毫無雜質,好像剝離了一切釜的色彩,只剩純粹的銀白。

“吱吱——”白老鼠掙扎了一下,十分痛苦地叫了起來,從鏡先生手裡鑽出來,跳回到秋葉身上,鑽進他衣領中,露出小半個頭,怯生生地看鏡先生。

鏡先生的眼皮微微一擡:“你煉化的?”

秋葉對他這麼虐待小白鼠有些不滿,瞪着眼不說話。

鏡先生不以爲意地一笑:“果然是不受限制的。”

“你在說什麼啊,我根本就聽不懂。”

“很了不起,也很危險。”鏡先生緩緩轉身,向夜色中走去。

秋葉一臉莫名,看着他漸漸走遠,身形像一抹煙影,消失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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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以後,秋葉就盯蘇彤陽盯得很緊,既然他不肯說實話,只能自己找出真相。

於是他好幾天都沒去科學院,也沒幹別的要緊事,光顧着跟緊蘇彤陽,美其名曰增進友誼。

這讓鳳起十分不滿,但無可奈何。

這些天學校裡特別冷清,只有一半的學生在。

新生們被拉去參加每年必有的新生軍演,這次同樣有不友善的友軍,但不是所有高年級,而只有三年級的學生,其中也包括遊子葦。所以蘇彤陽也比平時有更多的空餘時間,兩人倒一時恢復了最初認識的階段,沒有外人的打擾,不管是吃飯還是上課,都粘在一塊兒。

中午兩人一起吃午飯,蘇彤陽的臉色似乎又比前幾天更白了一點。

“下午我要出去一趟,你去科學院吧,不用陪我了。你那麼多天不去,竺院長該生你氣了吧?”蘇彤陽說。

“是去空鏡嗎?”秋葉猛然警醒。

蘇彤陽低頭避開了他的視線,極低地嗯了一聲,沒有再多說什麼。

“嗯,那好吧。”秋葉一邊大口吃飯一邊說,“我正打算去呢,上次做的實驗差不多現在能看到結果了。”

蘇彤陽似乎鬆了口氣,加緊吃了幾口。

他還想瞞我,看來問題相當嚴重。秋葉暗暗拿餘光留意他的表情。

吃完午飯,蘇彤陽便離開了學校,前往公共交通樞紐站。

秋葉駕駛着一輛車,遠遠得跟在他身後看他究竟去那裡。這輛車是他問喬恩借的,還特意借了一輛喬恩幾乎沒有開過的車來掩人耳目,這樣就算蘇彤陽看到這輛車也不要緊。

之間蘇彤陽在抵達下一個交通樞紐站時沒有下車,而是繼續呆在車上。

他果然沒去空鏡養身館,秋葉心焦不已。如果他沒去空鏡,那麼這麼多次以來,他究竟去哪裡了呢?

蘇彤陽一直坐了半個星球,秋葉也偷偷摸摸跟了半個星球。

最終他終於在一個偏遠的站點下了車,秋葉雖然沒有來過這裡,但他聽說過,這裡有一個貿易城市,是被人稱爲帝都之影的黑市,雖然面積上遠不能跟一些整顆星球都做黑市生意的行星相比,但因爲地處帝都星,所以地位極其特別。

蘇彤陽左右張望了一下,走進城市。

秋葉連忙停車,吸取鳳起的教訓,仔細把車鎖好,跟着蘇彤陽進城。

初看這座城市和一般的貿易城沒有什麼兩樣,街道兩邊隨處可見大大小小的店鋪,賣着各種各樣的物品,從普通生活日用品到鍊金專用商品,應有盡有,時不時能看到載滿貨物的車從頭頂飛過。

蘇彤陽熟門熟路地穿梭在大街小巷,秋葉緊跟其後,要不是跑得還算快,差點就跟丟了。

忽然蘇彤陽身影一閃,走進一家店,秋葉遠遠地看着,在外面等了一會後朝那家店走去。

從表面上看,這似乎只是一家普通的按摩店,幾位客人舒舒服服地躺在按摩牀上,按摩的有機器人也有人類,大概可以根據喜好選擇。秋葉的進入並沒有打擾到他們的休息,他們依然安心地睡着,享受按摩服務。

空氣中瀰漫着一股淡淡的香甜,好像是某種香料在燃燒,秋葉深吸了一口氣,感覺這氣息跟空鏡那邊有些相似,但又不盡相同。如果說空鏡那邊是純淨的天然淡香,那這裡的香味就有種人工混合的氣味,聞久了反而讓人有點噁心,但是看這裡的人都十分享受的樣子,似乎並沒有什麼異樣。

難道蘇彤陽在這裡冥想?可看這裡的環境和氛圍,怎麼都無法與空鏡相比吧。

秋葉的視線劃過按摩店的每一處,最後停留在一扇扇緊閉的門上,也許打開其中的某一扇,背後別有洞天,也許蘇彤陽就在裡面。

但他還來不及多想,一位濃妝豔抹的服務員迎上來:“先生,你是來按摩的嗎?有會員卡嗎,報會員號也行。”

秋葉裝模作樣地觀察了一番,刻意壓低了聲音:“按摩就不要了,我需要一些特殊服務。”

漂亮的女服務員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露出曖昧的笑容:“我們這裡沒有特殊服務,但是看你長那麼帥,那麼年輕的份上,也許我可以單獨服務你。”她說着還親熱地在秋葉胸口上摸了摸。

秋葉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用力咳嗽了一下:“咳咳,你誤會了,我需要的是更加特殊的服務。”

服務員神情遺憾:“這樣啊,我去問問幾個男按摩師,有沒有興趣賺點外快。”

“不是的!”秋葉驚悚萬分,把服務員朝角落拉了拉,用更輕的聲音道,“我是聽說你們這邊冥想的效果特別好,所以想來試試看。”

服務員的表情有剎那間的驚詫,但立刻收起,快得差點以爲是錯覺,她還是笑盈盈地用甜美的聲音說:“我們這裡怎麼可能會有冥想呢?冥想館都是帝國特批的,我們可沒有經營權呢,你找錯地方了。”

“你不要騙我了,我朋友明明就是在這裡冥想的,最近他的精神強度提升了一大截!我不是什麼記者,釣魚執法,就是想提升精神強度!我的精神強度是零,可是我想成爲鍊金師,我好痛苦的,你不信可以測測,你們這邊應該有測試精神強度的儀器吧?”

服務員重新審視了他一邊,這回比前一次還要仔細,從頭皮到腳,每一寸都看了過來。

就在秋葉以爲她要鬆口時,她還是搖頭笑道:“真的沒有呢,你是不是認錯了,這條路上類似我們家的按摩店有好多家呢。”

“我剛剛看見他進來的!”

“您一定是看錯了呢。”她堅決搖頭。

秋葉的交涉徹底失敗,但他不甘心就這麼走:“那好吧,那我在這裡等我朋友出來總行吧?”

“要等人的話請去門外,我們店裡要按摩呢。”

秋葉咬咬牙:“那我就按摩!”

“好的。”服務員露出職業微笑,“我們這裡是會員制的,如果您是第一次來呢,需要辦一張會員卡,預充值一筆錢,每次來按摩直接從您會員卡中扣除。”

“我就隨便按摩按摩也要辦卡?”秋葉齜牙。

“這是規定呢,爲了提供優良的按摩服務,爲了保障您的權益,爲了……”

“行行行,我辦就是了,要預充值多少錢?”

“十萬元呢。”服務員笑容滿面。

秋葉感到無法呼吸了。

十分鐘後,秋葉鬱悶至極地趴在一張按摩牀上,一個機器人按摩師在他背上揉來捏去。

雖然力量均勻恰到好處,渾身上下的經脈似乎都打通了,但是秋葉的心在滴血。

十萬元啊!我吃什麼不好啊o葉低頭抹了一把辛酸淚,一邊糾結一邊盯着那些緊閉的房門。

幾個斜後,一個白皙的身影終於從其中一扇門後走了出來,秋葉猛地從按摩牀上蹦起來,攔住了他的去路。

“秋葉?”蘇彤陽驚得差點摔倒。

蘇彤陽的臉比上午看到的更加慘白病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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