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亮了,太陽緩緩的從海面下冒了出來,一點點的溫暖着冰冷的海水。這時蕭逸坐了起來,抱起依然落在船檐上的信鴿,高高的拋向空中,信鴿乘着風就飛了上去,在天空轉了一圈後直奔一個方向而去,蕭逸立刻展開風帆,駕着船跟了過去。
信鴿飛得並不是直線,而是來來回回,經常改變方向,似乎在找路,有時飛得很快,有時又飛回來歇一會。就這樣船在海上走了幾乎一天,因爲出來的很匆忙,而且三人也覺得清風寨的船應該離得不遠,所以既沒有準備水也沒有準備食物。
一天下來白羽姬和明玉都已經口乾舌燥,餓得兩眼冒金星了。在這一點上兩人不得不佩服蕭逸強大的生存能力,海面上偶爾會有飛魚躍出水面,蕭逸憑藉着高強的武功捉了幾隻上來,開膛破肚之後在海水裡涮了涮就直接吃下肚了。白羽姬和明玉都嚐了一小塊,這生的飛魚肉竟然其腥無比,差點讓兩人吐出來,愣是再也吃不進去了。
在太陽即將落入海平面以下的時候他們終於在遙遠的地平線上看到了一支船隊。那些船的上方都掛着黑色的三角旗,旗上皆寫着一個龍飛鳳舞的“風”字。
蕭逸看到這些船顯得非常興奮,站起身揮舞着雙手一個勁的吆喝,他的嗓門很大,如洪鐘一般的聲音在海面上飄蕩,
很快船隊上就放下了小船朝他們駛來,等船駛到了跟前白羽姬發現這些大都是男子,皆穿着藏青色的衣衫。爲首的是個留着山羊鬍的中年漢子。
蕭逸一看到那人哈哈大笑道:“老陳!我回來啦!”
“二當家?”那人看到蕭逸的時候則是滿臉的驚喜,他駕船迎上來說:“大當家正帶着弟兄們要去救你呢!你怎麼……”
蕭逸擺擺手說:“小小的海虎寨能困得住老子嗎!?”他一臉的得意,白羽姬則不以爲然暗自腹誹,假如不是她和明玉這人還在海虎寨的牢房裡餓肚子呢,居然敢這麼大言不慚的……不過她是很會審視奪度的,沒有多說什麼。
那人引着他們直奔船隊中最大的那艘船而去,同時從船上順下了木梯。直到腳踩在大船的甲板上白羽姬才覺得這些天來的緊張情緒終於放鬆了下來,可這樣一來口中更加的乾渴,腹中咕嚕嚕的直叫。蕭逸此時也是撐不住了,他直接坐下大喊着:“趕緊拿些水和吃的來,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清風寨的人立刻拿來了清水和乾糧,三個人就地吃了起來。咬了沒兩口便聽見傳來的腳步聲,眼前出現了好幾雙鞋,同時頭頂上方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二弟,你回來了?”白羽姬擡起頭,眼前出現的是個年輕的男人,穿着藍色的長衫,頭上繫着綸巾,雖然膚色微黑,但相貌俊逸,全身散發着一種清爽的氣質,眉眼溫和卻不失威嚴,總之這是一個顯得溫文爾雅,極具書生氣的男子。
“大哥!”蕭逸激動得站了起來,雙手抱拳,誠懇的說道:“讓大哥掛心了!”
他的這句“大哥”讓白羽姬雷了一下,差點把嘴裡的水噴出來。可蕭逸卻顯得非常激動,拉着那男子左一聲大哥右一聲大哥的叫着,非常親熱的樣子。
這時那男子也注意到了白羽姬和明玉存在,於是問蕭逸道:“這兩位是……?”
“哦,這兩位我在海虎寨遇見的朋友!”蕭逸很有義氣的拍了拍兩人的肩膀說,“小弟這次能逃出來真是多虧了他們呢!”
白羽姬和明玉急忙起身見禮,那男子溫和的笑了笑,點點頭說:“真是謝過二位了,在下司馬朝然,算是清風寨的當家吧。”這人不僅長相氣質儒雅,說話也是溫和有禮的,讓人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看不出他是個海賊,而且還是大海賊級別的。不過因爲實在是從蕭逸那裡挺多了這位司馬當家的豐功偉績,所以白羽姬是絲毫不敢對他表現出一絲怠慢的,正想着怎麼和這位大人物拉關係,又有聲音從後面傳了過來。
“朝然,聽說蕭逸回來了?”
這聲音非常耳熟,或者說白羽姬對這個聲音的印象極爲深刻,絕對不可能聽錯。還沒看到來人她的嘴角就已經忍不住開始抽搐了,果然她聽到的下一句話就是……
“你怎麼會在這裡?”墨璃驚訝的盯着她,秀麗的眉毛皺起。
“呃……這個真是一言難盡……”白羽姬從嘴角扯出一個季度勉強的笑容說,心裡卻也很驚訝,這傢伙爲什麼會在清風寨的船上?不過當白羽姬看到墨璃身後那個粉紅色的身影后心情終於好了一些。
“柳葉!你也在啊!”她輕快的和柳葉打了招呼。
柳葉微微點頭,走過來言語關切的問:“羽姬,這幾天你到哪裡去了?”
“墨璃,你和這位姑娘認識?”司馬朝然似乎很感興趣的問。
“嗯,”墨璃撇撇嘴說,“她是我館裡的一個打雜的,前幾天突然不見,我還以爲她跑了呢。”
“我纔沒跑呢!”白羽姬氣鼓鼓的說,“只是……只是路上出了點意外而已!”接着她便把這些天來發生的事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說到艱險的地方還故意誇大了幾分。
“這下你明白了吧。”白羽姬瞥了墨璃一眼。墨璃不置可否的哼了一聲,柳葉則是很感興趣的盯着明玉,明玉對上他肆無忌憚的目光臉又紅了,深深的低下了腦袋。
說完之後白羽姬便焦急的對司馬朝然說:“大當家,請你趕緊去救島上的那些人吧,他們都是無辜的!”
司馬朝然沒有直接回答,反而是看向了旁邊的墨璃,他說:“本來我就是想着去救二弟的,如今他平安歸來,但海虎寨的那些人實在是太猖狂了,居然劫了那麼多人!而且他們似乎正在四處購買兵器,還在造船,恐怕那個方沐飛有什麼企圖!”
聽到方沐飛的名字白羽姬和明玉放射性的一驚,然後趕緊把他們逃出來前襲擊了方沐飛的事說了出來。在場的人除了蕭逸都是一臉的驚訝。
“你說方沐飛死了?”司馬朝然不可思議的問。
“嗯……我也不知道,”白羽姬抓了抓腦袋說,“但是我和明玉下手都很重,就算不死他應該也是重傷了吧……”
“不會的。”這回說話的竟然是蕭逸,只見他語氣肯定說“那小子不會這麼容易就死的!他的命比蟑螂都頑強,要死早就死了,怎麼會等到現在還在爲禍天下!”蕭逸說得話裡有賭氣的成分,不過白羽姬和明玉都聽出了他話中的不對勁,他們怎麼覺得這蕭逸和那方沐飛很熟悉似的?
看到兩人疑惑的目光,蕭逸輕咳了兩聲說:“其實他算是我師弟,我自幼便來到鳳凌洲學藝,我們是同門。他的武功平平,但是卻把師傅一身醫術學到了手,只是他家老子實在不是個東西,對他非打即罵,甚至還把他一個人丟到荒無人煙的海島上好幾個月,結果把他變成了現在這副樣子。”接着他又說,“他什麼危險的事沒見過?他的皮結實着呢,怎麼可能因爲你們那輕飄飄的兩下就送命?”
白羽姬和明玉被他說得啞口無言,感情原來蕭逸和他這麼熟啊!?據他所說方沐飛竟然精通醫術,不過這也能解釋爲什麼蕭逸對藥品是那麼熟悉了!
“丫頭,這幾天海虎寨有沒有劫一艘商船?”墨璃忽然問道。
白羽姬點了點頭回答:“是有一艘商船被他們劫了。”她對那艘船可是印象深刻,假如不是因爲那艘船她還不可能混進海虎寨裡呢。
“那艘船是什麼樣子的?”墨璃眼中精光一閃,又問道。
回想了一下之後白羽姬仔細的形容了那艘船的樣子,還有船員的相貌特徵。墨璃和司馬朝然聽了都皺了皺眉。
“李靜他們果然被海虎寨的人給劫了,他們這個時間早該到了,卻直到現在都不見蹤影。”司馬朝然說。
墨璃冷哼了一聲說:“方沐飛的膽子也太大了!我看在他師父的面子上一直縱容他,如今竟敢連我們的船都敢劫!這事不能簡單的了了!而且李靜船上的東西一定要拿回來的。”
“我知道了,”司馬朝然點點頭,臉上依然是那副雲淡風輕的表情,“如今我們知道了海虎寨本島的位置,是該給他一點教訓了,只是現在天色晚了,不適合航行,我們先到小西島補給一下,明天再出發吧。”
墨璃點了點頭,他,柳葉,司馬朝然和蕭逸便徑自去船艙裡商議去了,白羽姬和明玉則被清風寨的人帶到了一個單獨的房間。
船又行駛了一會兒,在天色完全變黑的時候停靠在了一個小島。島上有簡易的房子,還有駐守的人,船上的人今晚就睡在島上,白羽姬和明玉還洗了澡,換上了乾淨的布衣。抱膝坐在帳篷裡白羽姬的心裡卻還記掛着那個梅君巧,那個無償將救命的漁船借給他們的善良女子,她恨不得現在就讓清風寨的船隊衝到海虎寨去,可她一個人卻又是那麼的無力,除了等待她真的做不了什麼。
這時一雙溫暖的手臂搭在了白羽姬的肩上,讓她的心裡一片稍稍溫暖了起來,她微微一笑,發現自己是越來越貪戀這份溫柔了,這種她曾經無比渴望的溫柔……
我承認我對海賊有一種偏愛……只是似乎很難寫出那種瀟灑的感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