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正值春天,又是清晨,池水雖然稱不上冰冷刺骨但也很涼。白羽姬覺得自己身上層層的衣衫立刻就被水給浸透了,沉重的感覺將她的身體往池底墜,口鼻中全是水,窒息的感覺非常難受!因爲前世是游泳高手所以她下意識的開始划動胳膊和手臂,大概是運氣好她落水的地方離岸邊不是很遠,撲騰了幾下就抓住了岸邊露出地面的一截樹根,然後爬了上去。她拼命的咳嗽着,一口口把水往外吐,她覺得全身冰涼,只覺得差點又從鬼門關前走了一趟。
擡起頭,發現那兩個少年已經不知跑到哪裡去了,她急忙四下張望,水幽呢?她記得水幽剛纔和她一起掉到水裡去了!身後荷塘上傳來的撲打聲拉回了她渙散的神智。白羽姬赫然發現水幽仍在池子中上上下下的掙扎,他落水的地方離岸邊遠,而且他顯然並不精通水性,身上的衣服又沉,很明顯已經支持不了多久了!
“來人!快來人!”白羽姬此時再也沒什麼顧慮,扯開嗓子就大喊起來,然後飛快的四下尋找可以救人的東西。她首先想到了是自己跳下去救他,但她現在身量太小,力氣不足,怕人沒救上來自己先淹死了,於是冷靜思考了一下就放棄了,她擡頭看見身邊那棵老梨樹,剛纔自己就是拉着這棵樹的樹根才爬上來的,情急之下她便顧不得什麼,縱身一跳攀住了離自己最近的一截樹枝,硬是用自己的體重將那截樹枝給折了下來!然後她飛快的跑到池邊,將樹枝的那頭直直的遞了出去,對着還勉強浮在水面上的水幽大喊:“快!快點抓住!”
人在危難的時候求生意識是很大的,水幽的手一下子就緊緊抓住了救命的樹枝,但他的體力顯然也到達了極限,身體漸漸的沒入水中。白羽姬拼命的往後拉手中樹枝,可是她現在力氣太小,拉來拉去水幽還在池子的中間。白羽姬都要急哭了,就在這時遠處了僕人們聽見呼喊才急匆匆的趕來,其中有不少年輕力壯的男子,他們七手八腳的就將水幽拉了上來。
水幽臉色慘白,溼漉漉的黑髮貼在纖細的脖子上顯得非常猙獰,他趴在地上劇烈的咳嗽,但並沒有失去意識。白羽姬這才放下心來,只要還能動,還有呼吸,他這就算是沒事了。
因爲兩人離開的時間並不長,所以蘭苑的人在第一時間得到了消息,當東方綽帶着人急匆匆的趕來,看見白羽姬和水幽都臉色慘白,渾身溼漉漉的趴在岸邊,俊美的臉立刻變得無比陰鬱!他先從身後下人的手中拿起厚厚的羽絨毯小心的把白羽姬的身體包裹住,確認女兒無事後纔對着水幽毫不留情的呵斥道:“這是怎麼回事?你爲什麼帶小姐離開蘭苑,身邊還一個下人都沒有!”
水幽因爲溺水已經耗幹了全部的體力,根本就爬不起來了,自然也毫無分辨之力。白羽姬見美人爹爹指責水幽她自己就開始四下張望,果不其然,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她看到了那兩個方纔驚慌而逃的少年,他們一定是擔心她和水幽淹不死纔回來看看的。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白羽姬根本就不管兩人和她對視後露出的驚恐之色,丟開身上的毯子,尖叫一聲就撲了過去,一手一個死死的抓住了那兩個人的衣襟。
兩名少年被嚇得花容失色,拼命掙扎着,嘴裡忍不住喊着:“不是我,不是我!”
這兩人被白羽姬突然發狂般的舉動幾乎嚇傻了,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現在的口不擇言幾乎可以算是不打自招了,等他們回過神來顯然已經晚了。白羽姬就算是不回頭也知道美人爹爹現在的臉色又多難看,因爲她聽見身後傳來了美人爹爹極爲陰沉的聲音:“這兩個人是哪個院裡的?”
“是……是剛分配進葵苑的伢廝。”跪在地上聲音顫抖着回話的是個沒見過的中年女人,看打扮應該也是管事一級的。
“是嗎?”美人爹爹冷哼一聲道,“我懷疑是這兩個伢廝想謀害六小姐,麻煩你去和葵苑的江相公說一聲,他們我要帶回去親自審問。”
六小姐和她的小侍落水那是衆人都看見的事,東方綽現在又在氣頭上,誰也不敢說個不字,只能任由着蘭苑的人將人帶走了。
審理進行的很順利,白羽姬從頭到尾都惡狠狠的瞪着那兩個人,再加上水幽臉上身上那青青紫紫的拳傷,顯然是被人毆打所致,稍微威逼了一下早已嚇破膽的兩人就把所有事都招出來了,原來這兩人是和水幽一起在別莊受訓,然後一起進府來的,他們三個都被黃管家誇獎過姿容上乘,只是水幽平日裡很清高不與兩人爲伍,平時還有些小矛盾。後來水幽被美人爹爹看中,一躍成了白府裡的小主子,那兩人眼紅,更是記恨起來,纔想着聯手教訓他一頓。
雖然一般來說白府對待下人都是很寬厚的,但等級也非常的嚴明,下僕想謀害主人那可是重罪,是可以杖斃的,但美人爹爹似乎很討厭見血,而且白羽姬和水幽也並沒有大礙,所以只是把那兩人打了個半死,然後丟出了白府。白羽姬私下裡聽見其他人議論說其實這樣還不如把他們打死呢,白府的棄僕其他府邸那是斷然不敢收的,而且這兩人的身上也被烙上了罪人的終身印記,就算墮落進風塵也只能進最低級的窯子,這輩子算是不能翻身了。聽到這些她全身出了一身冷汗,想起審問時美人爹爹那冰冷的嚇死人的臉色忽然覺得自己這一世的爹也是個狠角色啊!
但是白羽姬卻再也沒有閒心去關心那兩個人今後的命運了,因爲落水傷風所以她華麗麗的病倒了,而且病得很重,連着發了幾天的高燒,迷迷糊糊中白羽姬決定好了之後要適當的鍛鍊下身體,雖然在前世她除了游泳對任何其他運動都不在行,生性又懶散,但爲了防止在這個衛生和醫療條件都極爲低下的世界裡花半輩子的時間躺在病牀上她還決定等這次病好了之後要稍微改善一下體質。
等她再次清醒的時候已經是三天之後了,白羽姬從牀上坐起來的時候碰翻了手邊瓷碗,也驚醒了守在旁邊的侍女。那名侍女立刻興高采烈的跑了出去,從她斷斷續續,甚至有些語無倫次的話語中她得知這些天來又是美人爹爹衣不解帶的照顧自己,他這纔剛剛回去休息一下,自己就醒了。
白羽姬忽然想起了什麼,支撐着依然毫無力氣的身體,掙扎着下了牀,然後光着腳就往旁邊的一間廂房裡跑。自從娶了水幽當小侍之後她就搬到了這間很大的寢房,除了她自己住的正房外還有一間面積不小的偏房,水幽就住在裡面,兩個房間僅由一道紗簾隔着,一擡腳就能到。白羽姬第一次住進這個房間的時候想起了以前看的《紅樓夢》中形容賈寶玉住的地方,他房間的外面就專門有給大丫鬟住的隔間。
她迫不及待的拉開了紗簾,跑了進去,只見水幽纖細的身影斜斜的躺在牀邊,一名身材嬌小的丫鬟正坐在牀頭的一張凳子上給水幽喂藥。白羽姬看到這樣的情景不知爲什麼忽然覺得心裡很不高興,所以她狠狠的瞪了那個小丫鬟一眼。
那個小丫鬟也就十二三歲的樣子,看見小姐突然狠狠的盯着自己,以爲自己做錯了什麼,嚇得急忙放下了藥碗,哆哆嗦嗦的站到了一邊。
“你下去吧,藥我自己喝。”水幽淡淡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那個丫鬟彷彿得了大赦一樣全身都鬆了一下,但她還是小心翼翼的擡頭看了眼這屋裡真正的主子白羽姬。白羽姬仍然在瞪她,但也沒說任何話,那個丫鬟急忙退了出去。
“過來吧。”水幽把白羽姬的表情都看在了眼裡,但什麼也沒說,反而慢慢的擡起了手。白羽姬忽然覺得和之前相比水幽臉上的表情變得柔和多了,心中也雀躍起來,高高興興的跑了過去,拉住了水幽的手。
水幽比前些日子更加清瘦了,臉上被那兩人打得傷已經基本上好了,但還是留下了一圈淡淡的青紫,頭上還纏着一圈繃帶。白羽姬看着覺得難受,手也就不自覺的撫了上去。大概是沒有想到她會這樣做,水幽很明顯的在她手心下輕輕顫了一下,不過沒有反抗,兩個人就這樣靜靜的對坐着,白羽姬忽然覺得現在的氣氛有些曖昧,但轉念一想一個十歲的小女孩和一個十二歲的小男孩有什麼可曖昧的,暗自嘲笑之餘又有些不甘,不過也正因爲他們還小,所以還有很多很多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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