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徐徐,天幕如墨,風中夾雜着春晚特有的涼意。
一陣風撲面而來,戚曦淺睡的雙眸瞬間睜開,身後的冷意讓她汗毛乍起,渾身上下的神經一瞬間緊繃起來。
“什麼人?”
戚曦翻身從牀上躍起,只穿着一件白色中衣的她隨手抓住桌案前的茶壺當做武器。誰知,就在她回身過去的時候,面前連個鬼影都沒有。
可是,脖頸後面涼風吹來,戚曦不禁打了個冷戰,一隻略顯蒼白的手掌從腰間略過,戚曦的身體,被後面那人牢牢的禁錮在懷中。
淡淡如蘭花般的香氣溢入鼻尖,戚曦只感覺腦中翁鳴,渾身僵硬着站在原地。
“你是誰?”
她強作鎮定的問道,目光不但的掃着屋子,想要利用一切可以幫得上忙的東西脫離他的掌控。
“你的武功,是從哪裡學來的?”
些微的氣息吐露在戚曦的脖頸間,她感覺渾身的雞皮疙瘩都站起來了。
“不過是點兒三腳貓的功夫,在大俠您的面前,不值一提!”
一抹冰冷捲上下顎,戚曦被迫擡起頭,卻看不到那人的臉。
那聲音略顯輕浮,還帶着一點兒沙啞磁性,但是聽起來,卻有一點兒假。
“本座問你什麼,你就要答什麼!”
戚曦爲了不讓自己的脖子受傷更多,飛快的眨了眨眼:“我爹教的!”
她說的可是大實話,她的功夫,都是她爹從小教導的,因爲底子好,所以才能在這麼年輕就在軍隊當上教官。
只是因爲這具身子太弱,除了那些用不上體力的技巧她可以派的上用場,比力氣她只比那些普通女子強上一點兒。
她才說完,脖子上一痛,一股溫熱的水流順着脖頸進入了雪白的衣襟之中。
戚曦的耳垂被人輕輕的啃噬着,那種異樣的感覺讓她差點兒忍不住不顧脖子上的匕首回身打那個登徒子。
“本座要聽真話!”
戚曦嘆了口氣,她向來是個識時務的,立刻舉起三根手指對着上方:“我發誓,我說的絕對都是實話!”
爲了她的小命不這麼早交代在這,戚曦很配合。
可是片刻,她只感覺一陣天旋地轉。
戚曦被後面的那隻手,狠狠的拋向了上空。
見自己脫離了掌控,戚曦一咬牙,在半空中硬生生翻了個身,腳下踹向了那個男子,男子驚訝之餘,伸出手對了一掌,戚曦得到助力,整個人像是箭矢一樣,直奔着窗戶飛去。
砰然一聲巨響,木窗被戚曦撞碎,黑暗中的人眯了眯眼睛,直接追着戚曦而去,想要將她抓住。
可是,一道破空聲劃過耳側,戚曦一個打滾從地上翻了起來,從空間中甩出了一把長劍,直逼男子的面門。
男子面具下的眸子微微閃了閃,單手捏住那柄短劍,疑惑的望着戚曦。
這東西是哪裡來的,剛剛她手上明明什麼都沒有。
等到男子從房間中露面的時候,月光落在了那個男子的身上,戚曦的眼中,出現了這樣一個人影。
那人一身血紅長袍,帶着半張紅色的面具,面具下面微勾的脣角處,有一顆淺淺的黑痣。
不要說戚曦爲何看的這麼清楚,隱約他剛剛走出來,就被王府的侍衛給圍了起來。
火把的火光映照了半個王府,男子的血衣,在衆人的眼中落下了身影。
“抓住這個賊人,抓住他!”
戚曦一愣,快步後退到人羣當中。
桃春和桃夏連忙跑了過來,看到戚曦白衣上的血跡,先是給她披了一件外衫,然後用布條將傷口包紮好。
“那人到底是什麼人,居然將王妃傷成這樣!”
戚曦的髮髻有些許凌亂,看到桃春那雙紅汪汪的眼睛,微微搖了搖頭:“本王妃也不清楚,進了房間以後,問了本王妃好多奇怪的問題!”
那些王府之中的護衛一哄而上,手中的兵器對着男子招呼起來。
可是男子不知道用了什麼招數,在地面上灑了一堆粉末,紅煙飄揚,等到衆人紅着眼睛流着眼淚再去找男子的身影之時,卻發現連那人的一點兒痕跡都沒有剩下。
“快去稟報王爺,王府進了賊人了!”
太妃瞥着戚曦的方向,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看來,不需要等到明日,這個新王妃,就給王爺帶了綠帽子,找什麼男人不好,非要找一個像個採花賊一樣的男人私會。
那些侍衛散開,到處去搜索竊賊。春夏秋冬四個丫鬟陪在戚曦的身邊,給她渾身上下擦了藥,收拾了一番。
桃春看到戚曦白皙的肌膚上全都是劃傷,頓時惱悔的掉下淚來。
“是奴婢們失職,奴婢們不應該這般貪睡,應該好好守着王妃的!”
戚曦無所謂的笑了笑:“那男子武功超絕,就算整個王府都不一定有他的對手,就算你們幾個出面,也只有被放倒的份!”
夜已經過了子時,漆黑的月夜似濃墨繪畫。
一身白衣的北辰風冥,被人攙扶着從院子門口走了進來。
聽到王爺出門,桃春立刻拉着戚曦走了出去。
戚曦對這個烈王印象並不太深,那張永遠平靜無波的臉上,像是掛着一張虛假的面具,讓人感到十分不喜。
“太妃,這裡出了什麼事?”
蒼老的聲音傳來,馬叔是王府之中的總管,自然要率先過問。
太妃身邊的嬤嬤立刻上前一步:“馬管家,這大半夜的將王爺喊出來確實不好,但是家裡出了這樣的事情,太妃實在是沒法做主啊!”
“別磨蹭了,快說吧!”
“是這樣的,今日太妃因爲盜賊之事許久未睡,誰知道看到一個男子跳牆進了王妃的房間裡。
王妃以爲是賊人,便去叫了不少護衛過來,可是那裡面只隱約傳來說話聲,半天都沒有動靜。
等到太妃想要帶人衝進去的時候,誰知道……誰知道王妃一身狼狽的從房間裡面出來,那窗戶也被那男人給破壞了!”
半真半假的話說出來,果真是最讓人信服的。
戚曦嘴角的笑容一直沒變,但是心中卻對太妃這個會掌握時機的女人佩服的五體投地。
這話說的,可真是曖昧至極。
新王妃耐不住閨房寂寞,新婚第三夜就私會男子,就算那男人的長相外人沒有看到,那這個罪名,也是她一力承擔,如果抓不住那個人,沒人對峙,那別人當然會相信這麼多人眼中看到的東西,絕不對再聽她的解釋。
“這麼說來,是王妃不守婦道了?”
馬管家一雙眸子凌厲的掃向戚曦,戚曦對那個突然出現的紅衣男子,恨的牙癢癢。
到底是哪裡來的採花賊,半夜居然敢跑到姑奶奶的房間裡。
“馬管家,那些都是那奴才的一面之詞,你見過私會女子的男人,會拿着刀,將女子的脖子劃傷嗎?”
戚曦毫不猶豫的將包紮好的傷口扯開,一道整齊的傷口出現在戚曦的脖子上。
紅衣男子雖然沒有太過用力,但戚曦的脖子,還是受了不輕不重的傷。
馬管家一愣:“這是怎麼回事?王妃受傷的事情,你們怎麼沒人彙報?”
太妃也是一愣,因爲剛纔全部的注意都集中到那個男子身上,並沒有注意到戚曦的傷勢。
她尷尬的笑了笑:“也許是一場誤會,前兩日丟失的那些東西,一定就是那個賊人偷走的!”
聽到自己拿的那些東西找到了替罪羔羊,戚曦倒是覺得心裡輕鬆了不少。
“太妃不問清因由,隨便的污衊本王妃,難道一句誤會就了當了嗎?”
太妃蹙起雙眉,心中有些許慌亂,她原以爲戚曦就算再怎麼厲害,也不會給了臺階都不下。
“那媳婦說怎麼辦,你要處罰娘嗎?”
太妃將自己的身份搬出來,想要壓戚曦一頭,戚曦扭頭瞧着一直沒有說過話的北辰風冥。
居然到現在都不站出來,北辰風冥的性子,可真是夠清冷的。
她畢竟是他的王妃,被人這麼污衊,他連一個字都不說,若不是看在他生病了的份上,她早就兩巴掌過去,好好的收拾他了。
“王爺,你怎麼說?”
戚曦轉變了臉色,露出一抹柔和的微笑。
只不過這笑容之下,暗藏玄機。
“娘說了都是誤會,那便是誤會吧!”
北辰風冥微微擡起雙眸:“馬叔,本王累了!”
“是,王爺!”
馬叔推着輪椅,轉頭回去,明顯是不管了的意思。
戚曦的笑容僵硬在臉上,無奈的嘆了口氣。
哼,她也沒想着有人會爲她出頭,不過這次是她佔了理,她要讓太妃知道,她戚曦不是吃素長大的。
“娘,您這般對待媳婦,媳婦真是傷心的很呢,媳婦不需要娘做別的,只要娘能夠去佛堂,好好的安神養性幾日爲王爺祈福,就是對曦兒最大的恩惠了,再者說,您這麼做了,有哪個人敢說您對王爺不好呢?”
太妃瞪大雙眼,不敢相信的看着戚曦:“你這臭丫頭說什麼?要本太妃去佛堂去給王爺祈福?”
“怎麼,娘連這點兒小事,都不能爲王爺做嗎?明日王爺出門,要是出了什麼事情,外人還以爲您這個當孃的沒有關心王爺呢!”
繼母不賢的事情應有盡有,雖然太妃也不是那種有善心的人,但是在表面上做的還不錯,戚曦這麼說,明明是在威脅她啊。
“臭丫頭,你有什麼資格讓本太妃去佛堂?來人,我們回院子休息區!”
戚曦冷冷的望着太妃的背影,這個老女人屢次不改,她也沒有什麼耐心在和她周旋:“來人,送太妃去佛堂,爲王爺祈福一日,這不是請求,這是本王妃的命令,有誰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