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邱小姐,邱小姐讓老奴們這麼說的!”
帶着丫鬟們剛到竹林前的邱妃聽到那些老奴這般說,嚇得雙腿虛軟,差點兒一頭栽了下去。
“娘娘小心!”
要不是一旁的丫鬟扶着,邱妃已經癱坐在地上了,得罪了國師,可比得罪了皇上還要可怕。
國師不但會煉出丹藥來,還能夠呼風喚雨,那神通廣大的本事,想要殺一個人,不過是捏死一隻螞蟻。
“誤會,純粹是誤會!”
邱妃上前,連連開口解釋,“你們幾個老傢伙怎麼開口就胡言亂語,國公府的小姐,也是你們能誣陷的嗎?”
“邱國公嗎?”
冷淡的聲音從上方發出,邱妃只覺得身體忍不住顫抖起來。
戚曦看着邱妃的表情,心中越發好笑。這女人沒有一點兒眼色,沒看到國師正在氣頭上呢嗎?
戚曦一愣,疑惑的擡頭瞥了國師一眼,他帶着面具,根本沒辦法察覺他的神色,爲何她還會感覺到他身上濃濃的怒火?
“邱國公府破壞祭祀,聽後發落吧!”
邱妃臉色刷的一下白了起來,她扯起笑容瞧着白國師。
“國師大人,都是雪兒不懂事,您不要多加怪罪!”
難得聽到白國師說出這麼長一句話,戚曦心生感慨,誰知上方的人低下頭,明明面具上沒有絲毫孔洞,但是她明白的感覺到,對方再注視着她。
“這事與烈王妃有關,那兩盆血棠,吾要在三日之內見到,若是見不到,所有與此事有關的人,都要等着掉腦袋……走!”
白國師說出了見面以來最長的句子,卻讓戚曦氣結,這事本來和她沒什麼關係,憑什麼將她也扯進去?
烈王妃?哼,她還不想當呢,若不是被那個病鬼威脅,她纔不會沒事找事來到這裡。
“國師大人,那剩下的幾個人怎麼處置?”
白色雲袖下伸出一指素手,瑩白如玉的指尖指着戚曦:“她……決定!”
那小太監意味深長的看了戚曦一眼,真不明白這位第一次進宮的烈王妃,到底哪裡得罪了自家主子。
等到白國師失去了蹤影,邱妃才舒了一口氣。
她不屑的挑眉瞧着戚曦:“哼,烈王府早就沒落了,還正當自己的身份有多麼尊貴了,就算是王妃,也不過是皇上的臣子,有什麼資格在本妃面前指手畫腳?”
邱妃雖然表面上對白國師尊敬,那完全是因爲,白國師的地位在那裡。
其實這後宮之中,恨不得白洺楓死的人太多了。
就是朝堂之上,批判他的奏摺,都能夠堆積成山。
可是皇上對他信任有加,不但每日堅持吃他煉製出來的藥物,就連一些事情,都會聽那個國師的,讓白國師在整個大邱的地位,與衆不同起來。
“狐假虎威的小人,早晚有一天,會有人戳穿你的真面目!”
邱妃瞥了戚曦一眼,氣呼呼的對着白國師的背影咒罵了一句。
一旁的宮女們低着頭,當做沒有聽見。
這樣的話,邱妃已經說過多少回了。
戚曦笑着反駁:“就算本王妃是臣婦那也是王爺的妃子,更何況是正妃,王妃位居一品,比您這個二品都不到的妃子,可還要高出一個級別呢,若不是這裡是皇宮,本王妃對皇上尊敬,恐怕皇妃娘娘您,還要對本王妃行禮作揖呢!”
“我們走!”
邱妃自知在口舌上掙不到多少便宜,帶着身後的宮女婆子轉身就走,再留在這裡,她都有些害怕戚曦一個罪名扣在她身上,直接將她給處置了。
只不過邱妃心中還有一個很深的疑惑,戚家那位死了孃的大小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了?
當初她遠遠見過一次,低着頭懦弱的摸樣,倒像是一個傻子,要不然,她也不會慫恿皇后將她帶進皇宮來瞧瞧。
要知道,戚曦的繼母,可是她邱家之人。
“王妃,怎麼辦呀,要是做不好,可就把國師給得罪了!”
桃春急的直跺腳,她家王妃真不應該多管閒事,現在倒是把自己給折騰到裡面了。
“不如回去先找王爺商量商量吧!”
戚曦一愣,想到病王爺整天病怏怏的樣子,她還真不想去找他。
萬一不小心因爲思慮過度死了,那她可就要被他陪葬了。
“不如,你跟着本王妃,一起跑路好了!”
“跑路?”桃春眼中疑惑:“王妃,您不會是……不會是要逃跑吧!”
“對,回家將我爹帶出來,到時候找個小地方一待着,過了後半生就算了!”
她初來乍到,也沒什麼可求的,只想安安生生的過活,像這種在皇宮中浪費腦力的事情,當真不是她做的來的。
而且,她現在最想知道的,就是怎麼能夠回去,她還要去找她的男神結婚呢。
戚曦咬了咬牙,一雙猶如黑曜石般的雙眸,流動着水波一樣的色澤。
那曇花一現的風情,讓桃春有一瞬間驚呆了。
可是眨眼間,戚曦又變成了那個平淡無奇的王妃,讓桃春以爲是自己的眼睛花了。
“王妃,我們身上又沒錢又沒有銀子,逃能逃到哪裡?而且……而且奴婢可知道,烈王雖然身體抱恙,但是有不少忠於烈王府的手下,您一旦出逃,可怎麼能躲過烈王府的通緝呢?”戚曦若是逃婚,對烈王府絕對是一種致命的打擊,烈王本就身患重病,再加上王妃逃跑,恐怕整個烈王府,都會變成天下人茶餘飯後的笑談。
不過這些東西,戚曦可不會在意。再者說,她手上有空間,有銀子,離開這裡照樣可以混的風生水起。
她攤了攤手:“那你說怎麼辦,白國師那麼兇殘,本王妃會不會掉腦袋?”
戚曦擡手做出一個抹脖子的動作,桃春趕緊抓住了戚曦的手,搖了搖頭:“不會的王妃,看在烈王府的面子上,國師也不會動您!”
“原來是這樣,那本王妃就放心了,桃春桃夏,回府!”
桃夏不怎麼愛說話,聽到王妃開口,也鬆了口氣。
兩個丫鬟對視了一眼,眼中都露出了無奈之色。
那些人不光是爲了針對王妃,做出的這些事,明明是爲了對付烈王府。
這次,戚曦無人阻攔,很順利的出了皇宮。
皇宮的空氣太悶,她只覺得外面的氣息都清新急了。她發誓,除非萬不得已,她纔不會自討苦吃的向皇宮中跑。
她回過頭,仔細打量着這座金絲牢籠,器宇軒昂的紅磚高樓,林立的亭臺樓閣,那種細緻和優美,當真是其他地方無法比擬的。
但是和這一切比起來的自由,卻更加可貴。
“王妃,您在想什麼?”
“沒什麼,就是不知道那位白國師怎麼想的,好好的遊方術士不當,居然爲了名氣,跑來這裡做什麼國師!”
“王妃有所不知,國師平常不怎麼出門,就連皇上都見不到呢,有一次皇上急詔,可人家白國師居然還坐在裡面休息打坐,根本將聖旨置之不顧,就算如此,皇上都沒有責怪一分,可見他的地位之高,在整個大邱絕無僅有!”
桃春又將那位白國師誇的天花亂墜,可是戚曦怎麼想,怎麼都覺得那位國師大人腦子有病。
“算了回去吧!”戚曦揉了揉眉心,她是不笨,但是和宮中那幾位說話,太費腦子了。
馬車的車簾被捲了起來,戚曦好奇的打量着四周的景色。她如今已經不是閨中小姐,就算出了門也算無礙。
兩個丫鬟一前一後的坐在戚曦身旁,給戚曦說着周圍的各種趣事。
戚曦笑着,將剛剛那些不快放了下來,只不過她這一瞧不要緊,剛好看到大街上,兩個十分眼熟的人。
“停車!”
桃春聽到主子的吩咐,立刻叫車伕將馬車停在一邊,戚曦撩起轎簾,向着對面一個方向看着。
“王妃,您看到什麼了?”
桃春好奇的問道,不禁也順着戚曦的視線望去。
只見一對年輕的男女站在一個首飾攤前面,正挑着東西。
這也就罷了,那男子和女子的動作極爲曖昧,看上去,就像是一對夫妻。
桃春不認識那兩個人,見王妃看的入神,不禁問道:“王妃,那兩個是什麼人?”
戚曦淡然的收回視線,只不過心臟的某處,多了一分不舒服的感覺。
“那是本王妃的妹妹,還有表兄!”
表兄?
桃春不知道戚曦的家況,所以便不再追問,只不過隱約的發現了王妃的一絲變化。
桃夏雖然一直沒有開口,心中卻明白了幾分。
“表哥,我倒是記得你以前可是送過姐姐這個東西的,送她的東西,我可不會要!“
女子嬌羞的聲音傳到了戚曦的耳中,戚曦不經意的,眯起了雙眼。
“哼,她以爲她算是什麼東西,要不是爲了她手上那些嫁妝,本公子纔不屑和一個那樣的女人在一起呢,這一切爲了什麼,不都是爲了穎兒你嗎?”
說着,那青衣公子擡起手,挑起了女子的下巴,眼中帶着絲絲調蹙的笑意。
兩人在哪裡旁若無人的打情罵俏,一切的一切,都映在了戚曦的眼裡。
戚曦嘆了一口氣,情不自禁的攥緊了拳頭。
戚曦啊戚曦,你以前都遇到的是些什麼人,居然連這樣的渣男都會喜歡,我真爲你可惜。
“王妃,你要幹什麼?”
見到戚曦擡步從馬車上跳下來,桃春擔憂的喊道。
“報仇!”
什麼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她戚曦一刻也等不了。
畢竟她佔用了別人的身體,如今這口氣,就由她來出了。
那些逼死了她的人,一個她都不會放過。
戚曦捏着拳頭才走了兩步,就頓住了腳步。她看了看四周,這裡可不是軍營,她想要收拾哪個小子都輕而易舉。
打了人,可是要被人報官的,就算她是烈王妃,也難免名譽受損。
她回身,拉住繫住馬匹的繩子,車伕瞪着眼睛,看着她將馬鞍從馬上解了下來。
“王妃,您……這是要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