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鸞沒有想到,短短几天,風言風語就傳遍了整個京城。
甄氏聞訊趕了過來,蹙眉道:“怎麼回事?我纔不信有什麼鬼,什麼穆氏的魂回來了。”往地上啐了一口,“呸!她不僅想害你身敗名裂,還有你死,難道有臉回來晃盪不成?便是來了,我也照樣大耳刮子扇她,惡毒的東西!”
“沒有鬼。”鳳鸞淡淡道:“有的,只是有鬼的人心。”
明顯是有人故意對蔣側妃和惠姐兒做手腳,雖說現在已經請了太醫,重新安排了她們的飲食,人沒事兒了,但是流言卻在有心人的安排下,漫天紛飛、四處飄揚,滿京城都知道端親王府鬧鬼了。
很好,看來一早就是有準備的啊。
甄氏抱怨道:“人的嘴是最最管不住的,這種事越鬧越大,越渲染越真。依我的意思,不如請個道士回來做場法事,到時候就說邪氣已除,清清爽爽沒事兒了。”
“嗯。”鳳鸞應了一聲,“是的想法子把流言壓一壓,不然人心惶惶的,府裡容易出事兒,再被有心人利用就更亂了。”繼而道:“清虛觀的道士不能用,不然又有人編排從前的舊事,把穆氏拉出來,說些顛三不着四的混賬話。”
“隨便找個道士,走個過場,堵一堵小人的嘴便是了。”
“是啊。”鳳鸞沒有太放在心上,不過是流言,稍微破除一下便好,過幾天京城裡又有別的新鮮事,人們自然把這一樁給忘了。因而笑了笑,“沒事的,現如今蔣側妃和惠姐兒都不鬧了,安生了,往後飲食上注意一點,調理調理就好了。”
甄氏一聲冷笑,“淨是一些禍害!”繼而又問,“查出是什麼下手的沒有?”
“暫時沒有。”鳳鸞搖頭,“那人很狡猾,就連散播謠言都是提早準備的。先是在蔣側妃和惠姐兒的飲食裡下東西,肯定是做了手腳就不留證據的,等我們察覺,什麼把柄都沒有抓到。然後事先聯繫好的人,這個時候再往王府外散播流言,王府每天有幾十號人進進出出,根本就不知道是哪一個。”
甄氏惱怒道:“無非就是那幾個姨娘!”
鳳鸞勾起嘴角,“是啊,無非就是那幾個,但到底是哪一個呢?”這種事情,不能憑推測定罪,得有真憑實據啊。
因爲年哥兒被蔣恭嬪抱走進宮,魏夫人一直耿耿於懷,總認爲是自己沒有換成崇哥兒的緣故,才讓他們母子分離。加上身邊沒了孩子照顧,她更閒了,更沒顧忌了,所以這事兒多半就是她鬧出來的。
最近一直讓人緊盯着暗香齋,但是沒有收穫。
至於穆側妃和苗夫人,也不能完全排除嫌疑。
穆初之固然沒道理在梅子裡面做手腳,但是不保證她不會在廚房裡做手腳,只是她進府的時間比較短,人不熟,要辦成這件事的可能性比較小。
而苗夫人,平時看起來是爽朗利落的,加之還有個女兒,按說不至於這麼狗急跳牆的瘋咬人,但是人心叵測,誰又能保證她的雙手是乾淨的?這個還真不好說。
“王爺怎麼說?”甄氏問道。
鳳鸞嘆了口氣,“王爺挺惱火的。”擡手掠了掠頭髮,“若只是蔣側妃被人陷害也罷了,畢竟她當初想毀我名節,王爺就不打算留她了。可惠姐兒不論怎麼說,都是王爺的親生骨肉,況且小小孩子,被人算計,王爺又怎麼會不心疼?不上火?這幾天後槽牙都腫了。”
甄氏擔心的不是這個,低聲問道:“王爺沒怪你罷?”
“那倒沒有。”鳳鸞搖搖頭,“他自己腫着牙,還勸我,別上火,讓我多吃點清熱敗火的,別跟他一樣牙齦腫了。”頗有感慨,“他安撫我還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完全信任我,根本沒有猜疑是我做手腳之類,這纔是讓我感到最熨帖的。可是他越信任、越體貼,對女兒越好,就越應該打理出一個安寧的內宅。”
甄氏聽了點頭,“風雨同舟、患難與共,你們能做到這點就很好。”又讚許,“王爺待你的確不錯,這磨合磨合的,他還真是無可挑剔了。”
鳳鸞微微一笑,“是呢。”
“不管有什麼麻煩,只要你們兩個是一條心的就好。”甄氏懸着的一顆心,總算落了回去,“夫妻同心、其利斷金,兩個人互相信任,不被人挑唆猜疑,旁的妖魔鬼怪都不要緊。”
鳳鸞心裡甜甜的,“是,王爺很好。”
晚上蕭鐸回來,與他說了白天和母親商議的事兒。
“請人做法事?”
“是啊。”鳳鸞服侍他寬衣,手停在他修長的腰身上,“雖然咱們知道姐兒她們是被人算計,但這話不能宣諸於口,鬧出王府姬妾互相殘害的消息,於王府的名聲不好聽。”說着一頓,對方就是算準了這一點吧?不由皺眉,“再說外頭流言四起,趕緊闢一下謠就好了。”
“嗯。”蕭鐸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要緊,別太煩心。”
鳳鸞擡眸看着他,微笑道:“有六郎這句話我就安心了。”
就像母親說的那樣,不管經歷什麼風浪,什麼麻煩,只要彼此互相信任一條心,合力對外,心裡面總是踏實安定的。
蕭鐸身形頎長,俯身彎腰捧了她的臉,親了親,“小嬌嬌,又胡思亂想了不是?難道我還信不過你的爲人?”經歷那麼多風風雨雨,早就不是最初剛在一起那會兒,她依賴自己,自己信任她,這纔是兩人之間最甜蜜的。
鳳鸞雙手掛着他的脖子,看着那墨玉一般的瞳仁,裡面清晰的倒影出自己的小小影子,----自己這是裝在他的心裡了罷。那種完全被人關愛和信任,可是毫無防備的身心交匯的感覺,像是三月裡最溫柔的清風,拂的自己全身放鬆。
忍不住給了他一個回饋,主動親了上去。
“你又惹火。”蕭鐸笑着把她抱了起來,壓倒在美人榻上,兩人用身體上的親密旖旎,來訴說彼此的交心,又是一番恩愛纏綿的旖旎光景。
窗外蟲鳴唧唧,屋內春光無限。
大白天的,紅纓等人進來收拾屋子,都不免臉紅起來。
鳳鸞自個兒也覺得不好意思,本來是想獎勵他一下,就一個吻,----算了,男人都是經不起挑逗的,自己就不該招他的。好在吃了午飯,下午蕭鐸去書房有事,總算清淨一點兒了。
第二天,讓人請了道士來王府裡做法事。
無非是神神叨叨、熱熱鬧鬧的辦一場,然後到處灑點符水,貼點符紙,然後再由道士宣佈邪氣已除,王府後宅已經乾淨了。
打發了道士一個大大的紅包,便是完事兒。
鳳鸞是這樣想的,蕭鐸也是這樣想的,暖香塢的人和王府大部分的人,都是這樣想的,大家都想安安生生過日子啊。甚至就連魏夫人,都覺得讓鳳鸞丟了一個大臉,吃了悶虧,在王爺心裡落了厭煩,暫時就這樣了。
畢竟期望外面有人收拾鳳氏,和真有人動作,是兩回事。像成王妃等人,或許會有所行動,或許只是在皇室貴戚圈子裡嘲諷她幾句,這個全看人家的心情,不是可以控制的,看天意吧。
----天意最終讓魏夫人滿意,也讓她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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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鐸和鳳鸞正在雙香仙館看望惠姐兒,賢姐兒乖巧柔順坐在一旁,完全沒有那天的凌厲刺人目光。惠姐兒已經好了下地,坐在椅子裡,“可能是我眼花了吧?”她托腮道:“現在什麼也看不到了。”
鳳鸞知道賢姐兒不喜歡自己,儘量不說話,過來只是走走情面。
蕭鐸摸了摸惠姐兒的頭,“沒事就好。”又看向賢姐兒,“你是姐姐,平時要好好的照顧妹妹,有事兒跟……”怕她們生出逆反心理,話到嘴邊又改口,“……跟父王說,父王給你們做主。”
惠姐兒笑得甜甜的,“好。”
賢姐兒則是溫溫柔柔應道:“父王放心,女兒一定會照顧好妹妹。”她的語氣有了堅定,忽然“撲通”跪在父親面前,“父王,女兒有一個請求。”
“你這是做什麼?”蕭鐸皺眉,“快起來說話。”
“不,父王聽我說完。”賢姐兒堅持跪着,抓住父親的手,擡頭說道:“惠姐兒和崇哥兒年紀還小,需要人陪伴,所以……,女兒想晚幾年再出嫁,免得惠姐兒一個住膽小害怕,也好多照看崇哥兒幾年。”
蕭鐸一陣沉吟,“你今年十二歲,十六歲出嫁的話還有四年,到時候惠姐兒也是十二歲,親事差不多也可以早點定了。”
“可那時候崇哥兒才七歲。”
“那你要等到什麼時候?”蕭鐸皺眉,“總不能等到崇哥兒娶妻生子,到時候你豈不是成了老姑娘?衛家也不會同意的。”
賢姐兒還是拼命爭取,“衛家公子可以先收通房丫頭伺候,女兒晚幾年,等到二十歲再出嫁也不遲。”怕父親拒絕,急急舉例,“公主裡頭就有晚嫁的,二十歲不算是頭一次先例啊。”
“胡鬧!”蕭鐸斷然拒絕。
賢姐兒眼淚下墜,哽咽道:“父王,可是惠姐兒纔出了事。”雖然對鳳鸞有滿腔怨恨,卻不敢當着父親的面指責,只是嗚嗚咽咽的哭,“母親不在了,我實在放心不下弟弟妹妹……”
“你給我閉嘴!”蕭鐸是真的上火了,怒斥道:“你嫁了,難道我就不管惠姐兒和崇哥兒了?難道就讓他們自生自滅了?我要有不顧兒女的心思,就算你在王府,也是沒用!”臉上已然帶出薄怒,“自己好好抄一百遍《女訓》,反省反省。”
賢姐兒伏低大哭不已。
惠姐兒連忙上前拉扯她,“姐姐,姐姐你別惹父王生氣了。”
鳳鸞站在旁邊一直沒有說話。
這種時候,自己說什麼都是不合適的,只好保持緘默,讓蕭鐸自己做決定了。賢姐兒年紀一天天大了,心思重,而且隱隱好像猜疑恨上了自己,還是早點嫁了省心,惠姐兒一個人還消停點兒。
回了暖香塢,蕭鐸摒退下人,和鳳鸞單獨說話,“賢姐兒他們幾個我來管教,你不用煩惱。”又拍了拍她的手,“放心吧。”唯一的煩心是前段鬧鬼的事兒,眼下還沒個眉目,“背地裡攪和風雨不說,還敢算計惠姐兒!”
----惠姐兒再淘氣,也是自己的親生女兒。
“別急,王爺再等等。”鳳鸞道。
蕭鐸收斂氣息,不解問道:“等什麼?”
“等有用的消息。”鳳鸞嘴角微翹,那是一條釜底抽薪和守株待兔之計,行起來大費周章,需要一點時間耐心等待纔有結果。
然而好消息沒有等來,卻先來了一個不好的消息。
原本鬧鬼的事都已經告一段落,蔣側妃和惠姐兒看病慢慢好了,道士請過,府裡的流言也少了,但……,楊閣老家傳出鬧鬼的消息。
楊閣老的孫女和廣昌侯府訂了親,七拐八拐的,和端親王府的廢王妃穆氏,扯得上關係。第二天上午,穆家長房有人撞見不乾淨的東西,這個不用拐,都和穆氏關係妥妥的。到了下午,又是廣昌侯騎馬摔了腿。
這下子,又掀起了一陣流言狂潮。
在有心人的推動之下,流言越演越烈,漸漸變成,“皇上可能被人矇蔽了,穆氏估計死得蹊蹺,其中另有曲折,所以不甘心,不肯投胎要回來報復鬧事兒。”
流言傳到蕭鐸的耳朵裡,不由一陣惱火。
這不是王府姬妾能辦到的事兒,而是端親王府鬧鬼的消息傳開以後,外面的那些人開始不安分了。----看來得找個機會在父皇面前說說,不然傳來傳去,聽起來實在太過煩人,也叫父皇不喜。
正在琢磨說詞,王詡從外面回來了,“王爺、王妃娘娘,奴才有事回稟。”
鳳鸞道:“快進來。”
蕭鐸看了她一眼,“你讓王詡出去辦事兒了?”
“嗯。”鳳鸞點點頭,然後朝進門的王詡問道:“可有收穫?”
王詡回道:“有。”
當着蕭鐸的面,把這些天如何領着人在外守株待兔,如何觀察,最終成功的發現廚房一個管事媽媽有問題,都一一說了。
“黃媽媽家裡忙着添置兒子娶媳婦的東西,所費銀錢數目不小,大手大腳的,完全超出了他們家的收入。且前段他們家還在爲兒子的聘禮發愁,最近卻是喜氣盈腮,一點都不會銀子擔心,添置的東西都是選好的辦,可見其中有貓膩。”
“而黃媽媽是在大廚房負責蒸飯的,還有個女兒幫着送飯,所以不管是府裡哪個主子,平時都是接觸的到,在廚房做手腳也十分方便。”
“奴才已經讓人看住了黃家的人,只等進去搜查。”
王詡當然可以自己去搜,可是那樣難免有鳳鸞栽贓陷害的嫌疑,因而要搜,也得蕭鐸派人跟着去,“請王爺示下。”
蕭鐸沒有二話,當即道:“讓高進忠跟你一起去。”
鳳鸞等他們都走了,鬆了口氣,又道:“王爺放心,廚房的人都安排看好了,斷不會像幾年前那樣,讓人掏顆毒藥自盡了。”
搖了搖頭,一場風波總算要落下帷幕了。
----她並不知道,其實真正的風波纔剛剛拉開序幕。
沒多會兒,外面忽地來了一個小廝,隔門道:“王爺,宮裡來了人,說皇上傳王爺進宮一趟。”
蕭鐸當即起身,“好。”看向鳳鸞,“中午先不回來吃了。正好,我也有幾句話要跟父皇說,免得稱了外面小人的心意。”
鳳鸞微笑,替他整了整衣襟,“嗯,等高進忠他們回來就水落石出了。”
兩人都是和平常一樣淡淡分別,互相對視。都不知道,這次分別之後將會劃出一條鴻溝,像是銀河般橫亙在彼此中間,親不得、近不得,遠離了又疼痛忍不得,----前世今生,猶如鏡花水月一般倒影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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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府裡到底怎麼回事?”皇帝問道。
蕭鐸早就準備好了說辭,“剛巧側妃蔣氏病了,後來又是惠姐兒染了風寒,原本就是碰巧的事,不知道怎地傳出鬧鬼的流言。太醫來過以後,蔣氏和惠姐兒都已經用藥好轉,平安無事,但是最近外頭又開始傳言了。”
他欠身,“是兒子沒有約束好府裡的人,請父皇恕罪。”
皇帝一陣靜默無聲。
如今廢太子蕭瑛下落不明,國無儲君,臣子和皇子們都是蠢蠢欲動,再加上一些後宅頭髮長、見識短的女人,時局越來越不太平。
----得壓一壓。
“流言是最不好堵塞的。”皇帝經歷的大風大浪多了,對這些勾心鬥角早就司空見慣,表情淡淡,“朕叫你進宮來,就是爲了你府裡的瑣碎事。等下朕下旨,讓皇覺寺的三清大師跟你走一趟,驅邪辟魔,鎮鎮那些不消停的人。”
“父皇。”蕭鐸擡起眼睛,心中頓時生出一陣感激,“多謝父皇的體恤。”
三清大師是先帝御封的高僧,基本已經出世不問凡俗之事,平時少見走動,父皇肯下旨請動三清大師,替自己撫平外面的紛擾流言,……足見父愛拳拳,更是說明對自己的看重和肯定。
皇帝淡笑道:“雖然是朕下旨,但三清大師畢竟是先帝御封的人,你親自過去請一下才顯得尊重,所以傳你進宮來。”揮了揮手,“去罷。”
蕭鐸長身玉立的彎腰行禮,“是,兒臣告退,”
皇帝靜靜看着兒子走了出去,心思微沉。若非有消息報,說是最近的流言有秦家人的影子,自己也不用多管閒事替端王府擺平流言。
倒是母后那邊,看來又是閒着無事了。她老人家想找事兒打發時間沒關係,但是不能拿着皇子皇媳開刀,更不用說,老六兩口子還在自己考慮之中。不過消息是誰傳進來的?聽說老七媳婦最近常往永壽宮跑,真是不消停!
皇帝揉了揉發脹的眉頭,又道:“來人,傳成親王進宮說話。”
原本還有幾分屬意老七的,可是秦家和成親王妃都上不太檯面,只會拖後腿,光是這點就叫人頭疼了。可是老六……,他和鳳家關係太緊密,一旦選了他,鳳家就會立馬翻盤跳起來。剩下還有老二肅王,不好,不好,前頭有個忤逆不孝的哥哥,還有一個睚眥必報的母親,更是不好!
皇帝在江山社稷的大局和私人感情中掙扎,眉頭間更加脹痛了。
再說蕭鐸,請了三清大師回到端親王府,客客氣氣道:“勞煩大師,把府裡的風水再看看,邪氣破除一下。”雖然是做給別人看的,但是隻要有皇帝下旨的三清大師拍板定論,那麼外頭的歪門邪道,就和端親王府不想幹了。
以後他們想鬧鬼鬧鬼,別扯端親王府,更別扯什麼穆氏怨氣未消的混賬話!
三清大師站在端親王府的庭院裡,緩緩轉頭,四下裡環顧了一圈兒,然後目光落在了暖香塢方向,指着問道:“敢問那邊是哪位貴人的住所?”
蕭鐸眉頭一皺,所以除怨氣、闢妖邪一說,不過是爲了撫平流言,當然不希望真的找出什麼妖孽來,不過走走過場罷了。要不是父皇親自下旨指派的,都要懷疑這人是不是故意和阿鸞過去不了。
不然的話,怎地一來就指向了暖香塢?
但佛都請來了,不能不答,神色凝重回道:“是王妃的住所。”一眼不錯的看着這位先帝御封的大師,要是敢說出什麼亂七八糟的話,便是拼着讓父皇不喜,也得讓人把他給叉出去!
“王爺。”三清大師欠了欠身,“府上到處都是乾乾淨淨的,並無妖邪,王爺若是不放心,貧僧回頭贈送幾道平安符便足矣。”
蕭鐸緊張的神色一緩,“那就好,多謝大師了。”
“但……”三清大師話鋒一轉,說道:“貧僧心中另有疑惑,想親自見一見王妃娘娘,和在她身邊服侍的丫頭下人們。”
蕭鐸挑眉看向他,“哦,大師有何緣故?不是說王府裡沒有妖邪嗎?既如此,就不用打擾後宅女眷了。”
三清大師回道:“雖無妖邪,但那裡卻有輪迴往生之人。”
“什麼叫輪迴往生之人?”蕭鐸聽得迷糊不解。
三清大師斟酌了一下說詞,“如果一個人死得冤屈悲慘,不甘心輪迴,便會生出化解不開的執念,繼而重新入世,這就是輪迴往生之人。”
蕭鐸沉吟了下,“還是不太明白。”
“這麼說吧。”三清大師儘量簡單一點,“就是一個人已經死了,她的魂魄卻還不肯輪迴,遊離不散,繼而重新踏入紅塵重活一世。”
蕭鐸心下覺得荒誕不經,但忍了沒發作,只道:“既然大師覺得府上沒有妖邪,那就不用再看了,辛苦大師走一趟。”反正人來過就行,回頭就說王府已經被三清大師加持符誦過,根本就沒有任何鬼魂一說。
作者有話要說:跟大家說下,已經是在一點點收線了,不能直接結束,而是要把鳳鸞和蕭鐸的前世今生講清楚,最終寫到蕭鐸登基,纔是一個有頭有尾的完整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