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和帝帶着大皇子、二皇子以及內閣的幾位大臣來到那座山洞。蕭少玹早已清理了一部分痕跡,又故意放了一些不利於蕭少瑜的證據。
蕭少瑋已經在山洞外等着嘉和帝了。皇帝見山洞外壁上有不少弓箭射過的痕跡,洞口處橫七豎八躺着幾具屍體,他的臉色越發陰沉了下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還沒找到老九?”
蕭少瑋的臉色比他爹還難看,“父皇進來看一看就知道了。”
嘉和帝跟着他進了山洞,來到那處石臺,見石臺上橫七豎八躺着幾具屍體,更多的是密密麻麻的蛇屍。
“蛇?”嘉和帝的瞳孔猛地收緊。
蕭少瑋目光陰冷地看了蕭少瑜一眼。蕭少瑋又道:“不但是蛇,還是劇毒的尖吻蝮蛇,和當日歡迎晚宴上,大皇兄找來的馴蛇人所馴養的蛇完全一樣。九哥定是被人引到這裡,對方又指揮羣蛇進行圍攻……”
蕭少瑜進入山洞一看就知道這是有人在故意陷害他,他見嘉和帝面容冷峻,連忙解釋道:“父皇,不是我,不是我乾的,我和九弟無冤無仇,我爲何要害他?”
嘉和帝冷冷看了他一眼,根本不接他的茬,只是問蕭少瑋:“老九是不是……已經葬身蛇腹了?”
蕭少瑋表情凝重:“暫時沒有發現九哥的屍體。”
嘉和帝道:“那這些人?”
“這些都是九哥身邊的侍衛,忠心耿耿保護九哥,如今卻落得這樣淒涼的下場!”蕭少瑋十分感傷。
嘉和帝擺擺手:“把他們好好安葬了。”
“皇上,十殿下,九殿下有可能還沒有死!”這時忽然有人大聲喊道。
皇帝擡頭一看,說話的人正是陸文廷。作爲御前侍衛,他自然有資格跟隨皇帝來到現場。在場的絕大多數人都不知內情,陸文廷卻是例外。
陸清嵐失蹤了,這樣的大事,蕭琪當然第一時間告訴了陸文廷。因此他關心的並不是蕭少珏的死活,他關心的是他的妹妹陸清嵐。
皇帝聽了雙眼一亮:“你是如何知道的?”
陸文廷道:“現場的痕跡宛然,我們完全可以推測出當初在這裡發生過一場小型的戰爭。在洞裡死守的,應該是慶王殿下。山洞內牆上佈滿了菸灰,甚至石臺上都有一層菸灰,說明洞外一方動用了火攻……”他爲人極聰明,推理能力又極強,根據現場留下的線索,很快還原了那一場鬥爭。宛若親眼目睹一般。
皇帝聽得頻頻點頭,“你怎麼知道老九沒死?”
陸文廷指着一處石筍道:“陛下請看這裡,這上頭有一道清晰的勒痕,應該是繩索所留,而且這石筍上有一小塊布料,若我沒有猜錯,定是九殿下叫人脫了衣裳,將布料搓制而成繩索,順着這座懸崖下到了谷底。”
蕭少瑋一拍刀柄,道:“不錯!阿廷說得對,九哥是不會那麼容易死的,定是借用繩索逃走了。父皇,兒臣這就帶人去尋找。”
嘉和帝也被陸文廷說服,想到蕭少珏有可能大難不死,心裡放鬆了不少,點了點頭道:“朕給你三千御林軍,你一定要把老九給朕找回來。”
蕭少瑋點了點頭:“父皇放心,兒臣一定不辱使命。不過兒臣還有一個請求。”
蕭少瑋道:“兒臣還想同您要一個人。”他伸手一指陸文廷。
嘉和帝點了點頭,剛纔陸文廷已充分證明了自己的能力。“陸卿,你去吧,跟着老十好好幹,朕不會虧待你的。”
陸文廷躬身道:“是!”就是蕭少瑋不提這個要求,他也會向皇帝請求,跟蕭少瑋前去找人,寶兒現在還下落不明呢,他比誰都着急。
“父皇!”此時蕭少瑜道:“九弟失蹤,兒臣也是心急如焚。兒臣這個做大哥的,總要爲弟弟做一點事兒,兒臣願意帶着自己的家奴幫助十弟一道搜尋九弟,請父皇允准。”
蕭少珏失蹤,他的嫌疑最大,若能找到蕭少珏自然能夠洗脫嫌疑。
蕭少璟也不甘落後,表達了同樣的要求。
嘉和帝的目光在兩人臉上逡巡,看了看大兒子,又看了看二兒子,淡淡哼了一聲:“這件事,你們兩個就不要瞎摻合了,有老十在,朕相信他定能找到老九。”
大皇子二皇子心頭齊齊一震,皇帝這是擺明了不信任他們。
頓了頓嘉和帝又道:“朕年紀大了,一個人住在偌大的行宮裡,十分寂寞,老大,等會你便住到朕的偏殿裡來。唔,那位馴蛇人的表演十分精彩,等會兒你叫人帶他來見朕。”
蕭少瑜心頭巨震:“父皇!”這話說得很委婉,偏殿守衛森嚴,實際上等於把大皇子給變相軟禁了起來。
嘉和帝冷冷地望着他:“怎麼,你不願意?”語氣已是一片冰冷。
“兒臣不敢!”
羣臣臉色各異,蕭少璟微微垂頭,掩飾住嘴角的那一絲笑意。
衆人都在想:看來蕭少珏在嘉和帝心目中的地位要重新評估了,爲了這位九皇子,居然絲毫不給長子留面子。
皇帝回到行營等消息,嫌疑最大的蕭少瑜被軟禁在偏殿中,其餘幾位皇子,尤其是蕭少璟也被皇帝派人嚴密監視。皇帝立刻傳喚那名馴蛇人,誰知那人竟然憑空失蹤。
而留在山洞現場的東廠中人物送來新的證據——在現場一個隱秘的角落裡找到了一柄青金匕首,證實是大皇子的侍衛統領馮佔所有,皇帝立刻命人將馮佔緝拿。
所有證據都對大皇子十分不利。
又過了一陣子,有人進來回報,那位馴蛇人被找到了,他已經在距離大皇子營地不遠的地方被人殺死,一刀切斷了喉管,乾淨利落。
行宮之中,嘉和帝面沉似水地看着大皇子:“那位馴蛇人是你找來的,如今橫死當場;你的侍衛統領的匕首又是如何落在了那山洞之中。老大,朕希望你能給朕一個合理的解釋。是不是你利用完了那個馴蛇人,又再殺人滅口?”
蕭少瑜只覺得臉色發白,額頭冒汗,他覺得自己落入了一個巨大的圈套中,沒想到父皇會這樣懷疑他,他猛地跪了下來:“父皇,兒臣再不肖,也不至於做出這樣的弒殺親弟的事情來。”
嘉和帝居高臨下地望着跪在自己面前高大英俊兒子,似乎是在判斷他是不是在撒謊。蕭少瑜的目光不敢躲閃,一直和他對視。
嘉和帝見兒子目光真誠,似乎於心不忍,終於溫和道:“你起來吧。既然你說老九不是你派人追殺他的,朕總會查明真相還你一個公道。”他話鋒一轉又道:“不過在老九沒有回來之前,你不要離開這裡。”
說罷不再多言,帶着張秀出了偏殿。
蕭少瑜心裡一沉,皇帝這樣說,就表示他對自己還是不信任。
第二日。陸清嵐悠悠轉醒,發現那堆篝火已經熄滅。蕭少珏也不在身邊,不由吃了一驚,大聲叫道:“王爺!王爺你在哪兒?”
不知不覺間,她對蕭少珏已經產生了極大的依賴心理。
就聽見身後有人道:“本王在這裡。”陸清嵐繞過石牆一看,見蕭少珏站在一棵大樹下面,那裡有一泓泉水,蕭少珏正在洗臉。
昨晚他怕有刺客順着江邊尋來,一直保持着清醒,不過有陸清嵐在身邊,他還是睡了個好覺。他是個潔癖很重的人,早上他醒過來,覺得全身黏黏膩膩的,他實在無法忍受,就四處尋找水源,竟然叫他在不遠處發現了這一眼泉水,他大喜過望,剛剛洗了兩把臉,陸清嵐便開始呼喚他。
蕭少珏衝着她招了招手,陸清嵐走了過去。見蕭少珏已經洗完了臉,男人臉上還沾着水珠,在清晨第一線陽光的照耀下,美得宛若天上的神祇。精神抖擻,紅光滿面,絲毫沒有亡命天涯的邋遢和無助,倒是顯得神采奕奕。
陸清嵐看得有些呆了。
蕭少珏看了她一眼,笑道:“還愣着幹什麼,趕快洗臉啊。你看看你,髒得像是一隻貓似的!”
陸清嵐瞪了他一眼,蹲下身子用手捧水洗臉,那水有些涼,讓她精神一震。
洗完了臉,她又捧起泉水來喝了兩口,入口竟然出乎意料地冰爽。對蕭少珏道:“你也嚐嚐,很甜!”
蕭少珏厭惡地擺了擺手:“洗完了手和臉的水,多髒啊,怎麼能喝?”
陸清嵐瞪了他一眼,你以爲這是在你的慶王府呢,這是在逃命!這人可真是吹毛求疵,不好伺候。這話她只在心裡想想,並不敢說出口,她捧起泉水來喝了個痛快,然後站起身來道:“王爺,現在該幹嘛?”
蕭少珏道:“先去找吃的,然後離開這裡。”
“去哪找吃的?”陸清嵐刨根問底地道,昨天她並沒有搞清楚蕭少珏的果子是從哪裡弄來的。
蕭少珏道:“你跟本王來就是了。”拉起她的手就向那片果林走去。
陸清嵐掙了一下,沒有掙脫,也就由着他去了。
蕭少珏見她對自己與她的親密越發不再抗拒,心中高興。腳下的步子也不由輕快了不少。
他問她:“昨晚睡得好嗎?”
陸清嵐點了點頭。她本來以爲這樣在野外宿營,現在已經到了八月末,必定是要着涼的。哪知道居然一夜好眠,並沒有感染傷風,她偷覷了蕭少珏一眼:他的懷抱溫暖舒服,這大概就是她沒有着涼的原因根本原因吧。
蕭少珏點了點頭:“本王睡得也很好。”雖然條件艱苦,但是有她在身邊,至少不用再被噩夢驚醒。
兩人說說笑笑到了果林,蕭少珏讓陸清嵐在下面等着,他十分迅捷地爬到樹上,將果子一顆一顆摘下來。
陸清嵐見他駕輕就熟,十分羨慕。她從小就有一個爬樹的夢想,可是紀氏對她管束很嚴格,所以一直沒有那樣的機會。
蕭少珏見她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他和她是共生的關係,因此隱約能夠猜到她的心思。他便從樹上跳了下來,走到陸清嵐面前,忽然雙手扣住她的小蠻腰。
陸清嵐吃了一驚,以爲他又要動手動腳,蕭少珏卻道:“你很想上去試試?”
陸清嵐有些詫異他怎麼能猜得到自己的心思,不過還是有些躍躍欲試地點了點頭。
蕭少珏雙手上揚,將她高高舉過頭頂,“抓住你頭頂的枝幹,腳落在樹杈之間。”他語氣中帶着鼓勵,陸清嵐大着膽子照着他的話去做,很快便上了樹。
蕭少珏便鬆了手。
陸清嵐在樹上摘了幾個果子,才發現蕭少珏鬆了手,不由有些害怕,埋怨道:“你怎麼鬆開了?”
蕭少珏哈哈一笑:“你放心在上頭折騰,有我在,絕不會跌到你的。”
陸清嵐往下看了看,笑道:“我現在比你高,能看到你的頭頂了。”
蕭少珏不由好笑:“以前見你總是老氣橫秋的,一點兒不像個十幾歲的小女娃,現在這個樣子纔對嘛。”
陸清嵐撇撇嘴,不再理她,專心摘起果子來,每摘一個,就往地上扔去。蕭少珏眼明手快,把那些果子一個一個全都接到了手裡,沒有一個落空的。
看見他洋洋得意的樣子,陸清嵐一時調皮心起,故意把摘到的果子東扔一個西扔一個,調動的蕭少珏疲於奔命。蕭少珏明白了她的心思,不由佯怒:“好你個死丫頭,你耍我呢!”
陸清嵐則在樹上哈哈大笑。這一笑不要緊,她一個沒踩穩,整個人都從樹上掉了下來,陸清嵐頓時發出一聲驚叫。
說時遲,那時快,蕭少珏將手裡的果子往地上一扔,衝過去就將陸清嵐穩穩地接在懷裡。陸清嵐被嚇着了,閉上眼睛,死死抱住他的脖子,蕭少珏趁機在她的脣上香了一口,“我說過,我一定會接住你的。”
陸清嵐這才張開眼睛,見她已經安然落地,一顆心落回到肚子裡。想起剛纔他又趁機佔自己的便宜,便用力一推他,“果子都摔壞了。”
片刻後,兩人在泉水旁邊吃起了果子。蕭少珏這個龜毛的,非要把果子拿到泉水邊洗一洗才肯吃,害得兩人多走了不少路。
蕭少珏一邊吃果子,一邊看着陸清嵐,只覺得這樣的日子雖然艱苦了點兒,但是而已有滋有味,要是能一直和她這樣過下去,其實也挺好的。
兩人吃了不少果子,直到感覺肚子有了飽腹感,這才罷了。這種果子雖然可以果腹,可是經常吃也是不行的。吃過水果的人都知道,水果是無法完全替代糧食的。
吃完早飯之後,兩人休息了一會兒。蕭少珏又儘量多摘了果子,用披風包成一個包裹,然後背在背上。他小心地將火堆以及兩人呆過的所有痕跡都清理乾淨,然後對陸清嵐道:“咱們走吧。”
陸清嵐再看了一眼這個地方,雖然只呆了一夜,但是這裡留下了不少美好的回憶,她一時間竟然有些捨不得離開這裡。
蕭少珏卻沒有她那麼多愁善感,拉着她的手便大踏步地往前走去。
“我本以爲昨天晚上蕭少玹的人便會找來,卻並沒有,看來咱們在順着江水漂流了很遠的距離。”
陸清嵐問他:“原路返回的話,蕭少玹必定會派人設下埋伏,所以你打算去哪裡?”
蕭少珏讚賞地看了她一眼:“雍州距離青州不遠,青州總督是我的人,只要到了那裡咱們就安全了。”
陸清嵐這才反應過來,兩人行進的方向真是青州。“你真的要去青州,那裡太遠了吧?”
蕭少珏解釋道:“這次行獵,父皇一共調動了各部兵馬五萬人保護聖駕。受我直接指揮的,一共有五千精銳。二皇兄的親衛大概也是這個數,但是二皇兄這個人,在軍中很有威望,指不定哪一部兵馬就會變成咱們的殺神。小心駛得萬年船!”
陸清嵐看了他一眼:“你是覺得,這一次,是蕭少璟對付你了?”
蕭少珏糾正道:“不是我,是我們!”
陸清嵐撅了撅嘴:“不是我們,只有你!我只是被你牽連了。”
蕭少珏無奈點了點頭:“你這麼說也可以。不錯,我是懷疑老二。老四和他是穿着一條褲子的,我不相信這裡頭沒有老二的授意。而且,雍州行獵之前,我曾經拒絕過老二的拉攏,他大概是懷恨在心了。”
皇族的鬥爭,複雜而又殘酷,他就是想躲也躲不了。
兩人邊走邊說,走得並不快,蕭少珏似乎也不併不着急。他一路小心翼翼地清除痕跡,爭取叫蕭少玹的人找不到他們。
這麼着曉行夜宿,走了兩天,蕭少珏沒什麼,陸清嵐先支持不住了。一連幾天只用水果代替糧食,開始還行,越到後面體力越是不支。
陸清嵐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氣,她臉色蒼白,額頭上全是虛汗:“我不行了,我再也走不動了。”
蕭少珏鼓勵道:“再堅持一下,我看看前面能不能找到好吃的。”這片河谷也不知有多大的面積,他們一連走了幾天,前後都是茫茫的原野,絲毫沒有走出去的意思。
陸清嵐道:“王爺,我真的不行了,一點力氣都沒有,手腳都哆嗦。而且很想睡覺,你就讓我睡一會兒吧。”
蕭少珏急道:“不行,你現在這個樣子,一旦睡着了,說不定就醒不來了。”他在陸清嵐的面前蹲下,“來,你到我的背上來,我來揹着你走。”
陸清嵐搖頭:“你也好幾天沒有吃東西了,哪還有力氣?”
蕭少珏道:“少廢話,快點上來,我是絕不會拋下你不管的。”
陸清嵐還有些猶豫,蕭少珏直接用雙手託着她的臀部,將她背了起來,陸清嵐不由得雙手抱住了他的脖子。
蕭少珏揹着她,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走了一陣子。連續兩天沒有正經吃東西,蕭少珏也餓得頭暈眼花了,全憑着一股毅力在往前走去。又走了小半個時辰,兩人沒有找到果子,卻隱隱聽見一陣水聲。
蕭少珏大喜,在陸清嵐的小屁股上拍了一記:“太好了寶兒,這下咱們有救了。”
到了這種時候,保命要緊,兩人早就顧不得那些男女授受不親的那些規矩了。陸清嵐剛纔趴在蕭少珏的背上差點睡着了,聽他這樣說,有氣沒力地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蕭少珏道:“前面有一條小河,裡頭定然有魚,咱們捉幾條魚烤來吃了,就有力氣了。”
陸清嵐已經好幾天沒有正經吃過東西了,被他這麼一說,肚子登時咕嚕嚕叫了起來,在他的肩膀上捶了一拳:“那還等什麼,快去啊。”
蕭少珏揹着陸清嵐興沖沖地往前衝,前面是一片林子,林中果然有一條小河蜿蜒流過。河水清澈見底,隱約可見一條條白色鱗片的魚兒遊過。
蕭少珏把陸清嵐放在岸邊,脫了鞋子就跳入水中,他手裡拿着佩刀,用力向下一刺,水花四濺,頓時刺中了一條半尺來長的大魚。
兩人對望一眼,一起歡呼了起來。現在這種情形,再沒有什麼比吃的更讓人激動的了。
蕭少珏動作很快,三下兩下就用刀子叉了四五條大魚上來。陸清嵐在岸上也沒閒着,雖然身子十分虛弱,還是硬撐着撿拾了枯枝幹草回來。
蕭少珏上了岸,還是用從前的那個法子將火點燃,蕭少珏削了一根木籤子,揀了一條最大的魚兒,穿在籤子上,放在火上烤了起來,頃刻之間,魚香四溢。
陸清嵐坐在蕭少珏的旁邊,聞到魚的香味,口水都快流下來了。天知道她已經有幾天沒有正經吃過東西了。
蕭少珏現在還有開玩笑的心思,揶揄道:“瞧你那點出息。”
陸清嵐見他也在不斷地吞嚥口水,笑道:“您老人家又比我好到哪裡去了?”
一條香噴噴的烤魚很快就烤好了。蕭少珏早已食指大動,不過看見她眼巴巴盯着烤魚那一副小可憐的樣子,他還是把籤子遞給了她。
陸清嵐激動地接了過來,看了他一眼,又把籤子遞還給他,“魚是你捉的,也是你烤的,還是你先吃。”她是一個有底線的人,就是再餓再累,也不能這樣坐享其成。
蕭少珏不由“噗嗤”一下笑了,“咱們這樣讓來讓去的,算什麼呢?”說着他就着籤子將那魚撕掉一半下來,然後把籤子給了陸清嵐:“一人一半,這不就解決了。”
陸清嵐着實是餓壞了,也不在推辭,接過烤魚來就大口吃了起來。這魚剛離開炭火沒有多久,還燙得很,她也顧不得那麼多了,一邊大口撕扯着魚肉,一邊嘶嘶吐着氣,美食當前,什麼淑女風範全都沒了。
蕭少珏也沒比她好多少,他那半條魚沒串在籤子上,燙得他兩隻手不停地交換,饒是這樣,他也吃得極快。
兩人很快把一條大魚消滅一空,陸清嵐用手撫着自己的肚皮,覺得自己終於又活了過來。之前她是真的感受到死神的逼近了。她嘆道:“真好吃,長這麼大,我還是第一次吃到這麼好吃的東西。”
蕭少珏也有同感,他明白倒不是他的手藝有多了不起,根本的原因在於,他們太久沒有吃過東西了。
蕭少珏如法炮製,又烤了兩條魚,也全都下到兩個人的肚子裡。陸清嵐躺在草地上,撫着自己的肚皮道:“不行了,撐死我了,再吃下去,我的肚子要爆炸了。”
蕭少珏挨着她躺下,道:“我以前聽人家說,餓太久了忽然有東西吃,有人會被活活撐死,我還不相信,現在我信了。”
陸清嵐看着他清俊的眉眼,對他說:“我覺得我還能再吃一條魚,不過……你還是不要再烤了,我怕我會變成你口中,活活撐死的人之一。”
蕭少珏哈哈大笑起來。
笑到一半,他的聲音忽然戛然而止。下一瞬,他猛地撲過去,抱着陸清嵐的身子向右邊滾了過去。
“嗖!”一支羽箭從兩人身邊掠過,深深插入泥地裡,陸清嵐只覺脊背發寒,那正是她剛纔躺着的地方。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迎風小妖、六六扔的手榴彈,咖啡豆。扔的地雷,愛泥萌~(*^▽^*)
寶兒要怎麼稱呼九九,大家有好的提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