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妯娌

“啪”的一聲,元懷瑾將摺子狠狠扔在他的身上:“你說什麼?”

“屬下該死!”他伏下身體,雙手握緊成拳。

元懷瑾面容冷峻:“厲擎天還真是膽大包天,住進皇宮便罷了,既然連朕的皇后都敢動!”

“皇上息怒。”男人聲音沉重,“如今的局勢得來不易,皇上定要爲大局考慮。”

元懷瑾眸色微沉,打量着依然跪在地上的男人:“厲擎天和皇后之間的任何動作,你都需要立刻來報,兩日後的接風宴上,注意齊國的使節,尤其是王信這個人物。”

“屬下明白。”

“朕希望你再明白一件事。”元懷瑾盯着他,聲音含着幾分壓迫感,“你跟了朕那麼多年,希望你不要辜負朕對你的信任。哪怕朕不待見皇后,她也是朕的女人。你可不要假戲真做了。”

男人的身體狠狠一震:“屬下不敢!”

元懷瑾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終於收回目光:“回去吧,不要讓她有所懷疑。”

男人無聲的行了個禮,如鬼魅般悄無聲息的離開。

他的真實水準,遠比他表現出來的要高的多。

暗室裡陷入了安靜,元懷瑾從書櫃的底層翻出密報,不知怎麼,腦子裡忽然響起剛纔邵梓孺的那句話。

陛下終有一天會知道,他錯過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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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未央宮的裴容卿睡的昏天地暗,似乎要把這些天的疲累全部補回來。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是傍晚了,含煙來伺候她更衣時抿嘴笑道:“娘娘,二小姐在殿外等着給娘娘謝恩呢!按道理二小姐早該進宮謝恩了,只是不知何故拖到了今天。”

裴容卿勾了勾脣角,還能有什麼原因?二姐從前在家裡囂張跋扈慣了,心高氣傲,怎麼可能願意給一直以來懦弱無能的妹妹行大禮?現在願意來,無非是因爲整個朝廷的重心都在燕國和齊國的來訪上,她生怕自己的婚禮不夠盛大,這纔來提醒她,別薄待了她這個姐姐。

“她來了多久了?裴容卿懶洋洋的問道。

“有兩個時辰了,二小姐幾次想讓奴婢喚娘娘起來,奴婢都推脫了。”含煙狡黠一笑,“二小姐得明白,如今小姐貴爲皇后,哪裡是她能使喚的?”

“既然如此,那本宮就用了晚膳再去會她吧。”裴容卿低低一笑。

“奴婢遵旨。”含煙一笑,很快就將晚膳擺上桌,裴容卿痛痛快快的吃完,這才施施然走了出去。

這段時間受的閒氣太多,今日見到韓岑的事更讓她鬱悶至極,沒想到這個節骨眼上她的二姐一頭撞上來。

走出內殿,她一眼就看到一個穿着桃紅色衣服的女子正滿面不耐的訓着一個小宮女。

“不是說三妹醒了嗎?怎麼還不來?”

“裴小姐別急,娘娘馬上就到。”那小宮女說着,餘光看到了裴容卿,忙跪下道,“見過娘娘。”

“下午吧。”裴容卿一揮手,笑吟吟的看向裴夢語,“二姐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不叫人通報一聲?本宮在裡頭睡的迷糊了,這纔剛剛醒。”

裴夢語狠狠的剜了含煙一眼,她長相還算出挑,只是顴骨有些高,生就一副兇相,此刻兇狠的模樣更是讓裴容卿忍不住扶額,這樣的性子,也不知安王受不受得起。

“我幾次想讓含煙去喊你,可是含煙一直給我裝傻!”裴夢語怒氣衝衝道。

裴容卿做出一副驚訝的模樣:“含煙,這是怎麼回事?”

含煙撲通跪下,委屈道:“娘娘累了好幾天,這些日子都沒睡一個安穩覺,難得今日睡的好,奴婢哪裡敢打擾娘娘。”說着主動向裴夢語告罪,“二小姐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只是心疼娘娘。”

裴容卿爲難道:“這……”

裴夢語看着不耐,揮了揮手道:“罷了罷了,三妹,你且過來,我有話與你說!”

這副大喇喇的模樣,以爲裴容卿還可以任她揉搓嗎?

裴容卿沒有應她,只是含笑在主位坐下,對含煙道:“給本宮奉杯茶來。也給二姐再泡一杯。”

“是,娘娘。”含煙朝她磕了一個頭,這才走出去。裴夢語在聽到裴容卿自稱“本宮”時就皺了皺眉,再看到含煙這般恭敬的模樣,她的臉色白了幾分,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只是她依然不肯示弱,蹙眉道:“三妹,你離我那麼遠做什麼?咱們姐妹那麼久沒見了,你不想與我說說體己話嗎?”

裴容卿忽然低下頭,嘆息道:“二姐,你也知道我們那麼久沒見了?本宮不可能出去,可是二姐可以來宮裡啊,怎麼這麼久纔來?眼看着連你也要出閣了,嫁的還是你心心念唸的安王殿下,本宮可真羨慕你。”

聽她這麼說,裴夢語的表情變得有些奇怪,既像是得意,又有些訕訕,看來她對於自己妹妹代替她進宮這件事,多少是有些內疚的。

“我有什麼好羨慕的,三妹,你如今可是皇后了。”

“是啊。”裴容卿漫不經心的撫着衣服上的花樣,“皇上雖然不踏足後宮,但不管怎麼說本宮都是皇后,不能倚仗皇上,好在還有權勢傍身,只要本宮願意,這天底下無數人的命運本宮都可以玩弄於鼓掌之中。”說着,似笑非笑的看了裴夢語一眼,“就連二姐的婚事,也是本宮一力促成的,二姐可要感謝本宮?”

裴夢語身子一顫,勉強笑道:“自然是要謝的,我今日進宮就是要謝三妹成全,你我在家是姐妹,出嫁了也是妯娌,傳出去也是一段佳話。”

“二姐,你有如今得來不易,可一定要惜福。”裴容卿睨了她一眼。

她臉色更加難看,攥緊了衣襬,擠出一個笑容:“今日來,還有一事要麻煩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