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梓孺口中的小娘子指的自然不是帶着帷帽的裴容卿,而且站在裴容卿身邊的含煙。
注意到邵梓孺的目光是放在她身上的,含煙臉紅的快要滴出血來了,她揉着手裡的帕子,又羞又怒,卻不好發作,誰知邵梓孺已經含笑着走上前,盯着她酡紅的小臉道:“小娘子,讓爺給你描一描眉如何?這柳葉眉雖好,可是忒沒特色了些,爺瞧着小娘子比較適合遠山黛。”他說着閉上眼睛遐想了一番,極爲滿意的點頭,“果然是遠山黛最合適。”
帷帽之下,裴容卿忍不住勾了勾脣角,低笑着開口:“邵公子,含煙看起來嬌小,又是鵝蛋臉,還是柳葉眉最爲合適。”
邵梓孺搖頭晃腦:“沒試過怎麼知道?來,小娘子過來坐,爺一定把你打扮的美美的,定叫旁人心服口服。”
叫挽衣的丫鬟也上前拉含煙:“好姐姐,你就幫幫我吧,咱們爺最近最愛描眉,你若不讓他試上一試,他會糾纏不休的。”
含煙焦急的看了裴容卿一眼,她知道主子今日來是要說服這位邵公子入仕的,因此不能得罪了他,可是讓一個陌生男子爲自己描眉,她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
“邵公子,這樣恐怕不妥吧。”裴容卿再次開口,聲音帶了幾分笑意,邵梓孺顯然已經知曉她的身份,不但故作不知,還做出這番放浪形骸的模樣,公然調戲她的宮女,膽子也忒大了些。
“怎的,爺說遠山黛更好些,你不信,現在爺要親自證明給你看,你還推三阻四?”他本就生的雌雄莫辯,此刻蹙眉含怒的樣子,倒頗有幾分嫵媚,一雙眼睛水意十足,朦朧而妖嬈,但眼底卻是一片清明。
他雖行事不羈,卻是坦蕩之人。
“我可沒打算推拒,只是邵公子你的手藝實在是……”裴容卿看了挽衣一眼,語氣遺憾,果然讓邵梓孺變了臉色。
“你是爺的手藝不行?”
裴容卿徑直接過邵梓孺手裡的眉筆,兩步走到挽衣的面前,托起她的臉,細細的描繪了幾筆,挽衣輕輕的咦了一聲:“竟然不癢!”
邵梓孺瞪大了眼睛,忽然拍手道:“果然妙極!挽衣,你今日得皇后娘娘親自爲你描眉,三日內可別洗臉了!”
裴容卿輕嗤一聲:“邵公子早知本宮身份,怎的還裝作不知?”
“娘娘未表露身份,草民只好配合娘娘,只是勞煩娘娘親自動手,梓孺怎麼承受的起?”他含笑說道,揮了揮手示意丫鬟們退下,挽衣傻傻的盯着裴容卿,直到被另一個丫鬟扯了一把才如夢初醒般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