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書大人的鬍子撅了撅,袍袖一揮,大有一種一手遮天的氣勢,“在我這尚書府中,我倒要看看你能如何?”
這話就是等同於不講國法放在眼中了,子蘇也氣的冷哼一聲,“我也想知道,你能如何!”
她袍袖一揮就要出手,秦風抓住她,“不要衝動!”
子蘇恨恨的嚥了口氣,此時又有腳步聲傳來,卻是一個管家模樣的人匆匆而來,“老爺,不好了,京兆尹來了!”
“京兆尹?他來找老夫有何事?讓他前殿等候,老夫一會兒就去!”刑部尚書滿不在乎的說。
子蘇低頭輕笑了一聲,朝着秦風低聲道了聲謝,秦風表示沒什麼。
那管家又說:“老爺,那京兆尹沒有進府,他是帶着兵來的!”
這幾年,皇上將權利下放,這京兆尹是京中除了宣王之外唯一一個能帶兵的人,此時他帶兵將尚書府給圍了……是爲了這個女娃娃嗎?
尚書大人不由再次看了子蘇一眼,忽然覺得有些熟悉,不由再次問道:“你究竟是何人?”
“我啊,只是一普通女子罷了,礙不着你的官運的。”
“待老夫回來!再治你的罪!”
“本姑娘等着!”
子蘇毫不畏懼的迎上他的目光,目光掃過滿地的手下敗將,不屑道:“一羣蝦兵蟹將!”
左謙這會兒已經被嚇壞了,他以爲子蘇之前放倒她那幾個打手不過是運氣,未曾想竟然連家裡的護院也一併給打到了。
子蘇此時看了秦風一眼,“走吧,秦公子,我們也去看看。”
兩人信步朝前走去,左謙就要退回到他的院落裡,正要關門,子蘇卻像是忽然想起了她,手中白綾忽然射出,如一條蛟龍閃過,將他捆縛。
左謙哎呀一聲,就被子蘇扯了過來,她下意識的一擡手,說道:“將此賊給本……”
因着沒人來接,她側頭看了一眼,就見秦風奇怪的看着她,這才意識到自己身邊未曾帶人,只好訕訕一笑,回頭看向左謙時面色一凜,“給本姑娘過來!”
左謙哎喲一聲,肥胖的身子便被帶出去丈遠,踉踉蹌蹌的摔在地上,秦風見了不由挑了挑眉。
子蘇一路拖着左謙去了前院,恰逢京兆尹在與刑部尚書對峙,子蘇飛身而起,直接將左謙掛在了前院的一顆大叔的樹梢上,此時陽光初辣,左謙被掛在上面隨着枝椏搖搖晃晃,哀嚎連連。
“坐吧。”子蘇在前堂的桌椅上坐下來,給自己和秦風分別斟了一杯茶,這纔有時間問道:“舍弟……”
“令弟已經送回客棧中,我有朋友也住在客棧中,交給他暫時看護,應該不會有事情的。”
子蘇點點頭,抱拳道謝,“謝公子三番兩次出手相救。”
秦風搖搖頭,不甚在意的模樣,他沉思了片刻,還是沒忍住問道:“姑娘到底是何人,就不怕得罪刑部尚書嗎?”syht
“得罪?”子蘇擡了擡下巴,輕哼了一聲,“這樣的刑部尚書,不要也罷!”
她託着腮看向外面,這個京兆尹是她皇叔洛青陽親自選的,當時皇兄還格外不樂意,只因爲這個京兆尹的脾氣不好,又臭又硬,軟硬不吃,只認證據和道理,是做史官出身的,曾竟幾次皇兄就在他身上吃了大虧。
後來被皇叔洛青陽提拔城了京兆尹,果然秉公斷案,都說清官難斷家務事,可據她所知,這位京兆尹也能斷清他人的家務事,神勇可比孃親故事裡的包公大人,只可惜,這個京兆尹連不黑,額頭上也沒有月亮。
後來,這個京兆尹又陰差陽錯的救了皇嬸,一直皇叔惦念着,甚至請了他去洛漓的滿月宴和生日宴。
此時,京兆尹黑着一張臉站在尚書府的府外,他手中握着一個串子,問:“此物的主人可在你們尚書府上?速速把他交出來,否則可不要怪我對你不客氣!”
“你不過是一個京兆尹,論起來,老夫與你是同級,你有何權利圍剿我的府邸!”尚書大人被氣的鬍子一撅一撅的。
“哼,平級?就憑你做的那些事情,本官也不想與你同級!今日,你把小王爺交出來還好,若交不出來,就等着入宮被太后娘娘召見吧!”
京兆尹官袍袍袖揮舞,義憤填膺,想來早已聽聞尚書大人和其兒子的所作所爲,只是一直苦於沒人告狀,也沒有證據。
“你就憑藉此物就證明那什麼主人是小王爺?京兆尹,你怕是今日還沒有睡醒吧?”尚書大人嘲笑道。
“哼!”京兆尹袍袖一揮,不想再與他同說:“進去,給本官搜!今日務必要救出小王爺!”
“是!”
他手下的兵丁立刻答應一聲,不等尚書大人說什麼就衝了進去,尚書大人想阻攔都沒來得及。
他倒是想阻攔來着,只可惜剛剛在後院,他的那些護院和打手盡數被子蘇和秦風打的爬都爬不起來。
京兆尹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小心翼翼的將那副手串放到了懷裡,他當然確定這個手串的主人就是小王爺洛漓,不是因爲別的,正是因爲這手串,正是他在洛漓的週歲宴上送上的。
他一生剛正不阿,也早就他一生清貧,小王爺的週歲宴如果不送點什麼能入眼的東西就說不過去了,況且王爺於他還有再造之恩。
於是,他就將這個他們家裡祖傳了二百年的手串當作賀禮送給了洛漓。
然而,宣王洛青陽與其王妃偏偏也在這成堆的賀禮當中,選擇了這個手串每日呆在洛漓的身上,這亮晶晶的珠子乃是玉珠,會隨着戴在身上的時間越來越長而越來越亮。
如今,這手串已經在洛漓的手上帶了六七年,朝中許多大臣人人皆知,也讓他在衆人眼裡看起來高人一等。
而今日,這手串剛送到他的面前他便認了出來,接着便馬不停蹄的帶着人來了,如何敢耽誤半分。
一進門見到前堂之中兩人正在喝茶,京兆尹只覺得這位姑娘有些眼熟,子蘇已經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朝着京兆尹深深一禮,“今日勞煩大人了。”
“不敢當不敢當。”京兆尹連忙還禮,他覺得此人眼熟的很,卻分辨不出此人是誰。
子蘇便道:“不過,就在剛剛,小王爺已經被皇上的人帶走了,可能讓大人白跑一趟了。”
“那小王爺身子可有礙?”
子蘇搖搖頭,“只是驚嚇過度,皇上身邊的近侍說一定會請太醫仔細瞧瞧的。”
“這就好這就好,”京兆尹大人拍了拍胸口,子蘇伸出手來,“那大人可否將手串還給我?”
“勞煩姑娘了。”京兆尹連忙將手串從懷裡掏出來雙手放到子蘇的手上,子蘇也笑了笑,“不敢當,不過,昨日小王爺被擼到府上來,此事王爺還不知道,若是王爺知道了……”
“下官一定會秉公辦理的。”
子蘇點點頭,又道:“聽說尚書大人這位公子,擼了不少姑娘進府做小妾,就連……本姑娘也差點沒能倖免,幸得這位公子出手相救,此事還請大人秉公辦理。”
“是,是!”京兆尹摩拳擦掌,心裡暗暗叫好,他早就想這麼做了。
尚書大人此時纔回過神來,撥開管家衝到子蘇的面前,正要上前抓住她,卻被秦風的劍擋住了。
被隔離在外,他仍是忍不住吼道:“你究竟是何人?爲何要如此害我們左家?”
“害你?”子蘇微微一笑,“你是什麼東西也配讓我害你?”
她眉梢微挑,面帶不屑,手中的摺扇輕輕揮了揮,再次朝着京兆尹施了一禮,“早聞京兆尹大人鐵面無私,今日小女子領教了,他日見到兄長必然朝他誇讚一番,京兆尹大人是康源百官的楷模啊。”
“不敢當不敢當。”京兆尹大人也抱拳還禮,子蘇和秦風便朝外走了去,走動見她單手背在身後,手中摺扇揮啊揮,這一瞬,京兆尹心中猛然一跳,“是她!”
“是誰?是誰?她是誰?”尚書大人猶自不能回過神來。
京兆尹大人連忙跪下磕頭道:“下官必不負公主所望!”
尚書大人一臉懵,京兆尹三跪九叩行完大禮從地上爬起來,才說:“本官也是幾年前有幸見過公主一次,公主秉性遂了太后娘娘,若非身居宮中,便是隨着太后娘娘遊歷四方,見識頗廣,不過,那年宣王府小王爺週歲宴,公主隨太后和皇上一起前來道賀,下官有幸見過一次。”
聽他這麼一說,尚書大人也纔想起來,果然如此!
然而,此時晚矣,想到他今日的所作所爲,他便感覺自己項上人頭擔保幾乎保不住,連聲哀求。
京兆尹也是大手一揮,同情的看着他,“你求我也無用,我只是就事論事,今日,就算不是公主殿下令人朝我稟報,而是一個民家女子,我也會秉公辦理!來人,將他們全部帶走!待本官一一審理之後,再上報朝廷!”
子蘇大搖大擺的從裡面出來,秦風不由再次問道:“你究竟是何人?”
子蘇笑了笑,“我孃親說,在商言商,恩人不必拘泥於我的身份,我不過是一江湖女子罷了,閒散遊客,只盼有朝一日能看遍天下!便是我心中所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