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含玉說,你的杯子和我的杯子互換了!”
衆人的視線一起投向一旁的某個秀女,秀女一愣,臉漲得通紅,不過隨即恢復了鎮定,上前幾步,跪倒藍筱攸面前:“臣女何含玉見過皇后娘娘,娘娘聖安。”
“起來吧。”藍筱攸將人叫起,暗忖這也不是個簡單的角色。就這迅速恢復常態的表現,就比宿沛春甩了幾條街去。
“你看到宿沛春的杯子喝韓綺楠的互換了?”
何含玉擡頭看向韓綺楠,正迎上其盯過來的視線,彷彿受驚了一樣,何含玉垂下頭,囁喏地道:“是,小女看到了。”
藍筱攸挑了挑眉毛,這反應……嘖嘖,古代的貴女們就沒有一個簡單的。
“看到了爲什麼不提醒宿沛春?”藍筱攸冷聲問道。
“我,我,小女是在她們兩個都端杯子喝了茶水後才發現的。想着若是當場說出來會讓宿小姐和韓小姐尷尬,就沒有說出來。不過事後跟宿小姐提了一句。”何含玉彷彿被藍筱攸嚇住了,一口氣將話全部倒騰出來。
呵呵,藍筱攸纔不相信何含玉是過後纔看到的,不止她,其他人只怕也不太相信。看到韓綺楠和宿沛春的杯子被互換了,當時卻不出聲提醒,這是想一次性除掉兩個競爭對手!好些秀女對何含玉提高了戒備。
“韓綺楠,你怎麼說?”藍筱攸問韓綺楠。
韓綺楠立刻跪了下來:“娘娘,小女冤枉,小女絕對沒有換宿沛春的杯子。”
“難道還是宿沛春自己換了你們兩個的杯子,害自己中毒毀容不成?”藍筱攸悠悠地問道。
“這……小女確實冤枉,請娘娘明察。”韓綺楠也不知道自己的杯子爲何與宿沛春的杯子換掉了,只能叫冤了。
“娘娘,就是她,一定是她害小女,請娘娘爲小女做主。”宿沛春雙眼噴火地咬着韓綺楠不放。
這時,又一個走出來秀女,跪倒藍筱攸面前:“見過娘娘,娘娘吉祥。”
“你是何人?”藍筱攸不認得此人。
秀女回稟道:“臣女乃戶部員外郎陶承的嫡長女陶靈萱。”
這就是陶靈萱?這件事情真正的黑手?藍筱攸仔細打量陶靈萱,這人長着一張鵝蛋臉,杏眼蛾眉,嘴略大,不算特別漂亮,只能用“端莊大氣”形容。這張臉適合做正室夫人,做小妾寵妃的話,真沒有優勢。難怪上一世陶靈萱算計成功了韓綺楠和宓函意,讓她們黯然離宮,而她雖然進了後宮,但本人並不多受皇甫睿喜歡,不過最後與藍筱雨結盟了,與文頌雅鬥得旗鼓相當。
“你有什麼話說?”藍筱攸問道。
“回娘娘,小女覺得下毒事件不是韓小姐做的。”陶靈萱從容地道。
“怎麼說?”
陶靈萱道:“宿小姐爲人和善,秀女中沒有與宿小姐結怨的。反而韓小姐因爲容貌的關係,引得不少人嫉妒不已。小女推測下毒的人應該是嫉妒韓小姐,想要毀了她的容貌纔在杯子中下毒,誰知道陰差陽錯,韓小姐和宿小姐相互拿錯了茶杯,導致韓小姐沒事兒,宿小姐卻因此遭了殃。”
“你這推測很有道理。”藍筱攸點了點頭,“你不錯,很聰明。你覺得誰會是下毒的兇手?”
“這個……小女不知。不過娘娘可以讓人搜查每個秀女的住處,想來應該能夠找到線索。”
“好主意。來人,去搜查每個秀女的房間。”藍筱攸大聲命令道。
命令一出,好些秀女恨不能撕了陶靈萱,她們可不乾淨,暗中藏了藥和其他違禁的東西,被找出來的話,她們就完了,肯定會被趕出皇宮。
陶靈萱心中得意,她早就將剩餘的毒藥偷偷放進了宓函意的房間,自己的房間乾淨無比,而其他人房間……呵呵,此舉一舉將最有競爭力之一的宓函意給打落塵埃,還能夠再除掉幾個競爭對手,陶靈萱想着就得意。不過可惜的是讓韓綺楠逃過了一劫,她的運氣未免太好了點兒。
宮女和太監們分別進入秀女們的房間搜查。除了幫宿沛春看臉的太醫,藍筱攸又讓人叫了兩個太醫過來,讓三人跟着宮女太監們一起進秀女房間檢驗。有太醫在,那些藏在珠釵中、戒指中的藥粉藥丸都被找了出來,浸了藥的手帕衣服也曝光在衆人眼中。
“呵呵……”看着這些東西,藍筱攸笑了,她是真的想笑,雖然經歷了兩世宮廷生活,她還真不知道有這麼多的手段藏東西陷害別人。這些秀女是將進宮當成上戰場啊。
東西的主人全都跪下來向藍筱攸求饒,院子裡哭聲大做,遠遠傳了出去,將皇甫睿和太后都驚動了,兩人打發太監來詢問發生何事。藍筱攸讓皇甫睿和太后的人都看了搜出來的東西,兩人回去回稟自己的主子,不久之後再回來傳遞皇甫睿和太后的意思。也許是想到了先皇后對先帝下毒的事情,兩人害怕這些秀女效仿先皇后,給藍筱攸的命令都是絕不姑息。
藍筱攸衝着幾個秀女道:“你們也聽到了,不是本宮不給你們機會,而是皇上和太后都不喜這種行爲,不願意姑息。”
幾個秀女絕望了,更加放聲大哭。
藍筱攸雙眉一豎,冷聲喝道:“皇宮豈是你們放肆喧鬧的地方,來人將她們全部拖出皇宮。”
立刻上來幾個太監和侍衛,將哭泣的秀女們拖出了儲秀宮。
藍筱攸看向三個太醫:“害宿小姐毀容的毒藥可找到了?”
最先給宿沛春看病的張太醫回稟道:“臣等發現一包藥粉很像那種毒藥,正在研究驗證。”
“何時能夠驗證完?”
“再過半柱香的時間。”
“那你們就繼續驗證吧。”
藍筱攸說完,轉頭問林姑姑:“那藥粉在誰的房間找到的?”
林姑姑回道:“奴婢等人在陶靈萱小姐的房間中招到的。”
正在得意的陶靈萱一愣,立刻反駁道:“不可能,我的房間中不可能有毒藥。”
自己都將藥放到宓函意的房間了,應該沒有遺留纔對。
想到這裡,陶靈萱向林姑姑道:“姑姑是否記錯了?我的房間緊挨宓小姐的房間。姑姑是將宓小姐的房間當成我的房間了吧?”
宓函意瞪大眼睛,表示非常吃驚的樣子。思緒在腦海中轉了轉,想明白了一些事情,站出來道:“陶姐姐,姑姑如此能幹的人,怎麼可能記錯房間?妹妹明白你一心脫罪,但不能將污水往妹妹身上潑啊?”
林姑姑沒有理兩人的話,平板地向藍筱攸繼續回報:“毒藥藏得很隱秘,在一顆木雕的空心釦子中。釦子放在茶壺裡,上面鋪了層茶葉掩蓋。若非搜查的人仔細,不會發現這顆釦子。至於宓小姐的房間,奴婢等人什麼也沒有搜到。”
現在輪到陶靈萱瞪大眼睛了,那木釦子確實是裝毒藥的扣子,她記得自己將釦子扔到宓函意的房間裡面了,怎麼現在竟然在自己屋子裡面搜到了?還藏得如此隱秘,簡直做實了自己害人後將毒藥藏好,自信不會被找出來的“事實”。
“不,不是我。”陶靈萱再不復從容端莊,指着宓函意道,“是你,是你陷害我。”
宓函意呵呵一笑:“陶姐姐,到底誰陷害誰,你心裡有數。舉頭三尺有神明,你想陷害我,卻不知道我有神靈保佑,讓你暴露了。我敢對着神靈發誓自己沒有給韓小姐和宿小姐下毒,沒有用毒藥陷害你,你敢嗎?”
陶靈萱不敢。宓函意這句“舉頭三尺有神明”讓她心裡打顫,難道真的是神靈將釦子返還到自己房間的?想到這裡,陶靈萱激靈靈打了個冷戰,什麼話都不敢說了。
衆人看她這個反應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心中嗤笑陶靈萱害人終害己的人不少。
“娘娘,已經驗證出來了,從陶小姐房間中搜查出來的藥粉確實是讓宿小姐毀容的毒藥。”張太醫向藍筱攸稟報。
藍筱攸看向陶靈萱:“陶小姐,你還有什麼話說?要不要發誓呢?”
陶靈萱不敢發誓,只能跪下不停地磕頭:“娘娘,求您大人大量饒了小女吧。”
“饒了你?本宮又怎麼向毀容了的宿小姐和差點兒被冤枉的韓小姐交代?”藍筱攸道,“對了,還有宓小姐,你本來還打算陷害她吧?”
“對了,還有之前因爲你的提議被趕出皇宮的幾個秀女。你這麼一動作,牽扯進了一片人啊!本宮很好奇你的母親,是怎樣一個能人,才能夠教出你這麼厲害的女人!”
林姑姑接口道:“陶二夫人又要當起整個陶家,又要教育兒子女兒,打壓姨娘通房,確實是個能力。”
藍筱攸好奇地問:“你知道陶家的事情?”
林姑姑回道:“奴婢家中與陶家有舊,相比別人,確實多瞭解了幾分。”
“哦?”藍筱攸挑挑眉毛,問道,“那你就給我解解惑。這陶家大夫人去世了嗎?怎麼陶家會由遲早會分出去的二夫人當家?其中有什麼內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