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皇后娘娘,不好了,方纔小公公過來傳話,明兒個皇太子的冊立大典辦不成了!”本是冬日裡,張陽跑的額頭全是汗。
“怎麼回事?”沈清伊焦急的問道。
太后皺着眉頭問道:“可是前朝出了什麼事情,有什麼阻攔?”
張陽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急聲道:“小公公傳話傳的不清不楚的,奴才怕是誤傳,就自己跑了一趟乾坤宮,哪知道乾坤宮現在忙亂的緊,小公公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只知道是皇上的旨意,說是取消了冊立大典,奴才好不容易逮住了安公公,這才知道,是……是……”
張陽方纔急昏了頭,現在才反應過來,當着太后的面兒,有些不敢說了。
太后發覺張陽小心翼翼的,偷瞧她的臉色,沉聲道:“有話直說!不用避諱着哀家!”
張陽抿了抿脣,張口道:“聽聞是輔國公歿了!”
“輔國公!”太后沒有喊出聲兒來,沈清伊卻是驚呼出聲,太后的親哥哥!
太后亦是震驚,震驚的話都說不出了,沈清伊瞄了一眼太后的神色,“什麼叫做聽聞?便是這件事情還有誤傳的可能,沒做準呢?是不是?”
太后聞聽這話,往前探了探身子,等着張陽的回話。
張陽擡頭看了眼太后,實事求是道:“應該是作準了的,皇上那邊得了消息,就想要親自去輔國公府,被唐少將軍攔下了,現在這會兒功夫,唐少將軍跟着安公公一起過去了!”
太后突然沉默了,輔國公是她這半輩子的支撐,便是輔國公世子犯下那樣大的錯處,想要毒死沈清伊,一國之後,太后和皇上都保住了輔國公的爵位,便是輔國公府身後的兒孫們有多麼的胡鬧,只要有輔國公在,就可以保住他們的一條性命,可現如今……輔國公走的這麼突然……
輔國公是李天佑的親舅舅,沒有輔國公和揚國公當年的相助,李天佑的皇位是坐不穩的,輔國公過世,軒哥兒的冊封大典,確實要延期了……雖說輔國公僅僅是個臣子,但沒理由在老人的魂魄還未離開的時候,這邊便喜氣洋洋,鑼鼓昇天。
沈清伊不知道該說什麼安慰太后,太后方纔還在說,自己僅僅剩下輔國公一個親人了,可這會兒……
“母后千萬要保重身子,輔國公去了,他的身後事還要您操心,您……”沈清伊說出了口,又覺得這話實在不中聽,怎麼也說不下去了。
太后依舊沉默,沈清伊斟酌着開口道:“輔國公的身子,打頭年就不大好了,一直都稱病沒有上朝……”
太后本有些渾濁的雙目,突然間亮了起來,緊緊盯着沈清伊道:“輔國公的身子一直都很強健,先前還在府裡練劍,只恨現在是太平盛世,否則定然還要騎馬奔赴戰鬥前線,他稱病不上朝,是沒臉見皇帝,他覺得他底下的那一幫沒出息的東西們,丟盡了臉面,他沒臉來見,自己親手捧出來的帝王!”
沈清伊聽太后這麼說,心下覺得太后心中有些怨氣也好,這才能撐住身子,“所以輔國公死得蹊蹺,又是軒哥兒冊封的時日,原訂着輔國公還要來參加的,怎得好端端的,突然就沒了?輔國公府的那羣人們,現在是怎麼個態度?輔國公老夫人,一人在府裡可還撐得住?太后怕是要親自查看查看這件事情了!”
悅萱郡主一直在一旁沒有開言,低着頭思量着什麼,現下也聽明白了沈清伊的意思,上前攙扶住太后道:“常聽太后唸叨輔國公老夫人是個好嫂嫂,如今輔國公一人去了,留下輔國公老夫人一個,老夫妻兩個原是伉儷情深,現如今輔國公的老夫人,說不準多難過呢?太后要不要將撫過公老夫人宣進宮來?”
太后點了點頭道:“對!將輔國公老夫人宣入宮,那羣渾人若是敢欺負了哀家的老嫂嫂,看哀家能不能饒過她們!輔國公沒了,哀家也不必再顧忌着誰了!”
沈清伊微微衝安清瑤點了點頭,太后只要能撐過這一刻,就沒事!
太后看向沈清伊道:“軒哥兒的事情,先放放就先放放,大不了,就等軒哥兒的週歲再冊封,哀家的身子還好的緊,皇上又正值壯年,咱們不怕!”
沈清伊點了點頭,親自送着太后和安清瑤出去,外面的雪愈發的大了,姜嬤嬤一早就在外殿候着,手裡端着兩件黑狐皮大氅,一件給太后披上,一件給安清瑤披上。
沈清伊親自給太后繫上大氅上的帶子,柔聲道:“母后千萬要保住身子,軒哥兒還等着您帶他去冊封大典呢!”
悅萱郡主攙扶着太后,對沈清伊道:“您這邊還有不少的事情,慈惠宮還有清瑤,皇后娘娘放心便是。”
待太后和安清瑤走了後,沈清伊招手對張陽道:“雨荷守着軒哥兒,只能讓你跑一趟素齋了,讓蘇嬤嬤那邊查一查,輔國公府到底是怎麼回子事,這關口,實在是太巧合了些,本宮有些不大放心!”
張陽應諾,換了身衣服,去乾坤宮尋了小安子,拿了乾坤宮的令牌出宮去了,這個風頭不能拿着凝素宮的令牌出宮,張陽現在愈發覺得素齋便是自家主子的後臺,旁人都有孃家,舅家幫襯着,自家主子現在只有素齋了!
沈清伊猶有些不放心,總覺得有什麼事情沒有交代到,正皺着眉思量着,就聽姜嬤嬤訓斥門外的小宮女。
不由得揚聲問道:“怎麼回事?”
姜嬤嬤將人打發了,入殿道:“娘娘,沒什麼大事,還不是東廂的,見着咱們宮裡都這個時辰還在燃着燭火,派了個小宮女,過來瞎打聽,讓老奴撞見了,訓了一通!”
東廂的,那就是董小媛了,到底是宮女出身,有什麼風吹草動的,就上趕着打聽,分析分析對自己的利弊,這樣的小家子氣,沈清伊實在是懶怠搭理她,看在她入了凝素宮,還算安份的份上,一直沒有理會她!
對了!董小媛懷着身孕,端靜皇貴妃也懷着身孕,輔國公是米雨柔的祖父!
“姜嬤嬤,你親自去沁竹宮走一遭,若是已經被驚動了,就好好的跟皇貴妃說明白了,若是還沒得到消息,就讓沁竹宮封緊了嘴巴,明兒個一早本宮過去跟皇貴妃說!”沈清伊仰起頭,瞧了一眼殿外,黑黢黢的,沒有一點兒星光,無端的,沈清伊的心頭隴上了輕愁,這怕僅僅是個開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