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還是別去了,奴才這就跟小安子去傳話,讓皇上有空閒的時候來一趟凝素宮!”張陽在沈清伊身前勸阻着道。
李天佑已經三日不曾來過凝素宮了,沈清伊實在忍耐不住了,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李天佑不來,只能沈清伊去尋他了!見不到李天佑的面,沈清伊總覺得如美人定是在李天佑的飲食或是香料中動了手腳,否則這三日的盛寵是絕不可能出現的!
沈清伊蛾眉輕蹙,擔憂道:“昨兒個你便這麼說,可皇上卻沒有來,不成!本宮得親自去瞧瞧!”
“主子,主子!”張陽“噗通”一聲跪在沈清伊前頭道:“主子,是奴才昨兒個辦事不力,沒有將娘娘的話傳到,奴才這就去給小安子傳話,您在凝素宮等着便是!”
姜嬤嬤也小聲兒勸道:“娘娘,百草先生不是去乾坤宮溜達了一圈嗎?他也說了,那四周圍已經聞不到藥物的味道了,那如美人定然是怕被發現,不敢再用了,皇上現在還將她留在乾坤宮裡,許是有別的因由,娘娘去了,若是打亂了皇上的計劃,可就得不償失了!”
聽了姜嬤嬤這話,沈清伊又猶豫了,嘆了口氣道:“嬤嬤,別說了,本宮這心裡亂的很,去也不是,不去,又坐不住,這心神不寧的,實在難熬!”
雨蓮恨不得衝進乾坤宮,將那如美人鞭笞一頓,可偏偏她進不去,纔到乾坤宮門口便被唐子涵那廝給攔在了外頭,“娘娘,咱們皇上是什麼樣兒的人,您還不放心嗎?皇上沒有跟您說什麼,許是怕您擔憂呢,再說您在乾坤宮若是鬧起來,驚動了慈惠宮可就不好了,如今太后身子還沒有好利索,乾坤宮那邊的事情,都瞞着太后,若是知道了這個,動了怒氣,愈發不好了!”
沈清伊憂心道:“皇上沒有來凝素宮,也沒有去慈惠宮嗎?”沈清伊想着李天佑朝政上的事情,不跟自己商議,大概會跟太后說上一兩句的!
雨荷搖了搖頭,道:“悅萱郡主,早間還派了人來問,只對太后那邊說皇上忙着,好在皇上以往也有三兩日不去慈惠宮的先例,若是日子久了,怕是不好瞞着了!”
沈清伊愈發的擔心,斟酌着道:“要不然尋了唐少將軍過來問一問?”
姜嬤嬤搖了搖頭道:“娘娘,先前爲着唐少將軍和百草先生,娘娘已經蒙上了不好的名聲,如今最好跟他們離的遠一些!”
姜嬤嬤之所以如今能容得下百草小生,時不時的在凝素宮溜達幾圈,是爲着沈清伊的身子,如若不然,早早便將他攆出去了!另外,這雨蓮和百草小生倒是……
沈清伊頗爲無奈,脾氣一上來,恨不能一下子衝進乾坤宮,將那如美人揪出來,可又確實擔憂耽誤了李天佑的大事!
“皇上駕到!”這四個字算是徹底將凝素宮的人解救了出來,不是姜嬤嬤她們非要攔着沈清伊,實在是從小安子那邊得到的消息不中聽,李天佑對如美人的要求,言聽計從,要什麼便給什麼,一個美人的身份,如今已經單獨搬去了紫璃宮,紫璃宮那邊因爲當初敏嬪和沈清婉的緣故,很久都沒住進人去,如今如美人一人霸佔了一個宮殿,儼然就是一宮主位的模樣了!
沈清伊長舒了一口氣,總算是來了,可沈清伊麪上的喜色還沒綻開,便見到李天佑身邊小鳥依人的倚着一個身着粉紅衣衫的女子。
那衣料竟然是新進貢的織金刻銀雲錦料子,穿在如美人身上華麗非常,最讓沈清伊驚詫的是,那如美人頭上竟然簪了一支孔雀翎的九鳳頭步搖,這規制只有她這個一國之後纔可享用,這個如美人居然如此大膽!
沈清伊見了那如美人,恨意便席捲而來,怒聲道:“如美人,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戴了這孔雀翎的九鳳頭步搖!”
如美人一副懵懂的模樣,撅着嘴道:“皇后娘娘,這不是嬪妾要戴的,是皇上賞賜給嬪妾的,皇上說嬪妾戴着好看,賞心悅目,爲搏皇上龍心大悅,嬪妾也只好遵旨了!”
沈清伊不可置信的看向李天佑,李天佑盯着如美人頭上的步搖,溫柔笑道:“嫣兒戴着,確實美豔不可方物。”
“皇上!”沈清伊抿着脣,望着李天佑,一雙含水的眸子,寫滿了問詢。
李天佑淡漠的掃了沈清伊一眼,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有些不耐煩道:“不過就是個步搖而已,皇后若是想要,讓內務府給你也拿一個來便是,嫣兒想戴就戴了!”
“嫣兒?”沈清伊重複着李天佑的稱呼。
如美人笑得妖嬈嫵媚道:“嬪妾的乳名喚作嫣兒,皇上不喜歡嬪妾的封號,所以便直接喚嬪妾的乳名了。”
如美人眉眼輕佻,笑着望向沈清伊,面帶疑惑道:“不過,皇上,這皇后娘娘見到您居然沒有行禮,這也是宮裡的規矩嗎?方纔嬪妾可是給皇后娘娘規規矩矩的行了禮呢?”
沈清伊厭惡非常,瞪了如美人一眼道:“本宮與皇上面前,哪裡有你說話的份兒!”
“哎呀,皇上,皇后娘娘好凶呢!都嚇到嬪妾了,您摸摸,嫣兒的心跳的好快呢!”如美人說着便拉了李天佑的手,向她胸前探去,那胸前繡着兩朵妖嬈多姿的粉嫩桃花,開的絢爛如斯,直襯得李天佑與如美人的臉頰粉嫩嫩的!
雨蓮氣得都要上前去打了那個不要臉的小狐媚子,卻是被百草小生生生拽住了手腕,不知道小毒物做了什麼,雨蓮便說也說不出話,動也動不得了,只那樣靜默默的站立着,彷彿最乖巧懂事的宮女一般。
沈清伊已經震驚的說不出話來了,小安子在一旁苦着臉,不知道該怎麼辦,張陽遞過幾次話過去了,可他都不敢報給皇上知曉,就是怕發生這樣的情形,今兒個自己趁着如美人沐浴的功夫,跟李天佑提了提,沒成想皇上竟是讓如美人跟了來!
“皇后不是有事情要跟朕說嗎?有什麼事情,趕緊說,朕忙的很!”李天佑抻了抻自己袖擺上的褶皺,半擁着如美人,幫如美人拽了拽身上的桃粉色灑金披風,溫柔如水道:“天氣涼,不讓你跟着,你偏要過來,若是着了風寒可如何是好!”
如美人媚眼如絲,撅着嘴,緊緊盯着李天佑,嬌嗔道:“嫣兒捨不得佑郎,人家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嫣兒一刻鐘見不到佑郎,就要老上幾歲,平添幾絲皺紋的!”
李天佑寵溺的颳了刮如美人俏麗的鼻尖,道:“朕說讓皇后去乾坤宮拜見,不必巴巴的跑到凝素宮來,你偏不肯,這麼冷,凍着了,可怎麼辦?”
“嫣兒是覺得在乾坤宮太悶了,出來轉轉,只當是消食了,日日在乾坤宮悶着,佑郎這也不讓做,那也不讓做,嫣兒都有些豐腴了!”如美人撒嬌的模樣如同一個孩子,粉嫩的脣輕輕上揚着,說不出的嬌柔。
李天佑半摟着如美人,笑着道:“朕的嫣兒怎麼樣都美,豐滿一些也沒什麼的!”
沈清伊瞧着站在梨花樹下的李天佑,健康的小麥色肌膚,棱角分明的臉頰,劍眉入鬢,黑如點墨的眼眸中帶着點點笑意,原來他竟然也是一個美男子,不同於澈王,慕昊,顧依然那種白皙溫潤的美,他似那酷日下,練兵場上鋒利的兵刃,縱是在酷夏裡,也沁着冰水的刀刃,那樣的銀光熠熠。人們常說,失去後才知道珍惜,自己也是這樣,纔會注意到李天佑的出色嗎?
那樣寵溺的眼神,那樣溫柔的話語,甚至於“佑郎”那兩個字,曾是沈清伊專屬的,沒想到昨日的誓言言猶在耳,眼前的人,卻將她視作陌生人了!
李天佑不悅的瞧了一眼沈清伊,沒有耐心道:“皇后到底有什麼話?非得讓朕親自走這一遭!”
沈清伊忍住自己眼底的淚意,面上帶着端莊的皇家親切式微笑,輕輕的福了福身子,聲音如春日裡的雨水般,清新悅耳道:“原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太后身體不適,皇上已經三日沒有去慈惠宮請安了,臣妾擔心太后會多想,皇上若是無事,便去慈惠宮走一遭,這乃是孝道,皇上若是長時間不去,怕是會讓朝臣詬病!”
“就爲着這麼點兒事兒,便讓朕親自來你這凝素宮一遭,皇后還真是架子大,若是再有這種小事,要麼派個宮女傳句話,要麼便你親自去乾坤宮,當朕沒有事情做嗎?這麼來回跑!”李天佑的聲音帶着怒意,冷漠如路人。
沈清伊苦笑道:“原本皇上日日都要跑上好幾遭,臣妾竟不知皇上已經忙到這個地步,三日來一次的時間都沒有了。”
如美人細細的眉眼,微微眯着,道:“皇上,既然皇后娘娘這樣空閒,不如讓皇后代皇上去伺候太后吧,這樣也能全了皇上的孝道,不是嗎?”
李天佑幾乎想也沒想的應了,“還是嫣兒想得周到。”
姜嬤嬤實在看不過眼,恭敬行禮道:“啓稟皇上,皇后娘娘還要處理六宮庶務。”
如美人打斷姜嬤嬤的話,疑惑道:“處理六宮庶務,便不能爲太后侍疾了嗎?正如皇后娘娘所言,服侍太后,乃是孝道,娘娘若是忙不過來,讓旁人協理六宮便是,宮裡那麼多妃嬪呢,日日都閒着沒事可做。”
“本宮應付的過來!”沈清伊看也沒看如美人一眼,只盯着李天佑,似要一眼望穿他的內心。
李天佑突然覺得心裡有些揪痛,對面的那個人穿着淡淡天水碧的外裳,陽光透過梨花花瓣,在她身上落下斑駁的光影,讓本在眼前的人,氤氳的恍如隔着遙遠天際,李天佑有些奇怪,爲什麼自己會有這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