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先過去瞧瞧皇上,宮宴那邊端靜皇貴妃可以撐得住!”沈清伊有些不放心道。
今日宮宴之上,唐傲雪受挫,搶着照顧李天佑,定然是想要趁機侍寢,找補回來臉面。
唐子涵微微一頓道:“那個,雪妃娘娘將皇上帶去了昭陽宮。”
“昭陽宮?”沈清伊愈發氣惱,“不回乾坤宮,居然帶去了昭陽宮?不是說皇上醉酒了嗎?這樣兒的天氣,冷嗖嗖的,就不怕皇上酒後着了寒氣嗎?”
唐子涵微微抽了抽嘴角,沈清伊吃起醋來的樣子,當真可愛,恭敬道:“回皇后娘娘的話,論理兒,凝素宮離宮宴最近,可您沒在宴席上,端靜皇貴妃又抽不開身,雪妃就乾脆將皇上帶回了自己宮裡。”
沈清伊深吸了一口氣,當着唐子涵的面,什麼也沒說,唐傲雪畢竟是唐子涵的妹妹,自己跟他的妹妹爭寵,唐子涵自是不會偏向她的。
瞧着步履匆匆的沈清伊,唐子涵有些好笑道:“皇后娘娘懷着身子,最好還是不要這麼橫衝直撞的好。”
說完又摸着下巴,低聲嘟囔道:“既然不讓皇上去旁人宮裡,那還裝什麼賢惠,巴巴的將人請入宮中,難道說,三宮六院七十二妃都是拿來當擺設的嗎?”
這話讓沈清伊聽個正着,扭身瞪了唐子涵一眼,唐子涵裝作什麼都沒有說的樣子,擡首對着夜空道:“哎,今天月色不錯,皇后娘娘要不要賞個月?”
雨蓮本對唐子涵印象極佳,可這會兒念着他是雪妃的哥哥,便沒好氣道:“唐少將軍可是故意的嗎?我家娘娘懷着身子,在這冬日裡凍出個好歹,唐少將軍可擔待的起?還是說唐少將軍希望我家娘娘生病,好給雪妃娘娘創造機會不成?奴婢還跟少將軍說,皇上最是愛重皇后娘娘,若是皇后娘娘有什麼病痛,皇上那是寸步不離身的!”
唐子涵攤了攤手,道:“微臣不過是想要學一學誠王爺,附庸風雅一番,倒招來雨蓮姑娘的好一通數落,只當微臣什麼都沒說吧!”
雨蓮剜了唐子涵一眼,白當他是好人了,哼,送走一個憂鬱的誠王,又來了個笑面虎,沒一個好人!
沈清伊這個時候可無心笑鬧,心裡堵的很,李天佑這個混蛋,查出她有孕也沒幾日,不過是這些日子爲了保龍嗣無恙,讓他獨眠了幾日,這才喝了幾杯酒,就扛不住了,他那個酒量能醉到人事不省?連乾坤宮與昭陽宮都分不出?
唐子涵瞧着沈清伊氣哄哄的樣子,快要把手中的暖爐摳破了,裝作心不在焉的樣子,搖頭道:“只可惜了雪妃娘娘精緻的妝容,皇上醉成那個模樣,唉,想幹什麼也不成了!”
沈清伊裝作沒聽懂唐子涵的弦外之音,步履漸漸恢復了常速。
第二日,凝素宮中。
“哐當”一聲,一個青銅三足蓮花鼎就被拂倒在地,裡面淺淺的一層爐灰跌落在地,氤氳成一片雲朵狀。
雨荷擺了擺手,打發了要上前收拾的小宮女。
“娘娘息怒,許是昭陽宮中故意說了那番說辭,惹娘娘動怒的,皇上昨日醉成了那般模樣,即便是雪妃想要與皇上行周公之禮,皇上應該也不能夠,您現在懷着身子,動怒可不好。”雨荷勸道。
沈清伊平靜了一下,覺得雨荷說的有道理,卻仍有些不放心道:“昭陽宮膽子再大,也不敢假傳聖旨,若是昨夜無事,好端端的,皇上爲何要免了雪妃今日的請安,讓一個小宮女,來本宮的凝素宮,耀武揚威!”
雨荷遞給沈清伊一盞溫熱的梅子汁,收拾着絨毯上的香爐灰道:“娘娘不必心急,雨蓮已經去昭陽宮打探了,一會兒就能知道結果。其實要奴婢說,皇上那麼愛重娘娘,您應該相信皇上纔是。”
沈清伊想想也對,自己是不是太不信任李天佑了,他多少次都坐懷不亂了,應該不至於,再者說他是皇上,寵幸旁的妃嬪也是應該,自己這是怎麼了,懷有身孕,就這麼心神不寧的嗎?
“唉,你什麼時候回宮的,怎得不進殿回話,娘娘等着你呢!”雨荷正將香爐灰遞給殿外的宮女,卻見雨蓮在殿門外站着。
沈清伊抿着脣,瞧了雨蓮一眼,卻不好意思張口詢問,只等着雨蓮答話。
雨蓮有些爲難的磨蹭到沈清伊跟前,怯怯道:“娘娘,奴婢回來了!”
沈清伊擡眼瞧她,眼帶詢問,雨蓮立在那,默不作聲。
沈清伊柳眉輕挑,瞪圓了一雙鳳目,怒道:“他當真寵幸了雪妃是不是,而且還讓雪妃勞累的起不來牀,對不對?”
雨蓮低着頭直跺腳,卻不敢回話。
雨荷在雨蓮身後戳了她一下道:“到底怎麼回事,你倒是說句話啊!”雨荷是真的不相信李天佑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若是平日裡也就罷了,如今沈清伊懷有身孕,心緒敏感的很,太醫更是叮囑,一切都要小心,李天佑絕不會在這個時候惹沈清伊不快!
雨蓮猶豫了半晌,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來,道:“昭陽宮夜裡備了兩次水!”
沈清伊這次徹底怒了,起身就道:“皇上呢?皇上現在在哪兒,帶本宮去見他!”
雨蓮忙攔了道:“娘娘息怒,皇上這會兒不在宮裡,小安子說,皇上一下朝就微服出宮了,說是去求誠王爺說的那個平安符。”
“誰要那個勞什子!”沈清伊自己拿起一旁的黑狐大氅,就要往身上披,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
雨荷在一旁也連忙勸道:“奴婢昨兒個跟慈惠宮的嬤嬤打聽了,說太后那個平安符之所以靈驗,是因爲誠王爺跪行了百級臺階,誠心所至,皇上今日微服出宮,怕是也因着這個!”
“怎麼着?本宮爲他誕育皇嗣,他給本宮求個平安符還要偷偷摸摸的?本宮還見不得人了不成?”沈清伊這邊說着,就要落淚。
“娘娘,娘娘!”雨荷腦門都急出了一頭汗,“那不是皇上嗎?若讓那些個大臣們知曉皇上爲了您跪石階,您定然會被那些個朝臣們參奏,皇上這也是爲您考慮,您就看在皇上這份兒誠心上,給皇上一個機會,那石階可是硬邦邦的,今兒個回來定然是紅腫了的。”
“就是,就是,娘娘,皇上昨兒個那是喝醉了,醉得都不省人事了,否則怎麼會隨着雪妃娘娘去了昭陽宮呢,這酒後亂性,怪不得皇上的,您別瞧那個雪妃,平日裡清冷孤傲的,若不是她勾搭皇上,皇上醉成那樣,怎麼會呢?有錯兒也是雪妃的錯,跟皇上沒關係的!”雨蓮也急着偏袒李天佑。
這平頭老百姓若是有了幾個閒錢,還要娶幾房妾室,這當家的去妾室房裡歇幾晚也很正常,更別說李天佑是皇帝了,這三宮六院七十二妃的,李天佑能獨寵沈清伊這麼久,已經很不容易了。自家娘娘這也不是怎麼了,以往李天佑每個月也要去端靜皇貴妃與雪妃宮裡住上幾晚,也沒見沈清伊這麼激動過啊。
沈清伊這會兒越想越氣,自己懷着身孕,爲了避免皇嗣有損,不能與李天佑有肌膚之親,這才幾日的功夫啊,李天佑就忍不住了,原來先前說的甜言蜜語都是假的,那等她生完孩子,身材若是恢復不了,像沈葉氏與輔國公世子妃一般大腹便便的,那李天佑就更不會理睬她了。
沈清伊一面是氣李天佑在這個時候寵幸唐傲雪,另一面又心疼李天佑在冬日裡去跪那個冷冰冰的石階,兩相糾結之下,竟然落起淚來,這一下兒,可把雨蓮,雨荷嚇住了。
兩人急得不知所措,還是雨荷想道:“皇后娘娘,您這個時候可不能哭,悅萱郡主遞了牌子進來,這會兒怕是在慈惠宮與太后娘娘說話兒呢,一會兒子來了凝素宮,您這個眼睛腫的像桃核兒似的,沒法跟悅萱郡主說啊!又不能將悅萱郡主擋了回去,這天氣,外面還飄着小雪花兒,悅萱郡主入宮一趟也不容易。”
沈清伊這才忍住了淚水,瞥眼向菱花銅鏡中望了一眼,果見眼睛有些腫了,更是氣惱不已,都怪李天佑,若不是她自己怎會至此,“雨荷,你快快幫本宮用脂粉遮一遮!”
將沈清伊安置好,雨蓮將雨荷拽到一旁,悄聲道:“咱們娘娘這是怎麼了,怎麼到似個小孩子一般了?不是中毒了吧!”
雨荷皺了皺眉,道:“太醫說,懷有身孕的人,情緒會很容易波動,也不大容易控制住,想來就是這般模樣了吧!中毒倒不會,太醫們日日輪守着呢!”
雨蓮鬆了口氣,瞄了一眼在看書的沈清伊,道:“晚上我得偷偷去趟昭陽宮,若是娘娘問起來,你幫我擋一擋。這昭陽宮肯定有問題,沒理由昨兒個雪妃才見了鎮國公府的人,皇上就那樣迷了心性,我得去翻翻,沒準兒能翻出些什麼也說不定。”
“你是說,雪妃用了藥物?”雨荷皺着眉道。
雨蓮點點頭道:“除了那個東西,還有什麼能讓皇上那麼失控,一晚上要了兩次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