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奴才已經聯繫了先前的暗衛,他們說唐將軍點了他們尋找李夫人,一直都沒有尋到,所以這麼長時間沒有覆命!唐將軍與他們定了順風茶樓,可奴才方纔去尋了,掌櫃的說,將軍和皇后娘娘在天黑之前便打馬離開了,似乎有什麼焦急的事情!奴才想着,將軍他們可能有了李夫人的消息,所以才着急去尋了。”黑衣男子恭敬回道。
李天佑緊握的手掌開了又合,手背上的青筋暴起,任誰都能感覺出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冷意,李天佑冷聲道:“按照那個方向去尋了嗎?”
黑衣男子神色冷漠而平靜道:“回主子的話,奴才已經命人去尋了,可這會兒功夫還沒有消息,依奴才看,將軍與皇后娘娘應該是出了意外!”
李天佑終於發火了,一掌拍在跟前的小几子上,怒道:“你想着,依你看,朕要你們是做什麼吃的,就是讓你們在這兒猜想的?堂堂暗衛營,朕還沒讓你們打入敵軍內部呢,只是在京城裡尋個人,你們都找不到!?”
黑衣男子並不因李天佑的動怒而有半分懼色,只平平靜靜回道:“唐將軍吩咐,要奴才們低調行事,奴才們不敢用輕功,不敢用武力,只能裝作老百姓的模樣去尋找,因而速度會慢一些。還請皇上明示,您若是要奴才們儘快尋到皇后娘娘與李夫人,不拘行事手段,奴才可擔保,三更天之前定然尋回娘娘與李夫人。”
李天佑默了默,暗衛營若真要無所不用其極的尋人,定然會將京城瞬間翻個底朝天,清伊與洛陽侯府小姐也能很快找到,可如此一來,奉國公就會有所察覺,發現自己身後的力量。
眼見李天佑遲疑,黑衣男子寬慰道:“其實皇上不必心焦,有唐將軍護衛着,只要唐將軍性命還在,皇后娘娘定然不會有任何損傷。依奴才所見,唐將軍此時要麼是被人迷暈了,要麼是被人押在地牢,或是已經被人奪了性命,要不然的話,一定會傳消息出來的!”
在一旁的侍衛聽了這話,嘴角直抽抽,這黑衣男子前半句話聽着,還算是句人話,有點寬慰皇上的意思,可後半句話,怎麼聽怎麼不是味兒,這人不是火上澆油嗎?那唐將軍這麼半天沒傳消息,定然是出事了,那他出事了,誰還能護着皇后娘娘?這話比什麼都不說還要嚴重啊,侍衛不自覺的就去瞧李天佑的臉色,果見李天佑的臉面比黑鍋底還要黑。
“給朕找,不計一切後果!只要能找到皇后娘娘就可以!”李天佑此刻再也顧不了那麼多了,沈清伊若是出了事情,他還管奉國公做什麼,他還要他的江山做什麼!
黑衣男子領命而去!卻在不足半盞茶的功夫便迴轉回來道:“回稟主上,暗衛們抓到一個小廝!”
李天佑瞪了黑衣男子一眼,厲聲道:“說重點!”
黑衣男子立刻繼續回道:“小廝懷裡藏有皇后娘娘的金翎羽箭!”
這下輪到李天佑近前的八名貼身侍衛嘴角抽抽了,這是暗衛嗎?就這麼不會回話嗎?都什麼時候了,說話還只說一半!
李天佑猶如見到救命稻草一般,俯身一把將黑衣男子拽起來,喜道:“找到皇后娘娘了?”
黑衣男子嚥了口吐沫,神色依舊冷靜如常,回道:“奴才正讓人用刑問着,一個小廝而已,相信馬上就會有消息了!”尋常百姓誰能受得住暗衛營的拷問,絕對撐不過一刻鐘。
黑衣男子此刻總算是說了句李天佑愛聽的話,有暗衛前來求見,也印證了黑衣男子的猜想。
“啓稟主上,小廝招認,那金翎羽箭是琉情園的老闆娘媚娘讓他帶出來的,只說讓他扔進河裡去,剛開始他不知道是什麼物拾,直到河邊打開來看,才發現竟是足金的,便起了貪念留下,小廝還稱那金翎羽箭原本是由個錦緞包裹着的,似是今兒個天擦黑的時候,去他們那裡的人留下的,那二人進了琉情園便沒有出來,就連馬匹都被他們那的老闆娘殺了燉肉,據小廝交待描述,那二人應是唐將軍與皇后娘娘。”一名左臉上有明顯刀疤的暗衛回道。
李天佑連忙道:“起身帶路,去琉情園!”
八名貼身侍衛緊隨其後,行在最後的那一個與黑衣男子擦肩而過的時候,忍不住道:“唉,我說,你下次給皇上回話的時候,記得撿重點的說,你沒瞧瞧,你手下是怎麼回話的,你又是怎麼回話的,還有涉及到皇后娘娘的事,你少插嘴你的猜想,實事求是的說就是了,難怪這麼些年,你的官位上不去,唐將軍都能後來居上,你這嘴實在是太笨了些!”
黑衣男子冷哼一聲,扭身就走。
那侍衛撇撇嘴道:“嘿!還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你就倔吧!活該你只能留在暗衛營訓練人,不見天日!”
李天佑帶了一衆人等,包圍了琉情園,直奔正廳而去。
“哎呦,這位爺,您這是要品茶,還是用膳,抑或是要留宿?”媚娘迎了上來,只看李天佑的臉色,便知道來者不善,不過這位爺的模樣當真是霸氣凌人,棱角分明的面龐,立體的五官,微顯小麥色的肌膚,這樣氣度的男子,在京城中實在少見,媚娘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這位一定是衝着皇后娘娘來的,可她認爲這最多是御前的人,卻沒料到這位就是當今天子。
李天佑沒說話,在上首坐了,一擡眼,便有侍衛會意,取出一羊皮畫軸來,將其上的明黃窄細綢緞一抽,畫卷徐徐展開,竟是一絕色女子的半身像。
侍衛冷眼掃着媚娘道:“老闆娘,你可瞧仔細了,這畫中人你可見過,現下人在何處?”
媚娘此刻早已沒了早先的嫵媚風情,陪着笑臉上前細細一瞧,這般傾國傾城的容貌,不是他們才抓住的皇后娘娘,又是哪個?可媚娘此時卻不敢承認,她此刻要做的就是拖延時間!
“這位爺,奴家這裡雖說是煙花柳巷,但奴家做的買賣,各位爺也都是知道的,只看這位夫人的畫像,這眉眼之間,分明是個婦人,奴家這裡可是隻做姑娘小姐的生意,自然是見不到的。”媚娘端起老鴇的模樣,客客氣氣回道。
侍衛臉色一變,再瞧向媚孃的眼神就似手中的刀鋒一般,瞪着她道:“別給臉不要臉,你這琉情園上下百口性命可都在你這一張嘴上了,你可得想仔細了,到底見沒見過?”
媚娘冷汗直流,可想到這會兒在地牢的自家爺,還是硬着脖子,挑眉道:“哎呦,我說這位爺,可不帶您這樣的,奴家雖說是打開門做生意,但也有個規矩,媚娘我這裡日日要過眼多少位姑娘小姐,況且這畫像上這一位容貌堪稱絕色,若是她當真來了,奴家還能沒個印象嗎?沒來過就是沒來過,奴家匡這位爺做什麼?”
媚娘扭着纖細的腰肢就要往李天佑跟前靠,這位爺一定是御前的人,若是能讓他看上眼也不錯,自己也就不必在這兒拋頭露面的,憑自己的心機手段,定然能在他府上爭個一席之地,總比跟在現在這位爺跟前,等到年老色衰,被拋棄的好。
侍衛見媚娘往跟前靠,立刻刀鋒出鞘,給媚娘嚇得一哆嗦,立刻花容失色道:“哎呦,這位爺,您這是做什麼啊,奴家這裡可是做生意的,您這也不看奴家這裡的姑娘,單單在這兒尋一個奴家這裡沒有的人,您這不是來砸場子的嗎?”
暗衛們這樣的人見得多了,都懶得搭理媚娘,黑衣男子上前躬身行禮道:“主上!”
李天佑本不願將事情鬧大,可這個媚娘分明就在說謊,清伊一定在這裡!
“搜!”李天佑只這一個字,就決定了琉情園上下百口的性命。暗衛們搜索這裡的事情定然不能傳出去,所以這裡的人,一個活口都不能留!
地牢裡,唐子涵與安清瑤正輕輕拍着沈清伊,“娘娘,娘娘,您醒醒!”
沈清伊悠悠轉醒,打量四周,蹙着蛾眉問道:“這是…”
唐子涵眼見沈清伊醒轉,一拳打在牆壁上,自責道:“都怪微臣輕敵,沒想到這琉情園背後之人竟如此膽大,居然設了陷阱!”
沈清伊這時見到安清瑤,可就顧不得這個了,連忙問道:“清瑤,你有沒有事兒?他們有沒有對你做什麼?”
安清瑤眼角含淚,連忙搖頭道:“沒有,沒有,清瑤好的很。方纔唐將軍已經跟臣媳說過了,都怪臣媳不好,沒有提防婉妃娘娘,纔會讓皇后娘娘如此心焦,親自出宮尋找,如今還深陷險地,臣媳實在是…”
沈清伊輕輕替安清瑤擦拭着淚水,含笑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你放心,他們不敢對本宮如何的,皇上有多寵愛本宮,天下皆知,只要本宮表明身份,他們自然會乖乖的將咱們送出去!”
沈清伊這樣安慰着安清瑤,唐子涵聽在心裡,心底卻燃起一股寒意,媚娘知曉自己的身份,都敢將自己關進地牢,若是知曉了沈清伊的皇后身份,會有兩種極端的結果,或如沈清伊所言,他們懼怕李天佑尋人,將他們都放出去,或者殺人滅口,毀屍滅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