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羣螻蟻!
逆天轟然砸毀漩渦,隨着那道綿長不絕的氣韻餘音,南寧公主噗地吐出一口濁血,手指顫動間,錚錚錚幾聲,上等楠木製成的古琴,琴絃齊根而斷。
“啊!”南寧國國主跳了起來,急忙跑到公主身邊,伸手扶住她,“女兒,你怎麼樣?”
倩如公主慘然一笑,捂着胸口,頹然搖了搖頭。
“卡奧太子妃,不覺得欺人太甚了麼?”南寧國主怒目以瞪,心裡着實惱怒這女子不管不顧,當庭讓他自家閨女難堪。
可他也不想想,若不是一開始他的寶貝女兒有意挑事,又哪裡會有如今的自取其辱,出了事就把責任推到別人頭上,好像全都是別人的錯,這南寧國國主早已習慣了這套高高在上的貴族做派,此刻不知不覺間對着逆天也顯露了出來。
逆天漠然一笑,語氣森冷,“國主是不是有點小題大做了?這叫什麼欺人太甚?本來就是你自家閨女提出要本太子妃指點她一二,本太子妃若是藏拙,那就是對對手的不重視、對南寧國公主的侮辱,甚而近一步說,是對你南寧國的藐視!”
說着,逆天眼波一轉,回眸衝着倩如公主笑着點了點頭,“公主你以爲呢?本太子妃的指點,還算過得去吧?”
衆人深吸一口氣,太子妃字字句句都佔着一個理字,態度隨和,隱隱又藏着咄咄逼人之氣勢,看她年紀尚小,卻是如此厲害之人,若論口舌之巧,南寧國父女根本在她身上討不了任何便宜去。
有眼色的大臣,立刻便垂下眼去,儘量縮小自己,作小服低,心知這位太子妃厲害的地方,肯定不單單只是口舌。
“南寧公主怎麼不說話?莫非是心小量窄,覺得本太子妃這番指點,不合乎公主你心意了?”逆天冷笑一聲。
汪倩如強壓着胸口一股血氣翻涌,蒼白的臉上掛着一絲惶恐,“倩如不敢,倩如,倩如……”
說着,竟似是被太子妃氣勢所逼,嚇地幾欲癱軟在地。
如此一來,這場上一部分臣子,又覺得眼前這梨花帶雨的美人可憐見的招人疼了,太子妃再怎麼兇悍,也不該對美人如此涼薄啊。
先前那幾位力捧南寧國公主的臣子,頗爲不滿地掃了逆天幾眼。
其中一位正是蒙塔郡王家的布卓小王爺,圍繞在他身邊的幾人,都是卡奧帝都內大家族裡的風流公子。
他們看到南寧國公主受了莫大委屈,心裡不免激憤,隨在一旁冷嘲熱諷了逆天幾句。
逆天冷厲的眸光射過來時,布卓小王爺與另外幾個家族公子,頓時感覺心頭一冷,整顆心都驚慌莫名地突突直跳,幾乎不敢直視太子妃凌厲的眼神。
不過片秒,逆天又換上一副淡然的神色,脣邊掛着一絲疏離的笑意,返回君臨身邊。
君臨灼灼的目光落在她臉上,若不是礙於在大殿之內,臣子頗多,他真想立刻揭開她的面具,好好親親這個兇霸霸的小東西。
天兒越是不待見汪倩如,君臨心裡越是喜歡,這表明天兒越來越把他放在心上,越來越喜歡纏着他霸着他了,他要的就是這效果啊!君臨想到這兒,就不由心花怒放。
逆天眼波一轉,衝着蒙塔郡王家的小王爺冷笑了一聲,“布卓,你怎麼還不去死?”
此話一落,滿場起了一陣騷動後,瞬間給君臨冰冷的眼神壓了下去,蠢蠢欲動的臣子們倒吸一口冷氣,畏縮着低下頭。
布卓還在爲自己剛纔被一個女子的眼神嚇縮的舉動而憤懣,此刻聽到逆天說話,不由愣了一愣,隨後憤憤不平道,“太子妃您在飲宴時說這話,是不是稍嫌過分了呢?布卓活得好端端的,爲什麼要去死?”
“哦?這不是你自己說的嘛?你說今日要是能夠聽到公主彈奏一曲,就是死也快哉!”逆天冷笑着指尖一點,“如今你已經聽了公主一曲,理當去死!來人啊,賜鶴頂紅。”
布卓大吃一驚,雙目瞪得頗似牛眼,噗地從座位上跳了起來。
這本是戲言一句,太子妃竟然當真?
頗具眼色的臣子們,都沉默了下來,心知肚明這是太子妃要憑着布卓立威了,此時求情,反倒是害了他。
但另有一部分臣子,則不滿地站了起來,嘮嘮叨叨痛訴陳情,說來說去都是布卓小王爺只是戲言,太子妃豈可當真之類。
逆天的冷笑愈發冷到骨子深處,圖洛大人心下驚恐,暗道一聲不好。
就聽轟一聲巨響,大殿中央被逆天隨手砸出一記深坑來,手中的酒杯,也不知在何時碎成了粉末。
“很好!你們都很好!”逆天一步一步從臺階上往下走去,漆黑如深潭的眸中,翻起一股滔天巨浪,“你們都是陛下的臣子,太子的臣子,但絕非太子妃的臣子!”
衆人心中噗地一跳,一雙雙眼睛,頗爲驚恐地看向太子妃,遂又低下。
“剛纔南寧公主提出比試琴藝時,你們不說話,南寧國國主對本太子妃無禮時,你們也不說話!此刻本太子妃要賜死一個藐視本太子妃、口出狂言的臣子,你們又齊心協力地廢話阻擾!你們還真是好的很哪!一羣不知所謂的東西!我倒想問問你們,這卡奧,是誰家的卡奧?”逆天的眼波一絲絲、一絲絲沉了下去,冷酷地笑道,“本太子妃什麼身份,豈是歡場伶人可比,卻要放低身段取悅你等?你們覺得,你們夠資格觀看本太子妃的表演嘛?配嗎?”
雖知太子妃只是藉機發作,衆人腦門上的汗水還是忍不住一股股、一股股淌了下來。
圖洛與凱爾特當先起身,單膝跪地,“太子妃息怒,是臣等逾矩!”
逆天的神色不見一絲暖意,冷笑着對他二人道,“你二人的確是對太子忠心耿耿、想方設法試探本太子妃的能力。在你們眼裡,若我逆天,只是一個無能的太子妃,是不是就不配站在你們太子身邊?”
君臨眸色一沉,上前一步緊緊握住逆天的小手,不悅地瞪向圖洛與凱爾特。
圖洛大人忙道,“太子妃請息怒,臣等並無此意。”
“少跟我來這套!”逆天驀地一揮手,掐斷圖洛的話,“我不妨告訴你們!這世上沒有誰能左右我的未來,你圖洛不可以,你凱爾特不可以!你們在場所有人,都不可以!你們也不必做夢,我是不會犧牲自我、粉身碎骨、恪盡職守地幫助你們卡奧,登上大陸巔峰,一統天下什麼的!你們憑什麼要求我做這做那?天下關我屁事!天下人又關我屁事?我告訴你們這些螻蟻!我逆天,喜歡幹什麼幹什麼,愛幹什麼幹什麼!別試圖用這些框框架架來圈住我!也別再進一步試探我、窺視我、激怒我!你們!一個都沒有資格!惹毛我的後果,你們一個都承擔不起!”
“太子妃息怒!”
“太子妃請息怒……”
逆天凌厲的眼神射向蒙塔郡王家的小王爺布卓,眼色冷冷地望着,“是男人就給我滾出來!龜縮在人堆裡算什麼?”
小王爺布卓嚇得差點腿都軟了,哆嗦着爬出來,頻頻磕頭道,“太子妃,我錯了,太子妃,我不該當面忤逆您,太子妃!您饒我一命吧,我父親就我一個兒子,您要是爲了這麼點事殺了我,我父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