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靜然不由有些沮喪,照她現在的身份,別說去看江南的美景了,就連看着皇宮外面的美景,也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
看到她這個樣子,少年的心裡沒來由的感到一陣愧疚,若不是自己提起這個話題,她也不會出現這種神色,他趕緊走到她的面前,一臉的歉意:“你放心,日後若有機會,我一定會帶你出去親眼看看江南的美景的!”
他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居然會對她說出這樣似承諾一般的話語來。可一看到她臉上的失落,他就忍不住將這話給說了出來。
聽着他的話,謝靜然不由驚訝地擡頭來看他,卻發現他臉上惶然的歉意,卻讓他少了幾分疏遠,多了幾分平易近人。而更是因爲他臉上的這分歉意,襯托得他的眼似乎也有了幾分溫柔。
她不會是看錯了吧?謝靜然的心裡卻忽然產生了一種逃避的感覺。剛剛認識才多久啊,他居然就這樣子看她,對,錯覺!一定是錯覺!
但不管怎樣,她還是不想再跟他有什麼接觸,她清楚自己的來歷,沒準哪一天自己就又穿越回去了,這個少年跟自己這麼投緣,她可不想看他將來受傷。所以,要斷的話,就早點斷掉吧!
可是要怎麼做呢?
謝靜然雙眼轉了轉,一個念頭馬上就想了出來。
她朝少年笑了笑,說道:“對了,我們兩個都聊了這麼久時間了,可還不知道彼此名字,倒是挺有些不習慣的。”
少年不由也愣了一下,才笑着說:“是啊,我的確不認識你,不知姑娘芳名,能否告訴我?”
見他上鉤了,謝靜然心中暗笑,卻是雲淡風輕說道:“我叫謝靜然,你呢?”
一邊說着,一邊卻在暗中觀察着少年的動靜,誰知道他卻神色淡定,似乎壓根沒聽過這個名字一般,還在一旁的草地上坐了下來,說道:“我叫端木夜弦。”
謝靜然也在他的身旁坐了下來,心裡卻在嘀咕。一般來說,古代複姓,並且名字取得還不錯的人,基本上都來頭不小,不知道這個端木夜弦到底是什麼來頭。能在秦國皇宮來去自如,又似乎沒聽過自己名字的模樣,難道他不是秦國的人?
還是他已經知道了,卻裝作不知道?
謝靜然疑惑地朝他看去,卻只見他也正用同樣的眼神看着自己,不由皺眉問道:“你怎麼了?”
端木夜弦聽着謝靜然的話,又想起方纔謝靜然不知道秦國地處江北的情形,眼中閃過一道奇異的光芒。不知道秦國的地理,這還可以用她沒出過京城來解釋,可是不知道自己的名字……這似乎用什麼理由也解釋不通了。
不過這樣一來,事情就更好玩了不是麼?她如果是謝靜然那麻煩就大了,她不是謝靜然……那不是更好麼?
見端木夜弦沒有回答,謝靜然也不勉強,她從地上站了起來,這時才發現,原來端木夜弦的手裡還拿着一根玉簫,不由驚喜地問:“你會吹簫嗎?”
端木夜弦點點頭,笑着說:“會啊,要不要我吹一首給你聽聽?”
“好啊!”沒想到他這麼聰明,她還沒提出想聽他吹簫的要求,他就先說出來了,謝靜然不由又對他多了幾分好感。他將簫移向脣邊,十指微動,一曲無比美妙的樂曲便從簫中逸出。
謝靜然徹底沉醉在簫聲中無法自拔,這應該是世間最美的天籟了吧?彷彿流過清晨樹林中的小溪,能夠在瞬間盪滌人心中的所有陰霾;又彷彿是來自九天的召喚,讓人瞬間,似乎看到了最美麗的天堂。
她禁不住讚道:“你吹的簫真的好好聽,簡直是我長這麼大聽過的最好聽的樂曲了!”
“真的麼?”聽到她的讚歎,端木夜弦的心裡不知爲何,居然極爲高興,比之前得到任何人的讚賞,還要讓他欣喜。這種莫名的心理,讓他不由望着謝靜然,說道:“只要你喜歡,我隨時都可以吹給你聽。”
這一刻,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他脣邊那抹笑意,竟然無比的溫柔……
謝靜然卻是看得心裡連連打鼓,一陣忐忑。原先她只是隱約覺得端木夜弦看自己的眼神不對勁,可現在都看到他這樣的笑容了,就連自欺欺人都不可能了。她心裡一陣不安,於是淡淡地笑了一下:“希望如此吧,只是怕以後真的沒條件的。”
“怎麼會沒有!”端木夜弦聽得她這樣說,心裡一陣焦急,情不自禁急急說道,“謝姑娘你放心,我相信我們一定會有再見面的時候的,而我,也不會再讓你像今日這般傷心了!”
這下別用猜了,用眼睛看,也知道端木夜弦心裡在想什麼。真想不到他的感情來得這麼快,僅僅才見一面,他就對她這般情深意重的模樣,難道他一向是這個作風?
謝靜然看了他一眼,不對啊,他看起來,似乎不像是這樣的人啊……
她只覺得心裡忽然很亂,卻也是不忍對他說出什麼重話來,只有勉強一笑,說:“謝謝。”
只聽到她這兩個字,端木夜弦心裡只感到一陣開心。她笑裡的勉強,他並非沒有看出來,只是她答應了他,就證明他還有下一次跟她相處的機會了,不是麼?
謝靜然卻真的不敢再去看他,她只覺得她和他之間的氣氛突然就變得尷尬了幾分,只好一路沉默着向前走去。雖然她的確很像跟穿越文裡面的女主一樣,很希望有個帥哥喜歡她,但好歹前提就是她也要對這個帥哥有感覺。
可是現在,她對眼前這個叫端木夜弦的帥哥,除了有一絲安定的感覺之外,就再也沒別的什麼感覺了。
所以,要她對他有什麼迴應,那真的是一件極困難的事情了。
她只感覺心裡亂得很,和他在這裡走了一圈,感到心裡壓抑得很,不但沒有達到散步應有的效用,反而還讓她身心俱疲,於是終於忍不住對他說道:“呃,那個……我忽然想起我還有事情沒做,我就先走了啊!”
端木夜弦有些失望,卻仍是淺笑一聲,說:“倘若你不介意,你就叫我夜弦吧。”
“……夜弦?”謝靜然簡直要絕倒了,她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用這麼親密的稱呼來叫一個毫無血緣關係的男生呢,但是現在……她只好乾笑一下:“我能不能換個叫法啊?”
“哦?那然兒打算怎麼稱呼我啊?”端木夜弦含笑望着她,笑雖溫柔,可是不知道爲什麼,謝靜然看着這樣的笑,只覺得冷汗都出來了。看到端木夜弦滿臉的期盼表情,她只好勉爲其難地點了點頭。
端木夜弦的笑更加溫柔:“既然然兒已經答應了,那便不能反悔了啊!”
謝靜然更加無語了,她什麼時候跟他有了這麼好的關係了,他就自作主張地叫她的名字了?
並且還叫得這麼噁心,還然兒呢,寒一個,連她老爸老媽都沒這麼叫過她。
但謝靜然真的想不出該怎樣找藉口拒絕他,怎麼說兩人也算是朋友,就一個名字問題這麼糾結,萬一端木夜弦否認他對自己有什麼感情呢?那不是自取其辱麼?所以她只好繞過這個問題,只是臉上隱隱透出了一些心底的鬱悶。
端木夜弦卻是趁勢而上,笑着說道:“那然兒便叫我一聲吧,然後我們再分別!”
儘管很不情願,謝靜然也只好磨蹭出兩個字出來:“夜弦。”
明明是不情不願說出來的,端木夜弦卻似乎得到莫大的獎賞一般,極高興地享受着這兩個字帶給他的歡樂。
看到他的神色,謝靜然心裡更加不懂了,難道他真的喜歡上她了?
但是他爲什麼會喜歡上她呢,她現在除了長的好看之外再沒什麼有點,他憑什麼就會喜歡上她?
算了,反正這也是他的事情,她還是不要浪費腦細胞去想好了。大不了以後不再見他不就行了。謝靜然轉身正要走時,卻只聽他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然兒,你等一下,我要送你一件信物!”
“信物?”謝靜然疑惑的轉頭去看他,端木夜弦點了點頭:“是啊,我早說了,我們必定會有再見面的一天,而到時再見面時,這個信物可是一件相當重要的東西了,你可一定要保管好哦!”
說着,端木夜弦便將一塊小小的玉佩向她遞來。謝靜然無限困惑地將這個玉佩接過,心裡卻在感慨這個玉佩是不是太小,假如拿去賣的話根本值不了什麼錢。尤其上面的字更是小得出奇,就算用放大鏡估計也看不清什麼來。
看來這果然是隻適合當信物的啊,只不過他拿一個信物給自己,又是爲了什麼?謝靜然忽然打了個寒戰,老天,他送這個給我,該不會是定情信物吧?
不要啊,本姑娘現在還沒有作好談戀愛的準備呢,所以這個定情信物,端木大哥你還是收回去吧!
謝靜然雙眼含着期待望着端木夜弦,可端木夜弦的神色卻是平靜得很,彷彿絲毫沒有想到那一方面去,讓謝靜然不由想着自己是不是多心了,也許那些溫柔的眼神和笑容,真的是自己的幻覺?
謝靜然一陣納悶,只聽耳邊傳來端木夜弦好聽的聲音:“然兒,我走了,不過不久之後,我們一定又會見面的,你可別將信物丟了哦!”
他聲音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近了?謝靜然疑惑地擡頭,卻只對上一雙澄澈的大眼,正定定望着她,讓她不由嚇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