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豫間,只聽蕭天佑道:“她畢竟跟朕這麼久了,這宮中真心對朕的也不多。”
蘇瑾雲聞言看向蕭天佑,只見他深邃的眸中映出自己的影子,兩人就這般看着對方。
良久,蘇瑾雲聽到自己輕聲說出一句話:“我可以不計較她這一次,但她必須受到懲罰。”畢竟這關係到汀荷的一條命,雖然汀荷她是自作自受,但也好歹主僕一場,爲了汀荷,也爲了自己,她必須要做些什麼。
回宮的日子是定在八月廿五,也就是明日,蘇瑾雲看着殿內,汀蘭汀雨還在收拾清點要帶回去的東西,便帶了以梅以柳,打算出去轉轉。
行宮裡園林很多,蘇瑾雲在一處亭子裡坐下,看着兩人在亭子周圍採摘蘭花。自從用梨花水洗衣服後,蘇瑾雲的衣服都是用鮮花浸泡後的水洗的,當然,這花是身邊幾位貼身伺候的人親自採摘的。
因爲多數花的花期都很短,泡水用的花換了幾次後,蘇瑾雲覺得香味太繁雜,便索性換了蘭花,香味淡雅,主要是蘭花四季都有花期。
兩人嬉笑着摘花時,臉上洋溢着歡快的笑容,時不時指向哪簇開的好的蘭花說笑着,蘇瑾雲在一旁看着也面露微笑。如此愜意的時光,蘇瑾雲很是享受。
“婢妾參見皇后娘娘。”
突然聽聞參拜聲,蘇瑾雲才發現有人來了,見煙良人正跪在亭外的臺階下給自己行禮,斂了臉上笑容,淡聲道:“起來吧!”
正在採花的兩人也是一愣,見煙良人來了,皆是收了臉上的喜色,向亭中走來,路過煙良人身邊時福了一禮,而後走到蘇瑾雲身邊站好。
煙良人看了一眼兩人手上的蘭花,笑道:“都是婢妾不好,擾了兩位姐姐採花,娘娘可是喜歡蘭花?”
蘇瑾雲淺淺笑道:“不過是兩個婢子瞎玩鬧,良人不必管她們,只管做自己的就是。她們兩也只是個婢女,哪當得起你稱一聲姐姐,沒得讓她們尾巴翹到天上去!”
煙良人笑道:“兩位姐姐是娘娘身邊的知心人,婢妾也是敬佩的很,叫聲姐姐也是應當的。”說完之後,原本帶笑的臉也慢慢的浮上憂愁。蘇瑾雲見狀,想離開的心思也不得不打住,煙良人這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啊!
“良人進來坐會兒吧!”
煙良人坐下,見蘇瑾雲淺笑的看着自己,露出笑顏感激道:“娘娘,您是婢妾見過的最好的主子,也是第一個沒有因爲婢妾的身份而看低婢妾的,婢妾心中一直都對娘娘您心存感激,原也想着要近身伺候娘娘來回報娘娘的照顧與提攜,無奈一直沒有機會。”
蘇瑾雲淡笑:“你是皇上的女人,在本宮眼裡,你和昭和夫人她們都是一樣的,你只要伺候好皇上就好。”實在不願與她多扯這樣的話題,蘇瑾雲只淡淡的迴應。
煙良人仿若不知,繼續訴苦:“婢妾身份卑微,能有幸伺候皇上已經是天大的福氣,婢妾也自知不敢妄想別的,可總有人在背後嚼舌根,太后雖然也未訓斥過婢妾,可婢妾也知道太后是不喜婢妾的。明日就要回宮了,婢妾心中惶惶不安,聽說宮裡還有一位太妃是皇上的養母,她會不會也瞧不起婢妾的出身。”煙良人說着便紅了眼睛,充滿情義的眼裡開始溼潤。
蘇瑾雲冷眼看着,仍舊淡笑道:“中秋節的時候煙兩人應該也在宴會上見到辰王側妃了吧,想必你也聽說過她的身世了。你若真是來尋本宮指點的,那就該聽本宮一言,放寬心來。你只管伺候好皇上,有皇上念着你的好,你還惶惶不安做什麼?”
煙良人的眼中彷彿閃過了一絲光芒,她思揣着蘇瑾雲的話,覺得並不是敷衍自己,雖然自己出身不好,但終究是皇上的妃嬪,得了皇上的喜歡,遲早都能晉位,屆時又有幾人會因爲出身而詬病自己。
“娘娘說的是,婢妾愚鈍了。”煙良人看向蘇瑾雲恭敬的說道。在這宮裡,自己還沒有得到皇上的隆寵,那麼在這之前就該替自己找棵大樹乘涼。此刻的她,便是一心想着能得了皇后的信任,能靠攏着皇后。
“你能這樣想便是最好,切勿因別人的話語而失了分寸。本宮聽說你和杜美人相處的不太愉快?”
聽蘇瑾雲提起杜美人,煙兩人美目流轉,委屈道:“是有些不愉快,或許是婢妾出身太低,杜姐姐瞧不上吧!也是婢妾眼皮子淺,明知她不喜,還總想着湊上去和她交好。”
“後宮的衆姐妹本就該和睦相處,你能不計較杜美人對你的態度,已經是好的了,至於杜美人,既然你們湊不到一塊去,那等回宮後,本宮就將你們兩個的宮殿分開安排吧。也說不定等日後,你們就算相隔較遠還想着互相走動呢!”
“多謝娘娘!”聽蘇瑾雲如此說,煙良人很是滿意。自己的出身不如她,分位也不如她,與其每日裡受她的氣,還不如避開的好。
京城皇宮裡,柳容華邀了衆人一同品茶。
柳容華坐在主位上,掃了一眼已經來了的人,撫着肚子曼聲道:“原是也請了修媛姐姐的,不過現在看來修媛姐姐應該是在忙御駕回宮的事,沒有時間過來呢!”
林貴人笑着接道:“容華姐姐這的雨前龍井很是爽口,可惜修媛姐姐忙,是沒有這個口福了,到時便宜了婢妾們,定要將修媛姐姐的份子也喝了!”
柳容華指着林貴人笑道:“瞧你這說的,好像這雨前龍井是有多寶貝似的,不過是些茶葉,你若喜歡,等會就包些帶回去!”
“如此,那婢妾就不客氣了!”林貴人連忙笑着應下。
邱良人在一旁看着,心中五味陳雜。林貴人是御史中丞的女兒,出身也算是好的,只要不出什麼差錯,分位也一定還是會往上升的,爲何就不能安心等着皇上的寵愛,偏要對柳容華笑臉逢迎呢?
許是邱良人的目光太過灼熱,林貴人看向邱良人道:“可是我身上有什麼不妥,妹妹怎的這般看着我?”
邱良人看着林貴人臉上陌生的笑容,扯了扯嘴脣,笑道:“今日見姐姐,比之前更加明豔了,一時看迷了眼!”
“邱姐姐不說,妹妹還沒覺得,現在看林姐姐,果真是更加漂亮了,這眼角眉梢連一絲細紋都沒有,皮膚也是細膩光滑,想來皇上回來若是見了姐姐,定會被姐姐勾了魂的!”說話的正是辰王送進宮的四美之一,如今的詩常在。
柳容華聞言,眼神一閃,而後笑看向林貴人:“兩位妹妹說的是,林妹妹可不就是天仙兒似的。只是可惜,做不了皇上回宮後的第一人。”
幾人相視一眼,柳容華沒有明說,她們卻也是知道的。皇上回宮後,必定會先歇在錦瑟殿,畢竟這段時間她一直管着後宮,皇上總要顧念這一點的。
柳容華見衆人都沒有說話,美目一轉,笑道:“本嬪叫妹妹們過來品茶,也是想着和妹妹們聯絡聯絡感情,你們都是新進宮不久的,平日裡本嬪一人也悶得慌,你們若是無事就過來多走走,本嬪喜歡熱鬧!”
“只要姐姐不嫌我們吵鬧,我們定會前來叨擾!”林貴人會說話,見柳容華如此說,是有幾分結交幾人的意思,連忙隨了上去,話語間盡是對柳容華的恭維之意。
幾人坐在殿內,又是品茶又是說笑,好不熱鬧。而錦瑟殿中的氣氛卻是異常沉重。
紅袖看着坐在桌旁生者怒氣的主子,小心翼翼的勸道:“柳容華現在有孕伺候不了皇上,眼看着皇上就要回宮了,她自然要拉攏人來替她固寵了!可娘娘您不一樣,您有大皇子,本身又有皇上的寵愛,現在又得皇后器重,任憑她柳容華怎麼折騰也是越不過您去的,您又何必這般生氣,傷了自己的身子!”
趙修媛看向紅袖,怒道:“你知道什麼!”皇后哪裡是看重自己,不過是看自己有用罷了!待她回宮還會怎麼對自己還不知道呢!更氣的是,柳容華辦了品茶宴,卻連叫都沒叫自己。可是自己若是與她分辨,又是平白掉了自己的身價!
紅袖知道趙修媛現在氣頭上,自己說再多亦是無用,於是也不多說,只低垂着頭守在趙修媛身後,伺候娘娘這麼久了,她的性子她也是知道了,一遇到煩心事,她總要發作一回,而後就會慢慢想通了。
這不,沒一會兒趙修媛就緩和了神色:“挑幾樣禮物給那四人送去,就說本宮預祝她們心想事成,等着和她們做真正的姐妹呢。”
紅袖見趙修媛想開了,笑着應下:“是,娘娘好計謀,不動聲色給她們遞橄欖枝,柳容華這麼盡力拉攏她們,就是不知道最後得利的究竟是誰了!”在紅袖看來,自家娘娘的分位比柳容華更高,也更有依仗,明眼人自是該知道該投向哪一邊。
趙修媛嘴角露出一絲冷笑,你提醒我汀荷的事,也不過是想看我的笑話,只是你也說了沒有確鑿證據,皇后又能把我怎麼樣!你既然愛看熱鬧,那本宮就讓這場戲更精彩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