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做無能爲力，分明是你們救治不當，本宮的彧兒原本好好的，你們說配好了解藥喝了就好，可喝了就要卻變成了這樣，你說，是不是有人指使你們再次毒害本宮的彧兒！”
大皇子中毒後趙淑媛本就傷心難過，又得知大皇子無藥可救，趙淑媛的情緒更是激動，滿心裡都是懷疑有人要毒害大皇子，此刻她眼中，太醫便是受了誰的指使故意救治不當，才使得大皇子變成這般。
蘇瑾雲皺眉，大家都知道佟成是自己的人，錢太醫被抓後，大皇子的病情便是由佟成主要負責，其他太醫輔助，趙淑媛這般說分明就是在懷疑自己。看來包括大皇子最先中毒，趙淑媛都還是在懷疑自己。
蕭天佑聽聞趙淑媛的話也是明瞭她的意思，頓時沉聲道：“事情還沒個定論，這般胡謅像什麼樣子！高德，傳旨讓刑部抓緊對錢太醫的審問，朕懷疑此事與他脫不了干係！”
是了，大皇子中毒後首先便是錢太醫在負責，錢太醫本就是心懷鬼胎，自是也不見得會盡心診治大皇子。
“你們可知道大皇子體內另一種毒素是什麼？”
“這……”佟成爲難道：“依臣的判斷像是夾竹桃之毒，但臣對於毒術一道並無涉獵，也不敢保證，或許錢太醫會知道的更多！”
“哼，這事與他也定然脫不了干係！”蕭天佑一聲冷哼，看向佟成厲聲道：“朕不是白養着你們的，若是不能保證彧兒的平安，後果你們是知道的！”
“臣等定當竭盡全力救治大皇子！”佟成立即應下，身後一衆太醫也是戰戰兢兢。
出了錦瑟殿的時候，汀蘭還往後看了看，蘇瑾雲知道她是擔憂佟成會受牽連，不由低聲安慰道：“皇上方纔雖然說得狠厲，但是他不是個不分明紅皁白的人，況且大皇子現在還需要太醫院的照看，他們暫時不會有事的！”
被蘇瑾雲說中心思，汀蘭有些不好意思，輕聲道：“奴婢最擔心的是趙淑媛會因此遷怒娘娘您！宮裡的人都知道佟太醫是您的人，現在大皇子在他診治期間再次中毒，她定然會懷疑是他受了您的指使所爲！”
“她確實是這麼懷疑的！”方纔在殿裡時她說的話可不就是這個意思麼？
“娘娘您日後可得小心了！”汀蘭一臉擔憂，趙淑媛不能再有孕，若是大皇子再有個好歹，趙淑媛定然會更加妒忌娘娘的。
主僕兩人邊說邊走，便走到了聚荷宮前面，宮門口張遠正在四處張望，見鳳駕過來便想出來卻被侍衛攔下。
張遠朝蘇瑾雲訕訕笑了笑，而後跪下請安：“奴才參加皇后娘娘，娘娘吉祥！”
蘇瑾雲看了他一眼，走過去道：“起來吧，看你這樣子現在過得也還不錯！”
張遠仍舊是訕訕的笑了，一臉討好道：“多虧了娘娘照拂，若不是昔日在娘娘身邊伺候，奴才現在也沒得這般清閒，但比起在這裡，奴才更希望能回到娘娘身邊伺候。娘娘，上次的事情奴才知錯了，您看能不能……”
“張遠，穆婉媛如今怎麼樣了？”蘇瑾雲不耐聽他說這些，打斷他的話問道。
張遠似是沒想到蘇瑾雲會問起穆婉媛，愣了下答道：“婉媛主子挺好的！”
“既然你知道她現在是你主子，那就好好的照顧着，別的不該是你的就不要去想，該是你的誰也不會少了你的！”
風輕雲淡的一句話，張遠卻是聽出了其中的拒絕與警告，當下一臉失望：“娘娘教訓的是，奴才會好好伺候婉媛主子的。”
蘇瑾雲沒有再和他多說，擡頭看了看聚荷宮的牌匾，嘆道：“既然到了這裡，那便進去看看吧！”
侍衛沒有阻攔，蘇瑾雲帶着幾人朝吟霜齋而去，張遠看着鳳駕前行的方向，連忙跟了上去。
穆婉媛臉上的傷口已經結痂，或許是因爲心灰意冷，穆婉媛並沒有梳妝，散亂着一頭青絲，只用絲帶在腦後鬆鬆垮垮的綁着。
“娘娘今日怎的有時間過來了？”穆婉媛擡頭看了一眼來人，仍舊是自顧自的坐着沒有起身，跟在後邊的張遠見狀急了，連忙上前道：“主子，皇后娘娘在這，您該請安的！”
穆婉媛看向張遠一臉嘲諷道：“誰是你主子，你不是一心想着要回鳳儀宮麼？現在你舊日的主子來了，你怎麼不求一求，跟着我在這裡可是沒有出路的！”
“這……”張遠見狀喃喃的低頭。
蘇瑾雲揮揮手示意張遠退下，而後看向穆婉媛道：“本宮今日也不是特意來看你的，不過是路過這裡，便進來看看你們兩人。現在你人本宮也看了，那本宮就去沁平殿了！”說着便轉身離去。
“等一等！”見蘇瑾雲說完轉身便要走，穆婉媛連忙起身叫道。
蘇瑾雲轉身看向穆婉媛疑惑道：“穆婉媛似乎並不歡迎本宮過來，現在可是有什麼事情？”
穆婉媛似乎也意識到自己方纔的態度很是不妥，面上閃過一絲不自然，而後咬咬牙跪下道：“婢妾方纔無意冒犯娘娘，還請娘娘恕罪！”
蘇瑾雲擡了擡手，淡聲道：“起來吧，本宮還要去沁平殿，你有什麼事情就直說好了！”穆婉媛如今已落得如此地步，她沒有必要看她的笑話，也沒有必要再去打壓她，因爲她毀了容本就沒了出頭之日。
“婢妾有些日子沒見到三皇子了，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婢妾想去看看他！”穆婉媛一臉悲傷，生下孩子卻不能養在自己身邊，先前還能每日見上一面，現在卻是連見也不能見。
蘇瑾雲如今也是做母親的人了，見穆婉媛這樣子自是能感同身受，但是也不至於感動到讓她去看三皇子的地步，於是一臉平靜道：“三皇子在慈寧宮裡有太后照看，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呢？”
穆婉媛苦笑道：“婢妾也知道太后娘娘定會對三皇子好的，但婢妾就是想見一見他，哪怕是遠遠地看上一眼也好！”
蘇瑾雲看了她一眼，隨後道：“曾有人跟本宮說過，人心是很難滿足的，你現在說只要遠遠看他一眼就好，等看見了你便會想着摸一摸他，等讓他接觸到他了，你便會想着抱抱他，如此，你認爲你現在所求的還有意義嗎？”
“我……”穆婉媛一陣哽咽，蘇瑾雲完全說對了她的想法，一臉失落輕聲呢喃：“我真的想看看他！”
“你想見三皇子，原因呢？是想他還是想出去？”蘇瑾雲不懷疑他對三皇子的思念，但是卻也不信她就是單純的想要見三皇子。自己沒來之前從來不曾聽說她有唸叨三皇子，自己以來便求着要見了，這其中定然還有別的原因。
穆婉媛吃驚的看向蘇瑾雲一時沒有說話，蘇瑾雲看着她這樣子頓時覺得她有些可憐。父親謀逆犯上被斬首，其他親人被流放，只剩下她一人在宮中又沒有人幫襯，想要的一切都只能靠自己去爭取。
只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些事情並不能成爲她設計她人的藉口。想起當日的小產，不正是以竹聽了她的指使朝自己下手導致的？
思及這些，蘇瑾雲看向穆婉媛道：“三皇子還小，若不是太后慈悲，他現在還不及二皇子矚目，你是他的親生母親，還是不要打他的主意爲好，想要出去那便想辦法自救！”
也不再去看穆婉媛的神色，轉身出了吟霜齋，外面的天氣突然變得陰沉起來，有風聲赫赫，帶來幾聲模糊的笑聲。
“娘娘？”汀蘭有些擔心的看了看主殿的方向，這個時候過去真的好嗎？
“無妨，咱們這麼多人在，還怕她一個人不成？”蘇瑾雲也看向那殿宇，聽聲笑着往主殿而去。
在聽聞錦瑟殿裡有麝香時她便想起柳嬪的小產，也是與麝香有關，所以到了聚荷宮門口時她便想進來看看。
麝香對孕婦不宜，卻也是大有用處的藥材，而且又是希貴的很，在宮外是很少有的，即便是宮裡太醫院御藥房，對麝香的管制也是很嚴格的。
上次柳嬪小產，杜氏之所以認罪的最大原因便是太醫院的記錄中，杜氏有派人去領過麝香，有柳嬪指認，又有物證，杜氏無從抵賴。可這次，趙淑媛宮裡的麝香可是有很長一段時間了，那麼太醫院的記錄定是查不出來什麼，因爲太醫不可能讓哪個妃嬪長期領用麝香。
不知道這兩件事之間有沒有聯繫，但想起這事也覺唏噓。
沁平殿裡柳嬪仍舊是瘋瘋癲癲的在屋子裡走來走去，而香玉相比起上次見面卻是憔悴消瘦了不少，面上沒有什麼血色，仿若是大病初癒一般。
蘇瑾雲不由蹙眉：“你怎的這般模樣，可是你家主子該有的俸祿和物資沒有送過來？”
香玉聞言一臉詫異，而後低聲道：“有送的，是奴婢自己身子不爭氣，昨日不過是多洗了兩件衣服便累着了。”蘇瑾雲身爲皇后竟然還關心自己的身體狀況，她怎麼可能不詫異，先前主子情緒正常時，也沒這般關心過自己。
若真是多洗了兩件衣服，也不至於累成這樣。不過蘇瑾雲也並未多說，只是心中卻在猜測，柳嬪已落得如此地步，還有誰會在暗中磋磨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