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盞被強逼着喝下那碗藥,意識已經不清了,她渾身的血脈膨脹起來,臉色漲得通紅,額頭上青筋暴起,難受的幾乎要窒息。
“陸勻離……陸勻離……”沈青盞拼命地喚道他的名字,心卻是像被人掏空了,她通身的血脈此刻彷彿停止了流動,只剩下一具苟延殘喘的軀殼。
“你很快就會忘記這個名字了。”沈凌天居高臨下的直視着她,眼底毫無情緒,“解開她吧。”
侍衛將繩索解開,沈青盞痛苦不堪的栽在地上,她蜷縮成一團,劇烈的顫抖着,連呼吸一口氣都變得困難無比。
“你乖乖的聽我的話,我自然不會要你死。”沈凌天冷眼旁觀的站在她身邊。
沈青盞雙眼通紅,擡起頭死死地盯着他,一雙眼睛充滿了絕望、憤怒,甚至連眼珠子恨不得都瞪了出來。
“夏侯淵,”沈凌天冷冷的吩咐道,“給她服藥。”
“主人,小姐身子很弱,根本就禁不起這種藥啊,”夏侯淵在一旁苦苦勸道,“小姐本已身中劇毒,又服食了大量的麋散,麋散會讓人心智不清,痛苦難耐,現在給小姐服藥,無疑是要了她的命啊。”
沈凌天沒有任何表情,“她不是喜歡陸勻離嗎?我就讓她知道背叛我的下場!”
他話音剛落,竟然親自端起身旁的腰,彎下身將藥遞到沈青盞的嘴邊。
“主人,”夏侯淵憂心忡忡的喚道,“不可啊。”
“住口!”沈凌天冷斥一聲,嚇得夏侯淵不敢再做聲,連忙將臉側過去。
沈凌天將藥灌在沈青盞的嘴裡,沈青盞體內早已如火在燒,身體像是被抽乾了血液,渾身的血脈都在沸騰。
“把她關起來,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許看她。”沈凌天高聲命令道,頓時所有人提心吊膽的走了出去,只有夏侯淵,站在原地看着倒在地上的沈青盞。
“夏侯淵,你記清楚,誰纔是你的主子。”沈凌天甩了一句,大步離開了密室。
就在此時,陸勻離三人在蜀都的國舅府裡,陸龍生的宅子裡。
“他還沒醒?”陸龍生走進了臥室,見到顧景惜守在陸勻離的身旁,他擰緊眉頭,淡淡的道。
顧景惜搖了搖頭,“這毒發作的厲害,如萬蟲噬體,恐怕一時半會醒不了。”
“沈青盞呢?”顧冽寒站在一旁,“你什麼時候回北齊的?”
“沈青盞在這裡一直有一方勢力,但是其實那些人是沈凌天安排在她身邊的,”陸龍生神色凝重,“她跟我一起回北齊,然後她就去找顧景惜了。”
“是沈凌天引她去的,”顧景惜解釋道,“陸夫人與恆王都在他手上,我……”
“如今當務之急是救出沈青盞,”顧冽寒凝重的嘆了一聲,“我真擔心,沈凌天會給她下藥,到時候就麻煩了。”
“我這裡也不是安全的地方,”陸龍生負手而立,看了一眼屏風後的陸勻離,“如今皇帝都被沈凌天控制了,他一心想統一天下,正發動全力攻打祈國和北秦,如今北秦是
羣龍無首,只盼着陸勻離趕緊醒來,好回去鎮定局面。”
“沈凌天控制了北秦的皇帝,還有宛蕭寒,如今只要他利用兩國之力,想必祈國很快就會被他消滅。”顧冽寒憂心忡忡。
“哥,如今你得趕緊回祈國去,否則祈國就要被沈凌天消滅了,”顧景惜擔憂的蹙起眉頭,“這裡有我和陸勻離,你不用擔心。”
“就怕我根本出不了蜀都城,”顧冽寒無奈的苦笑,“四處都是沈凌天的人,我想離開,也不可能。”
“想必很快他就會找到這裡,”一陣風吹起,撩起層層紗帳,“我們先躲到密室去。”
陸龍生說完扭開了一旁的機關,牀榻後的牆壁突然挪開了,顧景惜連忙攙扶着陸勻離走了進去。
“裡面我早已準備好了,可以夠我們休息幾日,”陸龍生嘆了一口氣,“可是這畢竟不是長久之計。”
顧冽寒百感交集,一時間也不知如何是好,“總之現在先等陸勻離醒來。”
“不好了,”顧景惜驚叫了一聲,伸手撫摸陸勻離的額頭,“他全身發熱。”
顧景惜仔細的爲他把脈,一雙秀美皺的死緊,“他的體內抗拒解藥。”
“爲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陸龍生上前一步,見陸勻離陷入高度昏迷狀態,不由問道。
“我不知道,”她搖了搖頭,“或許是他意識中根本不想服解藥。”
“因爲他知道,這解藥只有一瓶,”從不遠處傳來顧冽寒的聲音,“他想給沈青盞。”明明如此相愛,卻又彼此折磨。
顧冽寒嘆了一聲,“現在有什麼辦法嗎?”
“不知道,”顧景惜急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一臉的落寞,“除非他自己肯,否則我一點辦法也沒有。”
顧冽寒走到了陸勻離的面前,“他若是不醒來,我們又該如何救出沈青盞?”
密室裡燈火昏暗,不見天日,頓時氣氛沉靜下來。
“不好,”顧冽寒感到有什麼不對,“有人來了。”
“幾個人?”顧景惜屏氣凝神的問道,她的心跳得很快,額頭上滲出縝密的汗液。
“一個。”他沉默了片刻,纔開口道。
“會是誰?”陸龍生貓着腰,小心翼翼的躲到一旁,“現在還有誰會來國舅府。”
“我去看看。”一陣風呼嘯而過,顧冽寒已經消失不見了。
“糟了,要是人多怎麼辦?”陸龍生佝僂着,嚇得整個人縮成一團。
“哥哥武功高強,方圓幾十裡他都能聽見人聲,”顧景惜解釋道,“所以不用擔心,應該不是敵人。”
大堂裡空無一人,國舅府自從抄家之後,就滿目瘡痍,早已是一片狼藉,還有誰會來這?
腳步聲越來越近,顧冽寒躲在屏風後,見到夏侯淵突然出現在大堂,他大吃一驚,他一個人前來,並沒有帶手下,莫非是來找他們的。
“出來吧,”夏侯淵負手而立,“我知道你們在這。”
“夏侯大人敢一個人前來,不知
有何事?”顧冽寒漫不經心的走了出來,“難道說,夏侯大人是來抓我們的?你一個人,是我們的對手嗎?”
“顧將軍,”他的眉宇間透着凜凜殺氣,卻突然笑了起來,“我沒有打算抓你們。”
“那夏侯大人前來……所謂何事?”顧冽寒仍舊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慵懶的笑道。
夏侯淵神色凝重,他眉頭緊皺,無奈的長嘆一聲,“顧將軍,我是爲了小姐前來。”
“沈青盞?”提到她,顧冽寒眉頭一凜,眸光死死的盯着夏侯淵的方向,“她怎麼樣了?”
“主人給她服食了那種藥,”夏侯淵長嘆一聲,“想必你也聽顧姑娘說了,那種藥究竟是什麼。”
“該死!”顧冽寒一拳朝着圓柱子砸過去,他痛心疾首的撐着額頭,手背上青筋暴起,“沈凌天居然連自己的女兒都不放過,一定要置她於死地。”
“如今小姐已經什麼都不記得了,”夏侯淵長嘆一聲,“她只聽命與主人的命令。”
“她的毒怎麼樣了?”顧冽寒擔憂的問道,“她不是中了景惜的毒嗎?”
“這種毒世上唯一的解藥,小姐也給了陸勻離,”夏侯淵極其無奈,“如今主人用一種藥控制小姐體內的毒素,但是那種藥會讓她上癮……”
“什麼?”顧冽寒臉色鐵青,急忙道,“那麼她永遠擺脫不了那種藥了嗎?”
夏侯淵嘆了一聲,已經回答了他的問題,顧冽寒如罹雷擊,他倚靠在柱子上,雙手抱頭,極爲痛切,“當初我就不應該要沈青盞去找沈凌天。”
“小姐對我恩重如山,”夏侯淵望着遠處的天際,“如今小姐成了這樣,我也有責任。”
夏侯淵說完,轉過身欲離開,“你們若真的爲小姐好,就不要去救她,否則是害了她,沒有主人的藥,她一天也活不下去。”
顧冽寒遠遠看着夏侯淵的背影,“你……不怕沈凌天殺了你?”
他彷彿沒聽見他的話,早已消失不見。
“大哥,”從密室裡傳來顧景惜的一聲尖叫,“不好了!”
顧冽寒趕過去的時候,陸勻離已經渾身吐血,濃稠的黑血從嘴裡吐了出來,顧景惜驚慌失措的試圖爲他擦血,可是根本沒有用,“陸勻離……陸勻離你不能有事!”
她雙眼紅腫,哭的泣不成聲,死死的抓着顧冽寒的衣襟,“大哥,求求你救救他。”
“我……”他手足無措,眉頭緊皺,“我怎麼救他?”
“你給他輸內力,幫他震住體內的毒,我再用鍼灸,將解藥壓下去。”顧景惜鎮定下來,急忙的道。
顧冽寒深吸一口氣,“我試試。”
他雙手運力,從陸勻離身後一掌拍過去,“陸勻離,你千萬不能有事,青盞等着你去救她,若是你死了,那麼她該怎麼辦?”
陸勻離似乎聽到了他的話,他並不反抗顧冽寒的內力,顧景惜在前面爲他施針,也感到他的意識,“陸勻離,你一定要活下去,沈青盞在等你,我也在等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