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都屏氣凝神看着這一幕,沈青盞悠揚冷漠的下場鳳眸深深勾出凌厲,連一貫處變不驚的陸龍生都不由心驚,心想這女子小小年紀眼神怎麼能如此銳利,神色中十足的精明。
“大殿好熱鬧啊。”就在此刻,門外走進來兩個身姿挺拔的男子,一個妖魅邪氣,渾身散發着蝕骨的魅惑,尤其是一雙狹長的鳳眸,雙瞳流轉,頓時驚心動魄,說話的此人正是顧冽寒,而站在他旁邊的那位,還未說話,只是站在那裡,就感到一陣逼迫感迎面而來,寒氣逼人,當真是令人心驚,凜冽墨眸深諳如墨玉,刺骨的寒氣逼人而來。
見到顧冽寒前來,大殿的一切彷彿停止了,沈青盞兀自勾起薄脣,笑意深邃,輕輕施了一禮。
這是北齊的家事也是國事,可是若是祈國的人在場那麼就不好說了,畢竟北齊與祈國的關係也處於緊張,顧冽寒是祈國大將,若是沈青盞說了不利於北齊的話,被顧冽寒傳到祈國,那麼可是對北齊大大的不利。
皇帝如此揣摩着,眉頭已經縮成了一團,眼中殺過一絲冷意,“漓曦,既然顧大將軍有事要說,那麼你先等等。”
沈青盞笑了起來,皇帝哪裡知道,顧冽寒正是她請來的,而陸勻離爲什麼也會出現在這裡,她是不得而知的。
“陛下,”顧冽寒妖魅的眼睛微微眯起,目光之中流露出一絲疑惑,“聽聞貴國秦王不幸去世,本將軍深感哀慟,今日本想前來聊表敝國陛下的慰問,方纔聽到貴國公主說兇手已經找到了,不知道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對秦王殿下下手。”
皇帝沒有想到顧冽寒居然會提起這個話題,他神色變深,眼中頓時閃過刺骨的刀芒,冷凝陰沉,看來今日這事是不說不可了,否則還以爲他們北齊皇室懦弱無能,連兒子被殺也找不到兇手。
皇帝看向沈青盞一眼,望着對方那一雙黑漆漆的眼睛,只覺得她眼睛微微勾起,表面上看起來溫柔恬靜,而眉眼間隱透着慎人的狠辣陰毒,那雙眼睛,簡直與皇后太相似。他頓了頓,才說,“漓曦,你可要謹言慎行。”
沈青盞寒光似的眼睛朝着皇帝掃了過去,只覺得十分諷刺,“父皇,兒臣要指出殺害二哥的兇手,還有上次宴會上給二哥下蠱,謀害父皇的人,就是……”
她揚起手,本與陸龍生站的很近,卻突然指向站在遠處的太子,“就是太子哥哥。”
“你胡說!”太子頓時火冒三丈,好在他心思沉穩,極力抑制住滿腔的怒氣,兩頰的顴骨都被一股潮紅漲滿,眉心的青筋都在顫抖。
皇后眉頭一凜,卻輕巧的掩飾着眼底的寒光,端莊肅穆的臉上透着絲絲疑惑,“漓曦,你在說什麼呢,你太子哥哥怎麼可能是殺害你二哥的兇手呢?”
沈青盞淡淡的笑了笑,正對着皇上皇后二人施了一禮,低垂着好看的眉眼,收斂眸中的笑意,“父皇,母后,兒臣這麼說自然有兒臣的道理。”
皇帝的臉色變得難看至極,太子殺了秦王?不
管是不是真的,這件事若是傳到祈國,那麼要他北齊的皇室臉面往哪裡放?皇室怎麼明爭暗鬥都可以,只是萬萬不能將此事傳出去。
沈青盞笑的冷凝,“父皇,兒臣見到二哥中蠱之後,只覺得很奇怪,下蠱的人,到底是將蠱蟲下在哪裡?若是下在食物裡,我們這麼多人都喝了酒水,爲什麼偏偏是二哥中了蠱毒,後來漓曦爲此請教了很多巫醫,巫醫告訴漓曦,原來有一種蠱,能夠讓人迷失心智,且無色無嗅。”
沈青盞突然朝着太子的方向走去,她邁着碎步款款而來,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太子的心頭,每一步都步步緊逼,她凌厲的寒氣逼人,彷彿來自地獄的鬼魅,縱然是陰沉冷傲的太子,此刻都下意識的想要退後,卻像是被釘在原地。
“太子哥哥,你難道不認得蠱蟲嗎?可是漓曦查的很清楚,太子哥哥你最喜歡在家中豢養蠱蟲,而且,那一日秦王所穿的衣物是你送的,那一日顧姑娘檢查二哥屍身的時候,我在牢房中見到二哥的衣物,沒想到那些老鼠蛇蟲碰觸到他的衣物就全部死了。”沈青盞的笑意愈發的深邃,嬌豔妖媚,秋水剪剪的眼眸裡瀲灩冰冷,定定的看向太子,一字一頓的說。
“沒有!”太子緊握着拳頭,想也沒想就脫口而出,“不是我。”
不知什麼時候太子的額頭上已經蒙上一層冷汗,那雙深沉如黑檀般的眸子,閃躲搖曳,可是沈青盞卻顯得波瀾不驚,反倒是輕輕勾起脣瓣,“太子哥哥,我問過二哥府上的人,二哥參加宴會的衣袍是你所贈的,當日二哥就是穿着這一身錦袍赴宴,沒想到啊,二哥此人毫無戒備之心,恰恰就是因爲這一點,他纔會中了你藏在錦袍內裡的蠱毒!”
沈青盞字字雪亮,凌厲的眸子狠狠的逼視着太子,太子面上冷淡,強忍着內心的翻滾,“你怎麼就知道不是有人在他的衣袍裡下了蠱毒呢,然後栽贓陷害我?”
沈青盞聽聞此言,不禁大笑出聲,她面色淡淡的,只是眼睛裡的冷意毫不遮掩,“可是若是說起此毒,恐怕只有太子哥哥府裡有了。”
“到底是什麼毒?”皇后目光溫柔的投來,掩藏着眼底的深意,“漓曦,你可不要願望了你太子哥哥,說不定是有人故意要陷害你太子哥哥的。”
沈青盞見皇后目光溫柔中帶着幾分慈和的笑意,她心口都不由停頓了片刻,想起當日皇后見到她,那樣的溫柔,讓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母愛,可是……她不願意就這麼被人當成棋子耍來耍去,她必須要學會自保!不能成爲皇后的刀俎之肉。
沈青盞眼中透過一絲銳利,越過皇后直接看向太子,“太子哥哥,”她從懷中突然掏出一個錦盒,丟向了太子,“這種蠱蟲能讓人迷失心智,名叫天香蠱,只是,此蠱有一個致命之處,就是害怕生草烏,所以養殖這種蠱蟲的人,必須佩戴生草烏,生草烏可是劇毒之物,我想沒人會日日將它帶在身邊吧,只有養殖天香蠱的人,纔會佩戴生草烏避免天香蠱蟲。”
太子臉色
一沉,幾乎是同一時間將錦盒丟在地上,“你胡說八道!”他一腳一腳的朝着蠱蟲踩過去,養殖天香蠱可非一朝一夕的事,他不相信她還會有這個蠱蟲,如今之計,只有毀掉這個蠱,才能死無對證。
沈青盞瞥見他的舉動,臉上的笑意愈發的冷凝,似笑非笑的勾起薄脣,“太子哥哥是想要死無對證是嗎?”
她從懷中又掏出一個精緻的錦盒,若有若無的瞥見錦盒,“這纔是真正的天香蠱,太子哥哥方纔踩死的不過是普通的小蟲子而已。”
在那一瞬間,太子的眼睛裡似乎都要噴出火來,他死死的盯着沈青盞,陰沉的眼睛裡燃氣熊熊烈火,手背上青筋蜿蜒的暴起,滿腔的怒火下一刻幾乎就要噴涌而出。
皇后坐在鳳座上,極盡溫柔的一笑,她眯起了狹長的鳳眸,只是目光變得冷凝,悄無聲息的揮了揮手,身旁的秦女官會意,悄悄的從偏殿退了出去。
沈青盞漫不經心的望着手中的錦盒,裝作一副無奈的樣子,“太子哥哥,天香蠱必須浸泡在天仙子裡九九八十一天,纔會產生巨大的毒性,二哥是中了天仙子的毒而死,我想那毒並不是下在飯菜之中,而是二哥衣衫裡參與的天仙子劇毒。”
沈青盞擡起頭看向皇帝,鄭重其事的撩起長裙,雙膝跪地,“父皇,漓曦所言句句屬實,若是父皇不信,大可傳召御醫或者巫醫前來。”
就在此時,皇帝身邊的蘇公公一溜小跑進來,低聲附在皇帝身邊說了幾句話,皇帝的臉色愈發的冷凝,壓着聲音道,“傳他進來。”
沈青盞凝起了秀眉,臉上的笑意盡斂,回頭一見,只見是太子身邊的幕僚蔣勇,他這個時候來這裡做什麼?
誰知蔣勇還未走到殿前就已經匍匐在地,膝行爬到皇帝面前,低着頭道,“皇上,是小人殺了秦王,這一切都是小人做的,是小人偷了太子府的天香蠱,然後置入太子送給秦王的衣袍之中。”
沈青盞聞言一怔,她神色縱然再平靜,此刻也不由眉心凝固,蔣勇跪在地上,死死的咬着牙根,“小人只是太子殿下的一個小小的幕僚,可是在太子府多年,並未得到太子的賞識,相反遭到太子的輕視,小人一時怨懟,所以纔會……”
當然這些理由都不重要,皇帝面色更深,語氣卻平靜下來,“污衊太子,殺害秦王,你可知罪!”
“小人知罪。”蔣勇撲在地上,此刻身子已經瑟瑟發抖起來。
“拖出去,株連九族!通通凌遲!”皇帝煩不勝煩的捏着眉心,眉心處已經被他捏出一道紅痕,他甩袖起身,就在起身的瞬間看了沈青盞一眼,那雙眼睛被掩蓋在修長的眉睫下,與皇后一樣的寒烈銳利,鎮定自若,眼梢處隱隱透着一絲傲然的輕蔑。
就在此刻,陸龍生突然站了出來,似笑非笑的道,“陛下且慢,臣認爲此事疑點重重。”
沈青盞擡眸看向他,卻見陸勻離站在他的身後冷笑,她不由心頭一凜,陸勻離,又想怎麼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