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涼亭之中隱隱聽到御花園傳來的鶯歌聲,一聲聲清脆悅耳,落在蕭妃耳朵裡,只覺得十分刺耳,她死死的絞着手中的帕子,哭起來的模樣楚楚動人,我見猶憐,過了許久才平靜下來,緩緩道,“我能有什麼辦法呢?九公主太厲害了,你知道嗎?她私下勾引大臣,私相授受,逼大臣們休妻,籠絡男人的功夫,恐怕整個後宮的女人都沒她厲害。”
沈青盞嘴角微翹,淡淡的道,“蕭妃娘娘,九公主殿下如何,又怎麼影響娘娘呢?”
蕭妃緊握着她的手,語重心長的說,“你不知道,本宮每次在皇上面前說她的不是,轉眼她就會聯絡大臣彈劾本宮和本宮的父親,後宮之中無一人敢與她抗衡,皇后是她的親生母后,自然是向着她,九公主嬌生慣養,驕縱任性,在後宮橫行霸道,根本無人敢跟她作對。”
沈青盞反手抓着蕭妃冰涼的手,故作無奈的道,“想必娘娘也知道民女被九公主殿下指證殺害了七皇子之事,這件事其中緣由,還不是因爲九公主殿下認爲民女要嫁給大將軍,可是民女怎麼敢這麼想呢,但是九公主殿下不相信,所以纔想藉機除掉民女。”
蕭妃長嘆一聲,“我們當然知道你是清白的,秦綠筠那個人心狠手辣,沒想到她居然爲了顧大將軍做出這等殘害無辜之事。”
沈青盞看着她慘白的臉,不由無奈的搖了搖頭,“是啊,民女也覺得十分委屈。”
蕭妃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你放心吧,這件事本宮不會袖手旁觀。”
後宮人心涼薄,蕭妃早已看清,宮妃們都是一些見風使舵,趨炎附勢的小人,見到苗頭不對就趕緊溜之大吉,如今這個沈青盞居然還敢跟她相與,她心中一陣感動,同時也不能讓秦綠筠這麼得意。
沈青盞嘴角滑過一絲淺笑,緩緩開口道,“民女倒是有一個辦法,能夠除掉九公主,保住娘娘的地位。”
她的聲音說的極爲細小,遠遠看去只覺得二人在說笑,蕭妃眉目一凜,追問道,“當真?”
“只是此事太傷陰鷙,”沈青盞長嘆道,搖了搖頭,故作不願,“民女也是沒有辦法啊,不然也不會求娘娘幫忙。”
蕭妃早已是熱鍋上的螞蟻,若是被秦綠筠先下手爲強,那麼她在後宮之中的地位一定一落千丈,她急忙抓着沈青盞的手,壓低了聲音,“你說就是,本宮一定會配合你。”
沈青盞凝重的面容上浮動着一絲深意,眼底的淺笑慢慢的擴散開,她笑着看着眼前這個蕭妃娘娘,湊到她的耳邊,“娘娘且聽民女慢慢說來……”
沈青盞這幾日都沒有進宮,直到期限最後一日,她早早的傳好了入宮的華服,一身輕薄的對色芙蕖流彩紗裙,配上淺紅色暗花雲染短褂,翠綠色的流注耳墜,頭上挽着流雲髻,星眸含春,眉眼如黛,袖水點點流開,印着
雪白的肌膚,相得益彰,隱隱露出冰肌玉骨,風華絕代。
待顧冽寒還未下朝,她早已進了宮,偏殿裡,宮人們有條不紊的整理着殿堂,偌大的偏殿閃着流光溢彩的光暈,遠遠看去,不知迷了多少人眼,她站在白玉瓷面的地磚上,一身華服投下一片浮光掠影的光彩,說不清的絕美傾城。
皇帝下了朝,這才漫不經心的前來,還未進來便看到一襲倩影站在原地,不由眯了眯眼,從她的身後走過,不忘打量着沈青盞,這個女人不是從鄉下來的嗎?舉手投足之間竟然流露出一種無法言喻的美麗脫俗,怪不得顧冽寒要將她留在身邊了。
皇帝踏上金漆臺階,臉上神情肅穆,過了許久纔開口道,“今日期限已至,你若是沒有拿出證據,那麼朕可要砍你的腦袋了。”
沈青盞福了福身子施了一禮,笑容淡然若菊,清麗若素,慢條斯理的開口笑道,“皇上,民女已經找到證據,證明殺害七皇子之事與民女無關。”
“哦?”皇帝挑了挑濃眉,“那你還不快將證據拿出來?”
沈青盞並沒有着急的將證據拿出,她略略笑了笑,正要開口之時,只見秦綠筠邁着步子從殿外走了進來,蓮步輕移,華服點綴着偌大的明珠,遠遠看去熠熠生輝,“綠筠參見父皇,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沈青盞幽靜的眸光裡印刻着秦綠筠款步連連的模樣,她笑意深邃,對她施了一禮,秦綠筠高高在上的睥睨了她一眼,坐在一旁斜靠在椅子上,笑容寡淡,“沈姑娘,今日已經是父皇給你的最後期限,我想父皇已經仁至義盡了,你若是拿不出讓人信服的證據,那麼可是要殺頭的,可別怪父皇不念及顧大將軍的面子了。”
她笑容之中帶着幾分諷刺,沈青盞微微一笑,不徐不疾的道,“公主殿下放心,民女自有證據可以證明民女的清白。”
皇帝繞有意思的看向這個女人,她目光堅韌,沒有絲毫的妥協,他也很好奇到底這個女人能夠拿出怎樣的證據來證明自己。
沈青盞拿出一個精緻的錦盒,白皙的臉頰上浮動着清冷的笑意,“皇上,民女幾經週轉,才找到這個祈國的至寶天蠶蠱,這種蠱狠毒至極,若是沾上一點,就會讓人渾身潰爛而,最後化成一灘膿血。”
皇帝目光之中帶着幾分震驚,死死的盯着沈青盞,“你是從哪裡弄來的?”
秦綠筠揚眉冷笑,“因爲她就是用這種毒毒害的七哥,所以她當然有這樣的毒。”
沈青盞嘴角揚起諷刺,暗暗的笑道,“恐怕皇上和公主殿下對這種毒還不瞭解,天蠶蠱的劇毒源於一隻蠱蟲,而這種蠱蟲其實並不隨意傷人,它只蠶食那些有某種氣味的東西,而需要人長時間訓練,纔會毒害他人。”
皇帝眉目緊凝,遲疑了一會才問道,“所以你說這毒是有人細心策劃許久才
下的?”
“沒錯,”沈青盞點了點頭,擡起頭看了一眼秦綠筠的方向,勾起薄脣笑道,“想必公主殿下還不知道吧,天蠶蠱蟲對於氣味十分靈敏,它長時間嗅到某個人的氣味,便會殺人,這時間一般是兩三個月左右,所以天蠶蠱蟲是有人在兩三月前就放入了七皇子的身體之中,民女上個月纔到九都,經過九都的登記,民女怎麼可能給七皇子下毒呢?”
秦綠筠臉色鐵青,直勾勾的盯着她,“你萬一前兩三個月就已經潛入了九都呢,也不是不可能!”
沈青盞只覺得好笑,勾起薄脣道,“民女與七皇子有什麼深仇大恨一定要置他於死地?九公主殿下,若是您還不信的話,那麼民女還有一個辦法證明自己的清白。”
“快說!”皇帝追問了一句,沈青盞笑着看向皇帝,低聲道,“皇上,這個天蠶蠱毒之間是相互通性的,而且天蠶蠱毒在祈國也是極爲難得,若是一隻蠱蟲沾染上某個人的氣味,那麼另一隻也會嗅到這樣的氣味,民女自從尋到這一隻天蠶蠱蟲,就一隻沒有打開過,它根本不知民女身上的氣味如何,但是……若是民女真的養過天蠶蠱蟲,那麼這一隻自然識別的出來。”
她擡起頭一動不動的望着皇帝,平靜的道,“皇上若是不信的話,大可傳召太醫,太醫們都知道如何養天蠶蠱蟲。”
皇帝猶豫了片刻,將太醫院判召了過來,他所說的與沈青盞如出一轍,無絲毫偏差,讓皇帝更加篤信了幾分。
沈青盞將錦盒放在地上,望着秦綠筠慘白的臉頰,她笑着看向秦綠筠,又看向皇上,“皇上,那麼民女將着蠱蟲放出來,它自然會辨認誰是用毒毒害了七皇子的兇手。”
她拿起手中的錦盒,對着秦綠筠,她已經是花容失色,她知道天蠶蠱毒咬死了人會是什麼下場,不由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指着她怒道,“你……你居然敢在御前投毒?”
沈青盞笑的極爲冷豔清麗,步步緊逼,嬌媚的眸子微微勾起,“公主殿下何必害怕呢?若是公主殿下什麼都沒有做,這蠱蟲自然不會爬上公主殿下的身體。”
她說時遲那時快,揚起手打開了錦盒,之間錦盒之中的小蟲子突然飛了出來,跳在秦綠筠的裙子上,秦綠筠嚇得不輕,一個趔趄倒在了地上,頭髮四散開來,驚慌失措的叫道,“父皇!父皇救我!”
“綠筠,原來是你!”皇帝此時已經完全相信了沈青盞的話,猛地拍案而起,“豈有此理!你居然殺害你的七哥!”
沈青盞勾脣冷笑,靜靜的看着秦綠筠在地上驚慌失措的叫喊,她拼命的想要甩開這個小蟲子,竟然不顧自己的儀態在地上打滾起來,狼狽的模樣讓衆人唏噓不已,沒想到堂堂九公主殿下,居然會如此狼狽不堪。
沈青盞站在原地,當然她還沒有完全出手,還有後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