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王都臨鳳城已經三天了,這三天一直都在馬不停蹄的趕路,清歌雖然坐着馬車,但依舊覺得很疲憊,孕吐也越來越嚴重了,整日頭暈暈沉沉的。清歌自嘲的一笑,這樣的身體狀況跟着去前線,還是太勉強了麼?
“小姐,你還是休息一會吧,不然又要吐了。”若秋的小臉上滿滿的都是擔憂。
“若秋,我讓你不要跟着來的,結果你還是跟着來了,真是太不聽話了。”清歌不想因爲她的堅持,就把無辜的若秋和若夏再帶入危險之中。
“小姐,我知道你的心思,你現在肯定是一心想把我塞給安先生,是不是?”若秋難得的眉頭皺了起來,她知道小姐是爲她着想,不想讓她和若夏再受到什麼傷害,可是,她們也同樣擔心着小姐啊,而且現在又是小姐懷着身孕的非常時刻,所以她們說什麼都要小姐。
“哈哈,若秋,怎麼會呢?我是怕你跟着我離開了,安御醫會思念成疾。”清歌笑着打趣,這陣子她不是沒看到,她的若秋和安博年算是兩情相悅,安博年經常藉口來幫她檢查身體,但他其實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三天兩頭往水凰宮跑,有的時候就是爲了看若秋一眼,和若秋說上幾句話。而若秋也經常會去御醫院,美其名曰去幫她抓安胎藥,但其實一去就是大半天。
“若秋和安御醫真的感情很好呢,我看着都羨慕。”若夏也湊了過來,一臉壞笑的看着若秋。
“小姐,若夏,你們別取笑了我,對於我而言,他哪有小姐你重要?”若秋雖然嘴上埋怨着清歌和若夏,但是臉卻是紅了。
“若夏,你不用羨慕若秋,我也會幫你物色的,你們都找到好歸宿,這是我最想看到的。”清歌最大的希望就是在這場戰爭之後能爲若秋和若夏都找到一個好的歸宿。
“我這麼膽小,有誰會要我呢,我只要跟着小姐就好了,小姐可千萬別趕我走。”若夏撇撇嘴,好像又要哭出來一般。
“哪能呢?我這麼在意你們,巴不得一輩子跟你們在一起呢,可是我不能耽誤你們呀。”清歌拉着若秋和若夏的手,微笑着。突然她又感覺胃裡一陣翻江倒海,她扒着馬車車窗吐了起來,因爲已經吐了很多次,胃裡已經空了,現在吐出來的都是膽汁,嘴裡苦苦的。
“夫人,您這是何必呢?爲什麼您執意要跟着朱雀王到前線來呢?要是被閣主知道了估計要怒。”一直坐在一旁養精蓄銳的菊月實在看不過去清歌這幾日一直這麼劇烈的孕吐。
“菊月,我有我的堅持,只不過是孕吐而已,我受得了,我相信,我的孩子也應該很堅強。”清歌的胃裡終於好受了一些了,她接過若秋遞過來的手帕,擦了擦嘴,笑着看着菊月,眼神滿是堅定,躲在宮裡可不是她的性格,她有她要做的事。
“哎,夫人,有的時候您也要爲閣主想想,您懷着身孕還要到這麼危險的地方去,他能不擔心麼?”菊月深深嘆了口氣,語氣滿是無奈。
“我知道星祺心疼我,但是我相信他能理解我的,我們一路都這麼走過來了,我會爲了他保護好自己的。”清歌明亮的眼神暗了下來,又是好一陣子沒有看到星祺了。
“不管怎麼樣,夫人,有的時候不要太逞強,畢竟您現在是孕婦。”菊月對清歌的脾氣很瞭解,她知道夫人一旦決定了的事情是不可能改變的,只是夫人的膽子也太大了,且不說有身孕,就說別的女人,遇到這樣的戰事,恨不得逃的越遠越好,逃到安全的地方去,哪會像夫人這樣,哪裡危險往哪裡跑的?
“嗯,我會的。”清歌笑着應了菊月,便轉頭看向窗外,她不禁又回想起來那天她說要親自上前線了之後。
“清歌,你不要異想天開,一個女人上什麼戰場?縱然你是凰女又如何?說白了除開了喚雨的能力,你就是一個普通的女人,你逞什麼能?”一向喜形不於色的哥哥激動的也顧不得倉頡亦瑜和龍皓睿還在場,拍案而起
。
“哥哥,你什麼都不用說,我已經決定了,我是凰女,而且白慕辰殺了我的若冬,於公於私,我都應該去前線,你不用擔心,我凡事都會注意的,我會有分寸的。”清歌清麗的臉上一臉的堅決。
“你說,我該怎麼說你!你!萬一要是有什麼,我怎麼向爹孃交代!”哥哥簡直被氣的無話可說。
“清赫,你不用擔心,百里清歌我會保護她的。”倉頡亦瑜開口了。
清歌一聽倒是愣了一下,倉頡亦瑜會保護她?他不殺了她她就謝天謝地了。
“不用,我自己會保護自己的,朱雀王你就專心想辦法對付白慕辰吧。”清歌發覺身邊的人都太在意她的安危了,現在可不是在意她的時候。
清歌思緒還在神遊着,馬車突然停了下來。馬車上的帷幔被撩開,冉思晴上了馬車。
“清歌,已經到了棲鳳城了,我和皓睿就在這裡等你們了。”思晴有些不捨,她拉着清歌的手,有些猶豫。
“思晴,你怎麼了?”清歌看着思晴糾結的表情,問道。
“清歌,要不你就別去遙鳳城了,就和我一起在這裡吧,遙鳳城太危險了,你去不合適。”思晴猶豫再三,還是開口勸清歌跟隨她留在棲鳳城。
“思晴,我比你更想留在這裡,因爲我的他現在就在這裡,可是我必須要去遙鳳城,我畢竟是凰女,我也要爲朱雀做些什麼,雖然我現在不能融合力量,但是我還是想盡自己的努力,而且我和白慕辰有的是賬要算,思晴,你不用太擔心我,我一定會好好照顧自己,我還記得咱們的約定呢,一定要再一起吃回包子。”清歌一想起瞿星祺現在就在這裡,她恨不得立刻跳下馬車去找他,可是她不能,她還有她的使命,還有她應該做的事情,只有天下太平了,她能脫離掉王后這個身份了,她才能真的無所顧忌的和他在一起。
“嗯,我等你哦,清歌。”思晴下了馬車,一步三回頭的看着清歌,她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
“這裡原來是星寒城呢。”清歌看着熟悉的城門上,寫着陌生的棲鳳城,心裡不禁感慨萬千。
“夫人,您想閣主嗎?”菊月輕聲問清歌。
“想,想到晚上都想哭,但是,現在這些都是我的事情,我能自己處理好的,我原來和他說過,我定會成爲一個能和他並肩的女人。”清歌眼前漸漸模糊了,明明沒有相隔多久,但是星寒閣的日子總覺得離她好遙遠了,她很想念那段無憂無慮的日子,她也知道,自己能無憂無慮,都是星祺幫她擋住了風雨,她才能那般的自由自在。在宮裡,星祺來看她的時候,她都盡力忍住不哭了,但是怎麼今日來到了這座讓她有着很多回憶的城的時候,她的眼淚卻忍不住了呢?
“閣主也很想您,上次聽清祀說起過,閣主睡着的時候都在夢裡叫着您的名字。”菊月看着清歌的樣子,眼眶也有些紅了。
清歌聽着菊月的話,心裡不由得一陣心酸,曾幾何時,她的星祺還是那個對她死不要臉,但是笑起來美的足以傾城的翩翩公子,但是自從愛上了她,就一直無條件的遷就着她,寵溺着她,哪怕是她無理的要求,他也全部答應,她怎麼能讓他愛的這麼辛苦這麼卑微?
“是我不好,是我讓他愛的這麼辛苦。”清歌的聲音有些顫抖。
“小姐,別這麼自責,瞿少爺不會怪你的,倒是你哭的話,他會心疼的,而且,小姐,哭的話對孩子不好哦。”若秋心疼的拉着清歌的手。
“是我太任性了嗎?”清歌有些自責,默默的擦乾眼淚,看着窗外漸漸變小的城門,她又一次離他遠了。
“夫人,屬下多嘴了。”菊月沒想到說的話能讓清歌這麼難過,看着清歌的眼淚,她心裡也不是滋味。
“沒有,菊月,這種事情爲什麼沒有早些告訴我呢?”清歌到現在才發現,她一直很心安理得的接受着星祺的愛,卻從來沒
有爲他想過,現在想來,當她提出要回宮的時候,星祺心裡有多不願意,卻仍舊支持她回去,很多事情,她都很任性,其實她一個人根本做不了什麼,她能走到現在,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爲有瞿星祺在她背後支持着她。
“等戰爭過去之後,我一定會回到他身邊的,輕煙紫曦她們還在星寒閣等着我們呢。”清歌想到以後的生活,便充滿着憧憬。
“嗯。”菊月終於露出了笑容。
又過了兩天,快到遙鳳城了,清歌依然一天吐好幾次,基本上每天吃的東西都是吐掉的,她昏昏沉沉的,沒有力氣,小臉也越發的蒼白了。
“小姐,你看,這裡果然都是冰呢,好冷!”若夏撩着帳幔,看着外面一片雪白的景色,她從小到大都沒見過這麼多冰雪呢。
清歌順着若夏手指的地方看過去,果然遠遠看去,遙鳳城被冰雪覆蓋着,不僅如此,一大片烏雲還飄在城池上空,好像隨時都會下雪結冰一般,清歌皺眉,這裡和棲鳳城簡直是兩個世界,突然間這麼冷,這裡的百姓和將士們怎麼會受得了?清歌看向另一邊,仔細看的話,還能看到安營紮寨的玄武白虎聯合軍,清歌一驚,看來白慕辰不攻下這裡是誓不罷休的了。
他們在樹林裡等到了天黑,趁着夜色,倉頡亦瑜一行和幾萬將士偷偷的進了城,夜晚的遙鳳城裡只有星星點點一些燭火,好像跟鬼城沒什麼區別,因爲天氣太寒冷了,百姓們根本不敢出門,只能打着顫裹着棉被躲在家中,還要每天戰戰兢兢,怕城池被攻破,玄武軍進城,自己丟了性命。
又顛簸了好一會,馬車終於停了下來,馬車外響起了倉頡亦瑜的聲音。
“我們到了,百里清歌。”清歌一笑,還是冷冰冰的聲音,本來她也沒對他的態度抱有什麼期待。
清歌撩開帷幔,下了馬車,幾天的車馬勞頓,讓她覺得步子都浮虛了,她胃裡又開始不舒服了,她不願意在倉頡亦瑜面前表現出有什麼不適,她強忍着,但還是忍不住乾嘔了出來。
“早說過,孽種打掉就好了。”倉頡亦瑜看向清歌的眼神複雜,但更多的是嫌棄。
“又想吵架嗎?朱雀王。”清歌白了他一眼,懶得理他。
“本王何需與你一般見識?”倉頡亦瑜說完丟下清歌徑直走進了官邸中。
“王,聖安。”院子裡跪了一大羣的人,爲首的一個男人向倉頡亦瑜行禮,他有着黑亮垂直的發,斜飛的英挺劍眉,細長蘊藏着銳利的黑眸,削薄輕抿的脣,棱角分明的輪廓,修長高大卻不粗獷的身材。
“司雲,現在局勢怎麼樣?”倉頡亦瑜也不廢話,直接進入主題。清歌站在倉頡亦瑜身後,偷偷打量着聞人司雲,原來這個男人就是朱雀的左大將軍啊,和星祺身邊的白虎的左大將軍宮宏邈有着差不多的氣質,只不過聞人司雲看上去氣勢更凌厲罷了。
“王,恕臣直言,這冰雪再不想辦法,遙鳳城可就真的抵擋不住了。將士們都沒經歷過這麼寒冷的天氣,大多數都凍傷了,百姓們也是,現在城裡也是很蕭條,白天人也是很少,前幾日玄武軍攻城,我們也是仗着城牆高,還有護城河,才能勉強抵擋的,可是再這麼下去,就真的不行了。”這樣的局勢縱使這位被朱雀百姓稱爲戰神的聞人司雲也是心力交瘁。
“司雲,你辛苦了,你放心,本王會想辦法的。”倉頡亦瑜聽完聞人司雲的話眉頭皺得更緊了,他快步走進屋內,聞人司雲也緊跟着,估計兩人是去商討戰局了,清歌掃了一眼還跪在地上的人,心裡嘆了口氣。
“別跪着了,外面這麼冷,都起來吧,趕緊進屋去吧。”清歌的話讓跪在地上的人面面相覷,竊竊私語,清歌聽到他們在說這個女人是誰之類的話。
“我是王后,不聽我的凍着了可不關我。”清歌無奈,在這裡,一切都是憑身份說話,所以她還是暫時拿王后這個身份來用用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