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君輝恍然道:“皇兄是說……難怪了,我也覺得簡丞相平日裡沉穩冷靜,幾乎沒有情緒一般。但是碰上皇嫂的事情,似乎就多了些表情。”
“哼——”僞君子冷哼一聲,“他再有心,想容愛的是朕,他能如何?!”
“不過,臣弟倒是突然想起那日他說過的一句話。”韋君輝卻突然肅色,感慨道,“那日皇兄決定默許選秀一事,臣弟認爲皇嫂可能短時間內無法接受,但是他卻告訴臣弟,他反倒認爲皇嫂會很快接受這個事實。原來他說的接受法,就是這樣接受的啊!”
僞君子聞言,卻若有所思地抿脣,沉默了。
正當韋君輝不知該繼續留下還是悄悄退出的時候,卻聽到僞君子叫住了他:“二弟,有件事,恐怕還請你幫忙了……”
於是韋君輝駐足,微微躬身,等着僞君子的下文。待他聽完僞君子說的話後,又在心中反反覆覆一個字一個字默唸了一遍,才確定自己沒有聽錯,更沒有理解錯僞君子的意思。
“皇兄?!”韋君輝驚道,“茲事體大——”
“不必說了!”僞君子卻打斷了他,挑眉,霸道地說,“朕心意已決,你不幫也得幫,由不得你。朕要送出去的東西,難道還有送不出去的道理?”
韋君輝頗爲無奈,低嘆一聲:“這……哎……好吧!”
話說,簡盛和想容離開京城,成功“私奔”以後,就坐着馬車,一路遊山玩水,悠哉悠哉地走了一個月多才到達了目的地江南。當馬車停在竹家宅院前時,想容震驚了——這竹家的宅院真是太高調奢華了!真不愧是有錢人住的,整個是一個小皇宮啊!只是,簡盛怎麼看也不是喜歡這種風格的人啊?
“這宅子是祖上傳下來的,我也不便改動。”簡盛笑着解釋,“簡氏從我父親往上推兩代,確實是富商。直到我父親他無心商道,祖上的家業才荒廢了。父親去
世之前,家底被坐吃山空,我就試着做點生意餬口了。”
餬口……想容咋舌,賺這麼多錢只叫餬口?果然天賦異稟的人思維就是異於常人啊!
好在竹家宅院雖大,但想容好歹是皇宮中住過的,很快就適應並且熟悉了。原本她只想暫時落腳在簡盛家中,等找到可以養活自己的活計,賺些錢,就搬出去住。然而,她纔在簡盛家中住了十日左右,就突然開始噁心反胃外加乾嘔,她欣喜若狂地找到簡盛,讓他幫忙診脈。簡盛證實了她的猜想——她再度懷孕了!
想容有了身孕,簡盛是絕對不允許她一個人搬出去住的。想容自己也怕人生地不熟,有個萬一她無法保護自己的孩子,就長住了下來。
這期間,她陸陸續續聽說了一些消息,比如僞君子在她逃走後不久就宣稱皇后突染惡疾,被送出宮外靜養了,又比如爲了給皇后祈福,僞君子爲表誠心遣散了後宮,雖然她不知道這兩者的邏輯關係在哪……
不過這些都和想容沒有關係了,她只管先安心養胎。於是十個月後,竹家宅院的某處廂房裡傳來了嬰兒響亮的啼哭聲。簡盛將小女嬰抱到想容身邊,說道:“是個女孩兒,給她取個名字吧?”
“就叫,韋憶君吧。”想容淡笑着凝視那襁褓中的女嬰,那眉眼像極了僞君子。
簡盛苦澀地喚了一聲她的名字:“想容……”
“簡大哥,真的對不起。這就是……我的回答。”想容歉意卻堅定地說道,“我的回答沒有改變。這些日子,真的多謝你的照顧了,我——”
“好,我明白了。”簡盛卻突然打斷她,“我也說過不會給你壓力,更不會強求你。既然如此,我們便做真正的兄妹吧。這孩子,理當叫我一聲舅舅。你們母女倆,從今以後就是我的家人。這裡就是你們的家,不要再有搬出去的想法。”
他的語氣不容置疑,想容怔了怔
,隨即看自己的女兒似乎在他懷中酣睡得踏實,心不由軟了。無論如何,給不了這個孩子父愛,至少讓她有個舅舅吧!
於是想容就此應下,不再盤算搬出去獨住一事。只是她也常常會勸簡盛趕緊給憶君找個舅媽,但都被簡盛笑着轉移開了話題,她也只得作罷。
有了憶君以後,想容的生活充實了許多,還把對另外兩個孩子無法盡到的母愛也都一併給了憶君。這孩子的性情也不知道是隨了誰,半分沒有身爲女兒家的乖巧安靜,調皮鬧騰得不行,經常讓想容哭笑不得,頭疼不已。在被調皮搗蛋的女兒整得“不勝其煩”的時光裡,日子彷彿過得很快,一轉眼,一年就過去,憶君已經會喊“孃親”和“舅舅”了……
某天清晨,一名玄色長裳男子叩開了江南竹家大宅的門。
門童打開了門,只見那男子風度翩翩,容貌姣好更勝尋常女子,可謂人中龍鳳,便不敢怠慢,詢問他爲何而來。接着便聽到那男子從容地道出了自家主人鮮爲人知的真實身份,就急忙將他領進了宅子,並且派人先行通報。
那玄色長裳才走到庭院中,便頓住了腳步,目光投向不遠處的花牆下。花牆下,一名年輕的婦人正逗着她膝上坐着的小女孩,一臉幸福滿足的微笑,讓她看起來多了一分道不出的柔美韻味。
“想容……”僞君子艱難地開口喚了她一聲。
那婦人正是想容,此刻的她一怔,隨即擡起頭望向聲音的方向,一時看癡了。這三百多個晝夜,她也曾念念不忘的人,此時此刻竟然就和自己站在同一個庭院中,深情脈脈地凝望着自己,彷彿夢境……
“你……你怎麼來了?你真的來了?我在做夢?”想容將孩子輕放到一旁的搖籃中,自己站起身來,輕聲問。
“是!我來了!我真的來了——”僞君子大步上前,猛地將她擁緊,熟悉的芬芳立刻將他縈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