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師父!”
扶起李元青,我按住他的肩膀用力搖了搖,眼淚順着流了下來。
伸出顫抖的右手到他鼻間一探,已經沒有了呼吸。心痛如刀絞,我癱坐在地上,抽着鼻子哭泣。
“哈哈哈,死了?”
錢無涯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扭頭看時,他已經走進了院子當中,掛在他臉上的邪笑,異常的燦爛。
心底很失落,我冷冷掃了他一眼,嚴肅着臉,責問道:“你來幹什麼,現在我師父死了,你滿意了吧?”
“啪,啪,啪。”
錢無涯伸手拍着巴掌,嘴上傲慢說道:“哼,他不僅是你師父,還是我爹。”
“不過,他早就該死了!”
“呸!”
忍不住心中的憤怒,我啐了一口,罵道:“你滾!”
“啊!”
肚子突然傳來劇痛,我躬着身子,雙手在肚子上用力按了按。
“哼,嘴硬。”
錢無涯走進屋來,擡起右腳來,踩着我臉,緩緩將我的腦袋踩倒了地上。
他咬緊了牙,說道:“你信不信,我不給你解藥。”
我從他的說話聲中,聽出了憤怒,強忍着痛說道:“你要殺就殺了我吧。”
“不。”
“哈哈哈。”
錢無涯突然變了臉色,狂笑三聲過後,他蹲下身將一粒藥丸,塞到了我的嘴裡。
“來,把他吃下去。”
喉嚨蠕動,我將藥丸吞下,扭頭看時,錢無涯扶起了李元青,將一粒白色的藥丸塞到了他的嘴裡。
腦子裡回想起白天在牛家村的時候,錢無涯就是用的一顆白色藥丸救活了牛小健。
不對,牛小健已經死了,那這顆藥丸是……
“你幹什麼,別碰我師父!”
錢無涯愣了愣,擡頭看了我一眼,卻仍舊將藥丸塞到了李元青嘴裡。
“你以爲,他已經死了?”
我朝他大聲吼叫:“都斷氣了,難道還能活過來!”
“我不想欠他什麼。”
錢無涯冷着臉,說完話之後,站起身離開了院子。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大門口,心裡覺得很是奇怪。
“咳咳。”
正想着,師父李元青咳嗽了兩聲。心裡一喜,趕緊扭頭看,李元青睜開了眼睛。
“師父!”
我趕緊將手撐在地上,移了過去,扶着李元青興奮的喊了兩聲。
“柱子?”
李元青看着我,皺了皺眉頭,說道:“怎麼回事兒,我難道還沒死?”
“師父,錢無涯救了你。”
“是他?”
“來,師父,我扶您去躺着。”
站起身,我將李元青扶到牀上,走出來打水時,大門口傳來了響聲。
“砰砰砰。”
“夫君。”
擡頭看,女屍就站在院門口,嘴角含笑,滿眼柔波地看了過來。
“鳳釵!”
跑到院子裡,沒有任何的顧慮,我張開雙手,將女屍緊緊抱在懷裡。
心臟撲通撲通直跳,顫聲道:“嚇死我了,還以爲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
女屍並沒有說話,只是這樣任由我抱着。
輕輕推開她,
皺眉問道:“怎麼了?”
女屍眼裡淚光一閃,飛快扭頭看向別的地方,說道:“夫君,是錢無涯救了我。”
點點頭,說道:“嗯,他答應過我,他一定會救你的。”
“嗯。”
女屍感動的落了淚,伸手擦了擦,安靜說道:“一千多年了,我終於找到了自己的因果。”
因果?
什麼因果?
皺了皺眉頭,我正要尋問,大門口又傳來了響聲,像是有什麼東西撞在了上面。
“咚。”
擡頭看,謝霄扶着門,正在喘氣。
“不,不好了,柱子,快回去!”
我迎上去,皺眉問道:“出什麼事兒了嗎?”
謝霄喘着粗氣,咳嗽說道。
“剛纔你不在的時候,從後院裡走出來兩對陰兵,二狗子像是感覺到了什麼,突然睜眼從牀上坐起,追出來要打。”
“那些陰兵,本來只是路過,朝大門口走着呢。幸好錢無涯及時出手,攔住了二狗子。”
“可是,錢無涯也快攔不住了。快回去,用你手裡的抽魂鞭給陳二狗一鞭子。”
“好好好。”
急忙點頭,事情緊急,我來不及回屋跟師父說,當下拉着女屍,拔腿就朝外跑。
陰兵借道的事情,我以前也聽村子裡的老人說過。每次陰兵出現,絕對是有大事就要發生。
黃河上出現陰兵的事情,也已經不止一次兩次了。傳聞黃河邊的一個小村子裡,曾將就出現過陰兵借道的事情。
當天傍晚,從村子裡各家的宅院裡,先是跑出來了很多老鼠,後來是蛇。
晚上陰兵借道,第二天村子裡就死了三個人。後來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裡,村子裡的人死了一半多。
剩下的人都搬離了村子,不久黃河發了大水,村子被淹之後,再難尋蹤跡。
只有以前在村子裡住過,存活下來的村民才知道村子的大概位置,但是他們當中沒有一個人敢回去看。
想着,我頭皮發麻。
難道,千年浩劫,就要降臨大王村了嗎?
謝霄跑在前面,來到巷口時,他突然回頭說道:“屏住呼吸,不要說話。”
心裡不明白,擡眼朝孫家院門口張望時,我直接被嚇傻了。
在孫家院門口,兩排身披盔甲,手持古代戰戟的陰兵,整齊的從孫家院子走出,朝巷口方向來了。
謝霄揮了揮手,示意我們靠在兩旁的牆壁上。
照做之後,走在最前面的陰兵已經來到面前。不過他們就像沒有看見我們一樣,仍舊目不斜視,整齊的朝巷口走。
“啊!”
正當我把視線放在路過的陰兵身上時,院子裡傳來一聲吼叫,隱隱還能聽見鐵鏈的聲音。
孫大伯?
難道這些陰兵是來押送孫大伯的鬼魂?
皺了皺眉頭,我疑惑不解。扭頭看向院門口時,孫大伯撲了出來,脖子上又粗又長的鐵鏈“鐺鐺。”作響。
鐵鏈被拉得筆直,在黑暗中伸入了院子裡,遠遠看着很是詭異。
突地,鐵鏈一收,孫大伯被拉進了院子。兩排的陰兵仍舊在朝外走着,我越來越懷疑,那根綁住孫大伯的鐵鏈後面,到底是什麼。
陰兵又往前走了一
陣,院子裡傳來了“吱呀,吱呀。”的聲音。
心裡一驚,我睜大了眼睛看向院門口。
“這是……”
孫大伯再次從院子裡撲了出來,這次他脖子上的鐵鏈落在了地上。
“吱呀,吱呀。”
聲音越來越近,心底漸漸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皺緊了眉頭,這發聲的,到底是什麼?
正想着,只見八個陰魂擡着一頂黑色的大轎,從院子裡走了出來。隨行在轎子左邊的一個丫鬟,右邊則是一個胖乎乎,留着八角鬍鬚的中年男人。
轎子出了院門之後,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在平穩的地方停下。
我看的仔細,孫大伯脖子上的那根又粗又長的鐵鏈,就是從那八人擡的黑頂大轎中伸出來的。
皺着眉頭暗想:難道困住孫大伯鬼魂的,就是坐在這黑轎中的人?
“奶奶,今兒個咱們去哪兒?”
擡頭看,那留着八角鬍鬚的中年那人,正朝着轎子說話呢。
五根暗黑色的指甲從轎子側面的窗簾中伸出,按在窗上輕輕釦了扣。
“奶奶,您說。”
中年男人連忙將耳朵湊過去,聽着聲點了點頭。
“唉,好嘞。”
中年男人躬身行了一禮,站直身子後,喊道:“起轎。”
八個陰魂擡起黑頂大轎子,朝我們這邊走了過來。也是那中年男人吼一嗓子,陰兵才繼續往前走動。
心臟撲通撲通直跳,看着轎子越來越近,一股厚重的壓抑感慢慢襲上心頭。
轎子來到面前時,突然停下,但並未觸地,就那樣懸置在半空。中年男人一看轎子停下,急忙扭頭說道:“奶奶,時候不早了。”
五根暗黑色的指甲在窗上扣了幾下,轎子這才繼續前行。
等到陰魂擡着轎子離開,陰兵都走出了巷口,我皺緊了眉頭,這才鬆了口氣,但心裡隱隱覺得不對。
轎子中的人,應該已經發現我們了,既然停下,爲什麼不動手殺了我們?
謝霄拍着胸口走過來,看了我一眼,順着我的視線望向巷口,說道:“你在想什麼?”
搖了搖頭,說道:“沒什麼。”
“呵呵。”
謝霄笑了兩聲,忽又面色一凝,說道:“快走,進去看看二狗子。”
點點頭,走到大門口一看,雲真道人和錢無涯就站在院子裡,兩人正在說話。
“道長,柱子回來了,二狗子呢?”
謝霄問着跑了進去,女屍站在門口,似乎不願意走進去,我拉了她的手,一同走進院子裡。
“道長。”
喊了聲,我朝雲真道人微微頷首,跟着,扭頭看向錢無涯,抿嘴說道:“謝謝你。”
“不謝。”
錢無涯看向我,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他的眼神很深邃,讓人看不透,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雲真道人對謝霄說道:“剛纔,錢無涯已經給陳二狗吃了藥,他現在,身上的靈氣不會再四溢,明天早上醒來就沒事了。”
錢無涯點點頭,忽然說道:“跟我來。”
幾人跟着錢無涯來到後院兒,站在陰暗處朝石井那邊看,居然有四個陰兵守在那裡。
雲真道人皺眉問道:“那口石井是什麼時候挖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