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子擡頭看了我一眼,神色有些怪異,他問道:“柱子,我是怪物嗎?”
搖了搖頭,皺緊了眉頭,說道:“不是啊,你什麼時候變成怪物了?”
二狗子低下了頭,神情有些沮喪,隨即說道:“早上的時候,我跟着劉叔跑到河邊,眼看大黃牛就要下水,趕緊跑上前抓住繩子用力往後拉,你猜,結果怎麼樣?”
搖了搖頭,“怎麼樣,陳水龍跑過來幫你拉繩子了嗎?”
“沒有,劉叔暈倒之後,二叔就陪在他身邊。你知道嗎,當時就憑我一個人,硬生生把大黃牛從淺灘上拉了回來。”
二狗子一面說着,撈起袖子看了看手臂上的肌肉。
瞪着眼睛看着二狗子,雙眼射出亮光,我大聲說道:“就你一個人,把一頭大黃牛給硬生生拉了回來?”
“嗯。”
倒吸一口涼氣,我皺眉說道:“怎麼可能呢,你一個人的力氣,居然比一頭大黃牛的還大。”
“他們跟你想的一樣,當時就有人叫我怪物。”
“砰!”
伸手在桌上猛地一拍,我霍然站起,說道:“是哪個不長眼的,我們一起去找他說理。”
二狗子搖了搖頭,擺手說道:“不用了,又不是隻有一個人,柱子,我能跟你扳手腕兒嗎?”
扳手腕兒?
“好啊!”
我趕緊坐直了,將手伸到桌上,二狗子說道:“柱子,我求求你,待會兒絕對不要保留一絲的力氣。”
“嗯,來吧。”
二狗子將手伸了過來,他原本想握住我的手腕,被我直接給拒絕了。
“你啥意思,想讓我啊,咱兩可是同齡人,況且我的力氣一直都比你大。”
二狗子說不過我,只好握住了我的手。
“3”
“2”
“1”
因爲剛纔二狗子說的那番話,開始我便用了全力,心裡懷疑二狗子的力氣之所以會變大,是因爲吞了蛇丹的緣故。
可是,事情好像並不是我想的那麼簡單。短短不足十秒的時間,我將二狗子的手壓在了桌上。
贏了?
很驚訝,難道我也可以硬拖住一條大黃牛。不僅我不信,二狗子也不信,於是又試了一次。
中途,我故意鬆了鬆手,減緩了力道,讓二狗子有翻盤的機會。當然,我只是怕他沒有準備好,故意留的一個空擋。
後面我使出了全力,再一次將二狗子的手壓在了桌上。
事實證明,我的力氣確實比二狗子大,難道是我想錯了,二狗子吃下蛇丹之後,身體並沒有發生改變?
想了想,我隨即釋然了,打趣勸着二狗子說道:“你哪兒有什麼力氣,應該是那條大黃牛跑到河邊的時候,它累了,停在那兒休息,正好被你碰上了這個好運氣。”
“嘿嘿,好像也不是沒可能。”
二狗子說着,臉上的苦悶消退,浮現出了一絲微笑。
打開了二狗子的心結,我鬆了口氣,腦子裡突然想起吳媽來,便隨口問道:“對了,我昏迷了一整天,吳媽的屍體火化了
嗎?”
二狗子活動着手關節,說道:“還燒着呢,從早上一直燒到了現在,身子都還沒被燒成灰。”
蹙着眉頭暗想,不可能啊,上次火化周小虎和周民富的時候,雖然是從半夜一直燒到天亮,但也才區區四五個小時而已。
從早上一直到現在,少說也有十個小時,挺二狗子說還澆了汽油,怎麼可能還沒燒成灰?
難道,咬吳媽的並不是女屍,而是清朝古屍?
點點頭,確實也只有這種可能。
二狗子看了看我,隨即說道:“在想什麼呢?”
“沒什麼,就是吳媽的事情,我不知道她的屍體燒了那麼久,爲什麼還沒有化成灰。”
二狗子試着問道:“要不,咱們去看看,正好順路去看看劉叔醒了沒有。”
“嗯。”
點了點頭,二狗子說的,正是我心裡的想法。
“劉叔真的暈了?”
“騙你幹什麼!”
一面說着,我和二狗子走出了大門,朝袁家方向走。今晚的月色很朦朧,淡淡的月光照着也看不遠。
四周除了蛐蛐的叫聲之外,一片死寂,配合着朦朧的月光,村巷子裡看上去陰森恐怖。
走了一陣,二狗子疑惑道:“咦,怎麼沒有聽見狗叫呢?”
伸手拍了拍二狗子的腦門兒,隨即說道:“狗早就瘋了,已經跳河了,你忘了?”
經我這麼一說,二狗子才反應過來,我兩心裡都有些害怕,便加快了腳步。
來到劉叔家門口,我伸手敲了敲院門。
“砰!砰!砰!”
等了一會兒,裡面沒有傳出任何的響聲,二狗子摸了摸後腦勺說道:“你得說話,不然不會開門。”
嘴裡嘟囔了一句,這是哪門子的規矩,隨即大聲喊道:“劉叔,我是柱子,我和二狗子來看你啦!”
“哎,來啦,來啦。”
院子裡傳來胡媽的聲音,果真被二狗子一句話說中了。眼裡射出兩道精光,我看着二狗子問道:“你怎麼知道喊一聲,就出來開門?”
“今天在河邊,村長吩咐的,現在女屍就在咱們大王村,晚上不能隨隨便便開門,會有危險。”
點點頭,心裡很是佩服,陳水龍過然是個精細的人,他居然能想到這麼細微的地方。
“吱。”
房門打開,胡媽眼裡含着淚花,看了看我和二狗子,來拿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說道:“柱子、二狗子,快進來吧。”
“嗯。”
應了聲,我和二狗子趕緊走了進去,胡媽將門關上之後,帶我們穿過院子,走進了屋裡。
來到牀前,我看見劉叔果然躺在牀上。胡媽嗚咽一陣,哭訴道:“當家的,你快醒醒,柱子和二狗子來看你啦。咱家那條大黃牛,已經被二狗子給救回來了,現在就在牛圈裡。”
胡媽一面說,一面抹淚。我戳了戳二狗子的後背,看向胡媽說道:“我們還有事,就先走了,胡媽早點休息。”
說完話,二狗子也明白了我的意思,跟着轉身就往外走。吳媽追出來,對二狗子感謝一番,
還一人塞給我們一個蘋果。
走出劉家的大門,我和二狗子紅着臉繼續朝袁家走。隔了老遠,就看見天上有火光。
推了二狗子一把,趕緊走進了巷子,來到袁家大門口一看,裡面果然是火光沖天。
院子中央的火光最亮,四周都圍站着村民。我二號二狗子擠開衆人,跑到燃燒的柴火旁看了看。
我的媽呀,當時就把我的心給嚇了一大跳。躺在柴火堆裡的吳媽除了頭髮,整個人的大體輪廓都還能看的清清楚楚。
當然,人已經黑了,看不清臉面。
這還不是最恐怖的,吳媽的雙手雙腳居然斷掉,就擺放在原來的手腕和大腿處,而且是用很奇怪的姿勢放在那裡的。
斷手朝上,手心朝向手腕,成90度放置。整條手臂是正常放着的,就拿正常人來說,曬黑的一面在上,沒有被太陽曬着的在下。
所以,這樣放,很是突兀。吳媽的手,很像是被人砍斷後,故意那樣放置的。
然而,事實也正是如此。爲了防止吳媽詐屍傷人,村長陳水龍叫人把吳媽的雙手雙腳砍斷了,放回原處去燒。
雖然這樣做是對死者的大不敬,但是現在活着的人都有危險,誰還管這些。
砍斷吳媽雙手雙腳的人叫李銀,他是個四十多歲的單身漢,以前乾的是殺豬的行當,先後娶了兩個老婆全死了。
李銀也知道自己罪孽深重,他原本想拜同宗李元青爲師,學習撈屍的手藝。
可是,李爺爺說他心術不正,就沒有答應他。
這傢伙拜師不成,就專門幹起了損陰德的勾當,以前李木林還活着的時候,他可是跟別人稱兄道弟。
後來,李木林淹死在了水裡,村長陳水龍親自去勸他改邪歸正,去了好幾次,從來都不聽。
看來陳水龍非常會用人,砍吳媽雙手雙腳這種事情,讓李銀來做再好不過。
心裡的怒火一下冒了出來,我咬了咬牙,握緊拳頭走到李銀面前,瞪大眼睛看着他。
想着吳媽的好,我是真想一拳頭把門牙給他打出來!
“怎麼,柱子,你想幹什麼?”
畢竟拳怕少壯,李銀眯着眼睛,滿臉全是害怕的神色。
突然,二狗子從旁邊跳了出來,攔住我,笑着跟李銀說了幾句話。兩分鐘吧,二狗子跟陳水龍打了聲招呼,拉着我走出了袁家。
不知道爲什麼,從袁家出來之後,我感覺腦袋暈乎乎的,走路都有點兒搖晃。
二狗子走在前面,他沒注意到我現在的樣子,嘴裡幽幽說道:“柱子,你知道剛纔李銀說什麼嗎?”
搖了搖頭,我沒好氣說道:“他說什麼?”
二狗子深吸一口氣,說道:“他說,拿斧頭砍吳媽雙手雙腳的時候,感覺就像是砍在了石頭上,很生硬。”
皺了皺眉頭,人的身體怎麼可能變那麼硬?
就在這時,前面不遠處的村巷裡跑出來一隻公豬,嘴裡直哼哼,一溜煙兒跑了個沒影,消失在了村尾。
“快,柱子,過去看看什麼情況!”
二狗子說着,撒丫子就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