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着胡胖子手中的手電筒,都被他熄滅,收了起來,他這麼做,無非就是要節省資源,畢竟,我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夠找到出路,否則,一旦手電筒電源耗盡,在這無盡黑暗中,我們只有死路一條。
那青燈,我剛纔用手觸摸過,明明沉重無比,感覺像是焊接在黃金古戰車上,可是——如今它居然就這麼無聲無息的消失了。
恆古不滅的一盞青燈,如今也熄滅在這未名的古老大殿中。
“燈?”胡胖子擡頭,看着車棚頂上。
“不理會它!”胡胖子說了這麼一句,再次低頭,使勁的鋸那翡翠棺材的一角。
“扎扎扎——”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緩慢的移動着,我茫然四顧,突然發現,那兩扇沉重的大門,正在緩緩的關閉。
“不好!”我心中知道不妙,忙着叫道,“胖子,快走——”
“不要急,就要好了……”胡胖子說道,很快的。
“門關了……”事實上,就算我發現青燈消失的瞬間,衝向門口只怕都來不及,沉重的木門,就這麼關上了,我盯着那木門,心中暗道,“還好還好,僅僅只是木門罷了,大不了,等下用炸藥炸開了。反正,這大殿堅固得緊,這麼久都沒有塌陷下去,大概也禁得起胡胖子用炸藥炸上一下子。”
只是我一念未了,陡然之間,整個黃金古戰車突然就像是遭遇了地震一樣,劇烈的搖晃起來,隨即,一聲恐怖的嘶鳴,在我耳畔響起……
怎麼回事?胡胖子擡頭看着我,由於這突來的一下子,我站立不穩,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前傾倒,出於本能我忍不住就去抓那個跪伏在地上的殉葬人傭——百忙中,我擡頭看過去,只見那拉着黃金古戰車的九匹戰馬,居然在一瞬間活了過來。
戰馬嘶鳴,拉扯着黃金古戰車,不斷的掙扎着,整個黃金古戰車都顛覆起來。
“活了?”胡胖子也是目瞪口呆,看着那九匹不斷嘶鳴的青銅戰馬,愣愣的說道。
“砰——”的一聲重響,我的背後被人重重的打了一下子,只打得我眼冒金星,忙着轉身看時,頓時嚇了一跳,那個原本跪伏在地上的錢教授,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站了起來,雙手握拳,剛纔就是他在背後,重重的給了我一下子。
“教授……”我哆嗦了一下子,錢教授的一張臉和小張的臉擠壓在一起,猙獰恐怖之極,嘴角咧開,正在獰笑。
教授已經死了,但是,他現在卻穿着青銅盔甲,雙手握拳,站在我的面前。
“胡胖子,我們快走!”我見勢不妙,忙着招呼胡胖子,但是,已經遲了,原本俯伏在地上的九個人,就如同是活了過來一樣,全部站了起來,團團把我們圍在中間。
“他媽的,詐屍了?”胡胖子見狀,大吼出聲,“這翡翠真硬,老子還沒有鋸好呢!”
“別鋸了,快走!”我從揹包裡面拔除青銅古劍,對着錢教授狠狠的砍了過去。
雖然錢教授站了起來,包括哪些穿着青銅盔甲的殉葬者,把我們圍在中間,但是他們的行動都很是遲緩,像是反映遲鈍的木頭人。
我手中的青銅古劍對着錢教授的脖子上狠狠的削了過去,錢教授和小張擠在一起的兩張臉,連同人頭,居然毫無阻礙的被我一劍砍了下來。
我反而一愣,原本以爲會有什麼厲害東西,或者,他們會像小何和黃裳那樣,具備很強的攻擊性,行動如風,快捷無比,但是,卻沒有想到,錢教授的腦袋,就這麼被我一劍砍掉了。
錢教授的身體,頓時軟軟的倒在了黃金古戰車的車廂內,而那顆人頭,滴溜溜的一滾,頓時就滾到了翡翠古棺前,有鮮紅的血液,濺在通透的翡翠蛇棺上——“啪”的一聲脆響,我好像聽到有什麼東西碎了,當即轉身,卻正好看到胡胖子那個要錢不要命的傢伙,硬生生的從翡翠棺材上,扳下一塊通體透明的翡翠。
雖然翡翠的硬度很高,但是,被胡胖子採用鋸子鋸開了大半,如今又被他採用蠻力,一使勁,終究還是扳了一塊下來。
據說翡翠也是容易碎的,我曾經聽得一些珠寶商人說起過,高檔的翡翠飾品,那種可以作爲傳家之寶的,都是藏在保險櫃裡面的,輕易不會拿出來佩戴,就擔心磕磕碰碰的損傷了可惜。
“成了,快走!”胡胖子說着,一把扯過我,拉開我揹包的拉鍊,就把翡翠贏塞了進去,然後,順勢一腳把一個青銅人傭踩下去,口中罵道,“做鬼都不敬業,這麼慢的速度,你嚇唬誰啊?胖爺我可不是被嚇大的!”
“快走快走,別說廢話!”我說,事實上我也感覺奇怪,這些青銅人傭如果真是墓葬主人留下的厲害殺着,爲什麼行動如此的遲緩?也不見有別的動作,根本不具備絲毫的危害性,只能夠嚇唬嚇唬人。
但話說回來,敢進入古墓者,誰怕這些玩意?
這個古殿氣勢恢弘,那黃金古戰車,翡翠蛇棺,還有那恆古不滅的青燈,處處都顯示出此地主人非比尋常,怎麼會最後的防禦措施,如此的薄弱?
“砰”的一聲大響,那幾匹披着鱗片的戰馬,再次劇烈的掙扎起來,似乎想要掙脫束縛,馳騁沙場,但終究,它們還是動彈不得。
但這九匹戰馬威力龐大,居然把整個黃金古戰車拉着搖晃起來。
我也忙着踹開一個擋在我面前是青銅人傭,搶到了戰車邊緣,一看之下,頓時寒氣直冒——大事不妙也!
“這是怎麼回事?”胡胖子看着古殿的地面上,也一樣是張口結舌。
我感覺,有股陰深深的寒氣,好像是來自幽冥地府,透着深深鬼氣,讓人毛骨悚然。
原本乾燥的地面上,居然生出滾滾黃河水,混沌的河水奔騰澎湃而來,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已經漲了足足有二三米高,再往上漲,就要漫過戰車的邊緣,灌過黃金古戰車中。
而在那混沌的黃河水中,一具具手持兵刃,身穿青銅戰甲的人傭,不斷的從水面冒出來。這些青銅人傭都帶着盔甲,看不到容貌,也不知道是死是活——但是,這地方還有活人嘛?我只感覺頭皮發麻,全身冷汗直冒,惶恐四顧,整個古殿內,都是蒼茫一片的渾濁河水,水面上,一個個青銅戰甲,像是幽魂一樣,不斷的冒出來。
戰馬再次發出恐怖的嘶吼聲,四蹄用力的踏在水中,似乎想要奔騰而去。
“胡胖子,我們被困死了……”一瞬間,我已經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但是,明白了又如何?我們根本找不到出路。
“啪——”我耳畔再次傳來一聲脆響,似乎是來自那透明的翡翠棺材中,當即轉身,一看之下,頓時再次吃了一驚,那條原本盤曲在翡翠棺材中的小蛇,居然活了過來,用頭重重的撞在翡翠棺材上。
“啪——啪——啪——”小蛇不斷的用頭部撞着堅硬的翡翠棺材,似乎想要破開蛇棺,從裡面逃出來。
很快,原本透明的翡翠棺材的底部,綻開了一點點的血污。
我心中一驚,難道說,這小蛇一直都活着?它一直在積蓄力量,想要衝破這透明的翡翠棺材?而棺材底下那些紅色的顏色,竟然是它自己的血污……
“我們到上面去!”胡胖子飛快的從揹包裡面扯出繩索,然後,對着大殿頂樑扔了過去,繩子繞過頂樑。
胡胖子看了看那條小蛇,這等時候,我們自顧無暇,只要那小蛇不逃脫棺材,出來傷人,我們自然懶得理會。
而胡胖子已經抓着繩子,向頂樑爬去。
“沒用的!”我突然叫道,“你就算爬上去,他們也會追上來——你看看那水……”
下方,混着無盡黃沙的黃河水,迅速的涌上來,而那些穿着青銅戰甲的人傭,也不知道是人是鬼,竟然能夠踏波而行——這個時候,已經有部分人傭,向着黃金戰車,有條不紊的涌了上來。
他們的手中,都舉着明晃晃的斧子——不,那不叫斧子,那叫鉞,那是古代的一種兵器。
能夠踏波而行的,自然不是人——他們應該都是鬼,甚至不是普通的人傭,那些利用藥物控制是屍體,不具備這樣的能耐。
百鬼夜行?
而這些青銅戰甲,似乎是有什麼神秘力量在冥冥中指揮,彷彿的行兵打戰,整個佈局,都是有條不紊。
雖然知道躲到頂樑上沒用,但我還是抓着繩子,向上攀去——目前,這是唯一的法子。
“徐老大,你腦筋好,你趕緊想法子啊!”胡胖子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我的身上。
“我有什麼法子?”我滿頭冷汗,牙齒打顫,下方,一個個青銅戰甲漂浮在水面上……
“胖爺我不想死,我還沒有娶媳婦……”胡胖子哭喪着臉叫道,“我要出去!”
“胖子!”我突然叫道,“你說,這戰車的下面,有着夾層?”
“是的!”胡胖子道,“我剛纔下去過,裡面有着一具屍骸,早就化成了齏粉,怎麼了?”
“我們下去,躲一下再說!”我叫道。
“可是這水……”胡胖子的意思很明顯,這渾濁的黃河水很快就要漫上黃金古戰車了,很快,戰車就會被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