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好好休息吧。”蘇家內院,一個豪華的建築中,蘇如佳輕輕地將一位看上去百歲高齡的人扶在牀邊,給他蓋好被子。
這位老人,臉色佈滿紫黑,全身上下只有眼睛可以勉強轉動。他盯着蘇如佳,哼哼啊啊地想要說些什麼,無奈,沒有絲毫作用。
這個人,正是蘇家的前任當家,蘇如佳父親。
陰毒的侵襲,讓他修爲盡失,沒了心府境的支撐,他的身體,正迅速地老化。
這個毒,據說是某些侯級強者才能煉製,憑自身的修爲,根本無力抵抗,更不是普通外物可以治療。
紫武城在星河境中,雖然是一個大城,也是連接其他子境的橋樑,但正是因爲這樣,由於太多的子境人員,在地位上,紫武城根本比起星河境的其他勢力。
因爲那些子境的居民,在本地人的眼中,天生就低人一等。
蘇如佳靜靜的走出房間,小心翼翼地關掉房門,扭頭問向她身旁的老護衛:“蘇伯,剛剛發生什麼了?”
蘇伯,一位身穿紅甲的修者,心府後期,實力雄厚,負責整個蘇家的治安,同時也時刻跟隨在蘇家當家身邊,守護其安危。
之所以姓蘇,是因爲他在蘇家服務的時間,屢次捨命保住了蘇家,從而被賜予蘇姓,在家族中的地位上,並不算低。
“大小姐,方纔異象,應該是有侯級強者誕生了。”蘇伯如實回到,頓了一下,旋即問道:“老爺他,還好嗎?”
蘇如佳靜靜地搖搖頭,各方面的打擊,讓她心中幾乎升不起希望:“如果還沒有根治的方法,爹可能支撐不了多久了。”
言罷,蘇如佳沒多說什麼,把心思又放回到蘇家上,輕皺着眉頭,沿路而走,至於什麼新誕生的侯級強者,她完全沒心機關心。
“唉……”看着蘇如佳遠去的背影,蘇伯發出一陣無聲地嘆息,看着這個曾近天真爛漫的背影,如今,要爲了家人們的安全,承擔如此多的東西,他看在眼裡,心理焦急,但除了默默守護在旁邊戰鬥,什麼也做不了。
“今晚,或許是個艱難的時刻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早晨大約十點左右,武動像往日一樣裝模作樣地拿着掃把,向別院周圍走去,因爲他打掃能力很強,所以這方面的勞動,大都交給了武動。
“走走走,快走吧……”剛一出門,便迎面衝來兩個揹着包裹的人,差點就撞向武動的鼻尖。
“你們幹什麼?大包小包的。”武動稍一側身,躲過兩人,他們約莫30歲出頭,沒有修爲,和武動算是同類人,寄宿在蘇家,平日吃飯時也能見着,算是混了個臉熟。
“小兄弟,你還在啊?”一位大叔見武動拿起掃把的模樣,不禁停下腳步,回頭說道:“聽說今晚,蘇陳兩家就要進行最後的談判了,蘇家可是處在絕對的弱勢,在我看來,百分百失敗,萬一再一個不小心,惹了對面,那今晚,所有在蘇家的人,估計都會遭受一場血光之災,我看你小子,還算年輕,別這樣斷送自己,趕緊收拾東西走了算了。”
“事情都到這麼嚴重的地步了?”武動皺起眉頭,腦海飛快地轉動着,補充道:“可是,蘇家救了我一命,如果因爲擔心身死,而做出這種行爲的話,我心中,會過意不去的。”
“汗,一個呆子,人都要死了,還考慮這些,大哥,別管他,我們走吧。”一人說着,拉大叔,就準備開走。
這位三十歲的中年大叔被武動說得臉一紅,略微尷尬,但並沒有這樣離開:“小兄弟,我知道你可能看不起我們這種行爲,不說你,我們也看不起我們自己,但有什麼辦法,我們沒有實力,就算去送死,也不能幫蘇家一丁點忙,說不定還會倒惹怒陳家,給蘇家帶來更多的災難。”
“況且,蘇家大小姐也知道情況的緊急,因此沒等我們出話,就派了那些護衛過來,分我們盤纏,遣散我們這些人。”
“行了,別廢話了大哥,趕快走吧,等下被這小傢伙害死,就遭殃了。”
說了一會兒,另一個人再也等不起,拉起手,就強行發力,把人拉走,消失在武動的視線中。
“嗯……”武動猶自低沉着,什麼也沒說,拿起掃帚,繼續向工作地點走去,對啊,那人說的很有道理,如果不是對自己的實力頗爲放心,武動現在,說不定和他們一樣,逃之夭夭了。
“今天的工作量,可真多啊。”一路下來,武動所見之處,滿地狼藉,就像戰亂過後四處逃竄,整大塊地方,不堪入目。
今日的人數,直接只剩下十分之一,並且大部分是年老之人,一來,他們沒有那麼多精力去奔波,二來,數十年來,受到蘇家的照顧,因此在情感上,這些老人對蘇家有着說不出的歸屬之感,頗有種同生共死之意。
。。。。。。
“什麼,今晚交談,蘇家不可以帶上其他人?就算帶,也不能帶任何有修爲的人?”一陣咆哮聲從蘇家內傳來,因爲氣憤,夾雜着掩蓋不住的靈元,向四面八方傳盪開去,把周圍的黑鐵之木修築的堅硬建築,吼地微微一顫。
蘇伯怒睜着雙眼,拳頭緊捏,恨不得現在就操上傢伙,帶領衆人殺向蘇家。
真是欺人太甚。
真以爲蘇家就被你們吃定了?
“蘇伯,你別生氣,無論在什麼方面,陳家現在都佔據上風,自然會提出各種不合理的要求。”相比起蘇伯的憤怒,蘇如佳倒是很平靜,似乎已經預料了對方會這麼做。
“但是,蘇家現在雖然不濟,但戰鬥力量並不差,那個陳家的侯名強者礙於規則,不方便光明正大地插入兩家鬥爭,他們讓你不帶我們這些護衛過去,是什麼心態,是個人都知道。”蘇伯說明自己的意思,沒錯,一旦蘇如佳被制住,他們這些人,爲了確保蘇如佳的安危,不得不從。
蘇如佳無奈笑笑:“所謂規則,又有什麼用,明面上不能動手,但暗地裡,誰又知道真相,爹的毒,至今未接,而這種程度的毒藥,又只有侯級之人可以煉製,無論從哪個方面想,嫌疑人,都只有撼地侯一個。”
“我不是一個合格的當家,支撐家族那麼多年,蘇家一步步敗落,連叔叔也鋃鐺入獄,不知音訊,蘇伯,你說的沒錯,我們蘇家的戰力還保存着,如果真拼死拼活,即便是輸,也能給對面造成不小傷害。但這種結果,除了造成無謂的流血,還剩下什麼?”
“大小姐……”蘇伯啞口,哽咽着,看着這位承擔了太多太多的身影,他那數百年之久的心,都感到一陣撕裂的痛。
“蘇伯,就這樣決定了,只要他們不傷性命,蘇家的一切,就算讓給他們,我也從了。”蘇如佳宛如認命一般,神情呆滯,不再說話了。
場面安靜了一會兒,思考了蘇如佳的話,蘇伯突然出聲:“好,大小姐,你是蘇家的現今當家,無論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會支持,但是,我的首要職責,便是保護您的生命安全,無論怎樣,我都不會讓你一身犯險。”
蘇伯說着,拿出一枚精白的手鐲,手鐲上面,有靈光紋理流動,美不勝收:“這是一箇中品靈器,雌雄雙玉鐲,給你的,是雌鐲,這個靈器很普通,沒什麼攻擊能力,並且只能使用唯一一次,但它和這個雄鐲配合在一起,可以讓穿戴手鐲之人瞬間空間移動,回到我們周圍。”
“蘇伯,你竟然有這樣的東西?”蘇如佳愣了愣,雌雄雙玉鐲,他們蘇家自然知道,雖然是一箇中品靈器,但其價位上,遠遠貴過普通的上品靈器,再加上這個東西是一次性的,鍛造困難,因此更是稀少。
因爲這上面的靈紋,都是一些靈陣大師所布,除靈精族之外,其他的族羣中,靈陣方面的天賦,差之千萬,能製作出這樣東西的靈陣師,往往都在一些名門服務。
“不過,雌雄雙玉鐲,需要一男一女同時佩戴,相隔不遠,並由一人激發,方纔奏效,這樣的話……”
沒等蘇如佳說完,蘇伯笑着迴應道:“陳家說了,不允許帶上修煉者,但沒有修煉的人,可是允許的……”
。。。。。。
“啪啪。”蘇家外圍,武動拍拍雙手,看着一旁堆積如山的垃圾,滿心歡喜地道:“搞定了。”
做完這些,看看時間,正好午時,武動拿起從來沒有用過的掃帚,向伙房走去。
“咦,小友,你還在嗎?”伙房內,還有零零散散的幾位老年人,當他們看到武動進門時,一人稍稍一頓,驚訝地問道。
這人,正是當初向武動述說了相關事情的老人。
“老先生,你好,我爲什麼不在啊?”武動把掃帚放在一邊,看看伙房中,只剩幾個乾癟的饅頭,沒再裝模作樣地拿一兩個,坐到老人身旁:“這兩天,真是越來越冷清了。”
“呵呵……”老人乾笑兩聲,道:“冷清是正常的,不正常的,反而是你,留在蘇家,無不是對蘇家有感情,或者再無精力奔波之人,你一個年輕傢伙,有精力,又有許多路可走,更談不上對蘇家有什麼感情,還留在此地,才讓我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