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膳,鳳漓牽了阿曛的手出了玉瀾堂的門,剛走出院門外,便有侍從牽了馬過來,是一匹通體雪白的馬。
鳳漓抱了阿曛躍上馬,兩人共一騎,策了馬往王府西苑花園的方向走去。
路過木槿住的景春堂時,卻見木槿端坐在棗紅色的小馬上。
年齡不過十三歲的木槿,臉上還掛着嬰兒肥,身形也不似阿曛那般婀娜多姿,但沒想到她穿了騎馬裝這般的俊美,只見她頭髮高高梳入白玉冠中,一身銀紅色騎裝玉樹臨風,玉貌朱顏,雌雄莫辯,阿曛遙遙望見,竟也覺得這女子真是美得張揚。
木小郡主騎着馬擋在了玉瀾堂通往西苑花園的甬道上,顯然是在等着鳳漓和阿曛過來。
見到鳳漓抱着阿曛騎馬,木槿硃紅小嘴撅了撅,瞥了一眼被鳳漓攬在懷中的阿曛,對鳳漓道:“鳳漓哥哥,她不會騎馬嗎?還需要你抱着騎?”
阿曛被木槿這般一說,臉就有些紅了,畢竟自己是這楚王府的主母,又不是寵妾,與鳳漓這般共騎一匹馬在王府裡溜達,確實是有些沒了體統,但木槿這般說話,顯然是沒有將她放在眼裡,最讓她心裡不舒服的是,木槿居然喊鳳漓哥哥,不由得心底就有些不爽快,臉上卻是笑盈盈,朝木槿無比溫婉和煦地說道:“木側妃若是看不順眼,就別攔着路中央,別礙着王爺和本妃去杏林苑裡打馬球。”
說完,還不忘拿背往鳳漓身上靠得更緊了一些。鳳漓對她就是體貼,怎麼了?
木槿一張小臉憋得痛紅,朝鳳漓道:“鳳漓哥哥,你們去打馬球,也不喊上我?好偏心!”
鳳漓淡淡道:“小槿願意跟着,就跟來吧。”
卻也不等木槿再說話,騎了馬從木槿面前繞了過去。
木槿狠狠剮了阿曛一眼,還是騎了馬跟在兩人後面。
阿曛沒想到鳳漓的楚王府這般的大,其佔地範圍竟比皇宮小不了多少,從景春堂到杏林苑,一路經過了樓臺水榭無數,繞過了幾處園子,穿過了一條浮橋,經過了一湖秋水,才繞進了一大片的銀杏林。
此時正值早秋,天空瓦藍,掛着一兩絲白色的紗雲。銀杏樹的葉子都變成了金黃色,落了一地。
鳳漓也不着急,抱着阿曛騎着馬在銀杏林裡慢慢走着。
“這片林子真美。”阿曛情不自禁感嘆。
“喜歡?”鳳漓將下巴擱在阿曛肩頭,鬆了馬轡,任馬兒慢慢走着,擡手指了指銀杏林深處,“你要是喜歡,在那邊再起一座九層高臺,登上樓頂,可一覽京都全景,可好?”
“自然好。”阿曛聽到跟在後面的木槿哼了一聲,便笑道:“殿下搭九層高臺,是想將一府美人都藏在裡面嗎?建成之後,打算一人分一層?”
鳳漓笑:“王妃能這般寬宏大量,實在是本王的福氣。便如王妃的意,一人一層,建好之後,王妃想住第幾層?”
“若是給我一人搭的,我便住,若是……”阿曛看了一眼身後的木槿,笑道:“若是一人一層,那我就不要了,王爺也不嫌太擠?”
木槿在後面道:“王妃放心,我也不會擠進去的。留給其他人吧。”
“你們都不想住,難道本王搭了高臺自己住?”說罷,鳳漓瞧了一眼木槿,“我們要加速了,小槿跟得上麼?”
話音未落,鳳漓已策馬飛奔起來。
阿曛倒是高興,能夠甩掉木槿那個尾巴。好不容易偷了半日閒,鳳漓好心情陪着她打馬遊王府,還跟了個尾巴在身後,真是讓她覺得不爽。
誰知木槿根本是個不懂人情世故的,策了馬追了過來,一路追,一路笑道:“鳳漓哥哥,你忘了,我的將離從來都沒有輸給你的阿蒙過。”
阿曛聽木槿這般說,頓時懵住。
木槿的小紅馬名字叫將離,那就是說鳳漓的白馬叫阿蒙了,這兩人之前肯定是比過騎馬的,她一口一個鳳漓哥哥也就算了,還這般的親暱,鳳漓居然喊她小槿。這兩人的關係,顯然不是木槿入王府之後才認識的,也就是說,在鳳漓認識她的時候,也早早就認識了木槿這位小郡主了,真是……讓人心塞的關係啊!
阿蒙飛奔起來風馳電掣,很快便駛出了銀杏林,到了一處平地。
將離一步不落,竟緊緊追了上來。
平地處圍了一個馬球場出來,已有十來匹馬在候着,十來個穿着杏色騎馬裝的女子騎在馬上,見到兩馬三人過來,已策了馬迎了上來。
領頭的竟是臘月和素月。
待鳳漓將阿蒙停住,臘月帶頭躍下馬,在鳳漓和阿曛面前行禮:“見過王爺、王妃、木側妃。”
“起來吧。”鳳漓望了一眼衆人,向臘月道:“人齊了就都過來見過王妃。”
“是。”臘月引了衆人來拜見阿曛。
阿曛見面前的女子,一共十二人,都是十四位歲年紀,長得一個個水靈清秀,膚色雪白,五官精緻,身材凹凸有致,這一個馬隊放出去,光這長相氣質,就遠遠要高出別的球隊一大截,真是各她長臉。
臘月和素月是見過的,兩人還是府中的總管丫鬟。
“奴婢初空見過王妃。”初空說完,騎了馬往馬場馳去,飛奔到場中,來了個燕子抄水,身子整個幾乎平貼着地飛馳而過,驚險之極,可見其身手之佳。連阿曛都暗暗稱歎。
“奴婢清和。”清和也策了馬飛奔向球場,卻是揚起球杆,擊向地面的球,之間那球在空中一個弧線,遠遠的直飛對方的球門,相聚十來丈的距離,絲毫不偏不倚,直入球門。神乎其技!阿曛看得心裡頓時充滿信心。
接下來是浴蘭、蟬羽、涼月、月見、竹醉、時雨、樂見和朧月分別展示了各自的看家本領。
阿曛只覺得這楚王府真是藏龍臥虎之地。又感嘆若不是鳳漓幫她,自己要練出這樣一隻球隊,真不知道要花多大的力氣。
卻聽木槿道:“不過是一些雕蟲小技,且看我的。”
話音未落,只見將離已飛奔而去,那銀紅色的俊俏的身影,已單腿立在將離背上,燕子展翅一般,繞着球場飛奔了半個球場,正要爲她那輕盈的身資暗暗叫好,卻又見她竟整個兒仰在馬側,只一隻腳勾了馬繮,正用嘴叼起一個一個插在球場上的彩色小旗子。
阿曛都看得驚險,沒想到木槿的騎術竟這般的精湛,不愧是木王府的小郡主。她擡了頭去看鳳漓,竟從鳳漓眼中看到了一抹欣賞的淺笑。心不由得抽了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