賜婚的旨意下來之後,欽天監爲五位皇子大婚之日各挑了好幾個日子備選。皇爺欽定了各皇子大婚的日子,按照年齡順序,四皇子的婚事就定在七月初八,五皇子的婚事定在八月初九,六、七、八三位皇子分別定在九月十月和十一月,這大半年裡,京都月月都有大喜事,足夠給皇家帶來喜氣。
日子一定下來,簡府開始忙得不可開交。
老太太原本沒想到阿曛的親事會來得這般倉促,離大婚之日只剩兩個月,許多的事情還要籌備,尤其是尚未教過阿曛如何持家如何理財,畢竟嫁過楚王府去是正妃,比不得大姑娘嫁給大皇子是側妃,這正妃是要掌管王府中饋的,阿曛從小在外祖母身邊長大,還是比較嬌氣一些的,外祖母和她幾個舅母自然不會讓阿曛在持家之道上學習一二。
爲了讓阿曛不至於手忙腳亂的,老太太讓阿曛的嫂子王氏帶着阿曛管理三房的事務,讓阿曛儘早熟悉持家。
按慣例,嫁衣還得自己繡,連新郎的喜服也得由新娘子繡好了在大婚禮之前送過去的。阿曛就算是自己的嫁衣讓琳琅帶了人去繡制,但鳳漓身上的那套,無論如何也得自己親自縫才行,這穿在未來夫君身上的衣裳,經了別的女子的手,多少讓阿曛覺得有些不舒服。
宮裡又派了兩個教習嬤嬤過來教阿曛規矩。雖然阿曛聰慧,前世也在宮裡規矩這上面好好認真的學習過,但教習嬤嬤依舊不放過阿曛,每日裡雷打不動的要阿曛學裡兩個時辰。
這般一來,連着好幾件事堆着,阿曛覺得自己三頭六臂也是忙不過來。
上午學習宮裡的規矩,下午跟着王氏學着理家,只能到晚上才能抓起針來縫製喜服。
六月初九這日午後,阿曛正跟王氏在學着看賬本,卻見琳琅過來稟道:“姑娘,三姑娘遣人過來接姑娘過清河王府去,說是有幾個花樣子要姑娘親自來定。”
嫁妝裡要繡制的東西實在太多,除了新郎新娘的喜服,還有錦被、帷帳、枕巾、桌布等等一應新房中要用到的絲織品、布製品,全由新娘子縫製,這一應東西下來,一個新娘一針一線的要整整縫上三年才能完成,所以一般女子十三歲定親,到十六歲嫁人,這嫁妝才差不多完工的。
阿曛這短短兩個月是縫不了那麼多東西的,府中未嫁的姑娘家又不能插手,老太太只得將已出嫁的大姑娘三姑娘喊回家來,讓她們各自領了不少活計回府去縫,替阿曛分擔一些。
阿曛聽琳琅這麼說,也想着自己這幾日簡直就是忙得連喝口水的時間都沒有,去簡婌府上走一走,就當是給自己放半天假。
便跟王氏告了假,帶着香薷和香櫞,坐了馬車去清河王府。
琳琅和阿珍等人忙着替阿曛準備嫁妝,阿曛如今帶在身邊的只有香薷和香櫞。
馬車剛進清河王府的側門,便見簡婌已迎在院子裡。見到阿曛的馬車,忙笑着過來,親自將阿曛從馬車上扶了下來。
阿曛這雖是今生第一次到清河王府上,但前世也是來過的,簡婌那時候幾乎一年一個兒子的生,她與鳳泫則大婚了兩年也不曾圓房,她心裡多多少少有些羨慕簡婌與清河王之間感情這般的好,但作爲女人,有多少有些嫉妒,看不得別的夫妻恩愛和睦,而自己與鳳泫,她倒是一頭紮了進去,鳳泫基本上都是在與她虛情假意。所以,簡婌這裡,她來過一兩次之後,就很少來了。
如今再次踏入,清河王府跟前世一樣,只能算得上高門大宅裡的中等水準的府邸,但被簡婌經營得極爲溫馨,院子裡種了不少花草,但更多的是石榴樹,此時已經開滿了紅色的花,甚是喜慶。
阿曛覺得前世簡婌是她們這些姐妹裡活得最明白的,嫁一個痛愛自己的夫君,生一窩娃,連院子裡種的也不是什麼名花仙草,就是這些石榴果、平安果、杏兒、葡萄等各類果樹,多麼的實用!
“有勞三姐姐在這裡等我啊。”阿曛笑着挽了簡婌的手臂,湊了過去,“你眼光如此之挑剔的人,怎麼就連幾個花樣子也挑不出,還差人喊了我來。是嫌我還沒忙死麼?”
簡婌笑道:“知道你忙,若不是有人想一睹簡五姑娘的風采,我也不會急匆匆將你喊了來。”
“誰想見我,直接去府上就行,何必神秘兮兮的,非得將我喊到這裡來。”阿曛笑。
“你見到了就知道啦。”簡婌拉着阿曛的手徑直往清河王府中的花園中走去。
走到花園的涼亭處,卻見清河王正與一人在涼亭裡下棋。
見到那人,阿曛腳就走不動了,向簡婌遞去求救的目光,悄聲道:“三姐姐,這個時候怎麼能見他?”
“怎麼不能?還有兩個月就是夫妻了。”簡婌湊在阿曛耳邊悄悄笑道:“五妹妹你可是個有福的,當時在武靈山我還替你擔憂了許久,就怕魏皇貴妃娘娘沒發現咱們家這顆明珠兒,沒想到最後魏皇貴妃娘娘慧眼識珠,成就了你與五皇子楚王殿下這段美好姻緣。你看看,這還沒成親呢,人家就到我這邊來尋你了,足見楚王殿下有多心急。”
阿曛被簡婌這般一說,臉頓時就紅了。
正想着如何逃,卻見清河王已站起來,朝鳳漓拱了拱手,“承殿下相讓,愚兄才得以險勝一子,這大東街的福運來書局今日起就算是愚兄的了。”
阿曛沒想到福運來書局竟原本是鳳漓的產業,福運來幾乎是整個鳳煌書業裡做得最大的一家書局,其資產怕是抵得上整個清河王府。阿曛沒想到鳳漓一局棋,舉手之間,就這般大方的輸掉了福運來。
鳳漓笑道:“堂兄是愛書懂書之人,這福運來由堂兄來經營比留在我手裡要好些。”
清河王自然很是清楚鳳漓故意讓他,其實就是變相將福運來送給他,怕是與自家這姨妹子有莫大關係,之前怎麼就不曾見鳳漓來過府上?之前就怎麼不見鳳漓送他書局?
見簡婌和阿曛到了涼亭外,清河王笑着跟阿曛打了招呼,便很識趣的拉着簡婌離開了。
只剩下鳳漓和阿曛兩個,一個端坐涼亭裡,一個立在涼亭外。
鳳漓靜靜看着阿曛,他想看看阿曛什麼時候踏入涼亭之中。
阿曛也那般靜靜看着鳳漓,就想等着鳳漓什麼時候開口喊她進去坐。
兩人僵持了片刻,還是鳳漓先開了口,“過來陪我手談一局吧。”說完,開始動手收拾殘局,將黑白子一一分開拾入棋簍裡。
阿曛聽鳳漓開口後,這才走入涼亭,在鳳漓對面坐了,也幫着鳳漓收拾棋子。
兩人一時誰也沒有開口。鳳漓執白子,阿曛執黑子。
黑子先行,阿曛於圍棋一道始終就是個半桶子水的水平,以前嫁給鳳泫之後,鳳泫也是個臭棋簍子,兩個臭棋的人倒是常常在一處下棋。其實,兩人不在一起下棋,也無事可幹的。鳳泫爲了顯得他多麼多麼的寵着阿曛,常常宿在阿曛的寢室裡,但又從來都是保持着一定的距離,所以隔着棋桌子下棋,變成了兩人之間最好的消遣。
阿曛喜歡下快棋,几子下去,便已顯現出圍城據地之勢。鳳漓講究佈局,開篇遇到阿曛的橫衝直撞,便有些落了下風。
阿曛笑道:“不知殿下輸了,打算輸給妾身什麼東西?”
鳳漓目光落在棋上,只是淡淡問道:“你想要什麼?”
“想要什麼殿下都準嗎?”阿曛落下一子,正是關鍵處。
鳳漓毫不遲疑:“自然。除了悔婚,其餘的你都可以開口。”
阿曛嘴角抽了抽,這他又知道?不由得擡頭瞧了瞧鳳漓,卻見他的目光始終在那黑白棋子上,從來沒看過她一眼,怎的就連她心中所想都知道?
阿曛將一枚黑子落下,想了想,道:“悔婚這樣的事,妾身自然不會提,此時天下女人怕是都在羨慕嫉妒妾身能嫁給殿下,妾身豈會這般不知趣?”
鳳漓對阿曛這番明顯恭維的話並不感冒,只是繼續落子,依舊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
阿曛瞧着棋盤上黑子勝算頗大,便有些託大,笑道:“殿下不可反悔,輸了的話,可是要任我取走一樣東西的哦。”
鳳漓在毫不起眼的一處落下一子之後,道:“先贏了我再說吧。”
阿曛眼見自己要贏了,正暗暗高興,卻沒想到鳳漓在落下一子之後,棋局竟發生了大逆轉,黑子輸得一塌糊塗,被鳳漓的白子處處封死,圍得密不透風,她落眼在局部的廝殺,他運籌於全局的絕殺,之前一直看起來處於劣勢,卻只是最後最爲關鍵的一子落下,便讓她滿盤皆輸。
阿曛不由得心底裡佩服鳳漓的不動聲色。但畢竟自己輸了,也算輸得心服口服,便只得埋頭收拾殘局,卻見棋盤上多了一隻紫檀漆金鑲纏枝牡丹的匣子,顯然是鳳漓剛剛放的。
阿曛擡頭望向鳳漓,卻見他指了指匣子,“打開看看。”
阿曛拾起匣子,打開時便聞見一股極淡的香味傳了出來,卻見匣子中一枚古法雕刻的鸚哥綠奇楠沉香的鳳尾釵。
這枚釵看似是普通的木釵,卻是拿了十支魏皇貴妃送給賀蘭雪的那支明珠金釵也不可能換得了的,豈不說這鳳尾木釵古法雕刻的手法已經不可尋見,應是傳承了許多輩的古物,光說那鸚哥綠奇楠沉香,便是論斤兩估價的,如今早已是一錢萬金的市價,而要製成一枚釵,又得花費更多的材料,是以這枚木釵是極爲珍貴的。不過,阿曛卻隱隱覺得在哪裡見過這枚鸚哥綠的鳳尾木釵。
見阿曛一臉疑惑,鳳漓道:“你及笄之禮所用釵冠,及笄當日母妃會差人送過去,這一枚在再加時用吧。”
女子及笄之禮時,需三加,初加時梳雙環髻,加木笄,所加之笄由祖母輩長着所贈,再加時梳髮髻,加木釵,所加之釵由最親密之人所贈,一般是生母贈釵,三加時梳冠髻,加釵冠,所帶之花冠金釵由夫家贈送。
賀蘭雪十五歲生辰時,魏皇貴妃就提前給賀蘭雪送去了三加時所用的金釵,當日阿曛見到那枚價值連城的明珠金釵時,心情極爲差勁,這差勁的心情其實在如今見到鳳漓時也一直未消。只覺得自己這般的被人強行與鳳漓送做了堆,不但只有她與鳳漓,還有賀蘭雪木槿藍採萍等一堆人,鳳漓也不嫌他的楚王府擠得慌。
只是鳳漓巴巴的讓簡婌找了藉口將自己騙了到清河王府上,還順手送了清河王一家整個鳳煌生意最好的書局福運來,就爲了給她送這樣一枚木釵,用在她的及笄禮上,這一份心思,不得不說,阿曛其實內心裡非常感動的。
心中因爲魏皇貴妃提前送了賀蘭雪明珠金釵的不愉快也沒那麼明顯了。
阿曛將木釵握在手裡,摩挲着,心底其實是很高興的。
這些日子,跟着快要臨盆的嫂子王氏學習理家,方知一個人要管理一家子事情,實屬非常難的事情,千絲萬縷要理順,各種人情世故要顧及要周全,心思不縝密的人,往往顧得了東邊顧不得西邊,一個小家都這般難打理了,鳳漓生爲皇子,有更多的事情要忙,他卻還記着她的及笄禮,還知道她沒有孃親,這再加所用的木釵,還不知由誰來準備,他便早早替她想好了,巴巴着饒了幾層彎路也要送到她的面前來。
就如同她在潞州的那幾年,她的生辰正好是八月十五,那一日,她每年都能收到來自京都的各種禮物,都是他差了人給她送過去。這一份溫情,如一副良藥,不知不覺中熨帖着她千倉百孔的心。
那一日馬車上被他攔在懷裡啃了,她當時氣不過,氣的其實也是他不顧場合而已,她後來細細想了想,若他不是這般強硬,不是在馬車裡,不是在光天化日之下,不是在兩人關係尚未如今日這般已是未婚夫婦之時,也許她不會如此排斥。也就不會衝動得回到聽雪樓就將自己收藏了四年的四盞燈籠,一把火燒成了灰。
爲着這四盞燈籠,她私底下恨死了自己,又躲被子裡偷偷抹了幾把淚的。
睇見阿曛握着鳳尾木釵時那副微微含羞的樣子,鳳漓懸着的心算是落了地,他其實很怕這丫頭當着他的面將這木釵給扔回給他的。
這丫頭的火藥筒子脾氣,他不是不知。
“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府。”鳳漓道。
阿曛被鳳漓的話驚醒,方知自己剛剛真是走神了,竟握着鳳尾木釵發呆,便不由的臉微微有些紅。
夕陽餘暉撒落在阿曛身上,在她的臉上似俏皮的撒了一層淡金色的光,讓阿曛原本秀美的臉,此時看起來便如蓉蓉生輝的明珠一般,看呆了靜立在她對面的人。
……
阿曛的及笄禮在七月初六這日辦的。
阿曛一直養在老太太身邊,如今眼見着就要嫁人了,老太太很是不捨,在阿曛笄禮一事上便極爲重視。
這一日京都有頭有臉的誥命夫人都被邀請了過來,阿曛自然也邀請了不少閨中好友來見禮,都是女學裡天字班的學友,但賀蘭雪和藍採萍卻是不能來的,畢竟是同時指婚給鳳漓的人,這三人一入府後邊位份落定,阿曛是正妻,位份上要比兩人都高,這個時候阿曛也要避嫌,免得落了人口實,被人說尚未入門就開始指派王爺的妻室。
胡月如此時已嫁入了泰王府,更是不可能來阿曛的及笄禮。不過胡月如還是託人送了禮過來,順帶寫了一封信給阿曛。
胡月如嫁給鳳泫爲側妃,因鳳泫的大婚之禮定在七月初八,這一日正是胡月如十五歲的生辰,但由於胡月如是側妃,按制,應在鳳泫大婚前一個月嫁入府,也就是六月裡,胡月如就嫁過泰王府了,嫁得比阿曛更加匆忙。
胡月如嫁過去之後,與北胡的和親公主慕容苒苒一樣,都是泰王府上的側妃,但慕容苒苒的爲人,在胡月如看來,似乎與鳳煌女子不同,胡月如在信裡向阿曛訴苦,卻沒拿阿曛當妯娌來待,似乎兩人還是未嫁時閨中好友一般。
阿曛想起前世的前世,自己十四歲嫁入泰王府時,還是沒有如今的泰王府這般複雜的,慕容苒苒和胡月如都是鳳泫登基之後入的宮,根本就沒有到過泰王府,那時候泰王府管事的是寧氏,寧氏當時不過鳳泫的一個通房丫鬟。
真是沒想到這一世,胡月如還是跟鳳泫到了一起,泰王府的後院,似乎又要如前世一般,不得安寧了吧,有了慕容苒苒和即將嫁過來的樂寧公主兩個,也不知胡月如這般單純的女子,會不會受盡欺凌?
不過出了變卦的是她和藍採萍。前世,藍採萍也是入了宮的,封了藍淑妃,這一世怎的就被賜給鳳漓做美人?當然她自己也是一個變數,鳳漓也是一個變數,這變數太多了,歷史的軌跡怕是就不會按照前世那般行進了,也不知道要去向何方。
阿曛給胡月如回了信,涉及到泰王府內院的事,她自然是一個字不提,涉及到鳳漓的事,她也不好提,只得絮絮叨叨寫一些都是自己這幾日學習理家、禮儀和繡嫁衣這些瑣事。
信寄過去之後,阿曛的日子又恢復到了之前那輪軸轉的時候,基本上都在學習禮儀、學習理家和繡喜服的日子中度過。
再說回阿曛的及笄禮。
老太太託人打聽了賀蘭王府賀蘭雪的及笄之禮甚是隆重,請的正賓是皇爺的堂弟洛州王的夫人,洛州王妃爲賀蘭雪加的金珠釵冠,並且那金朱釵也是魏皇貴妃娘娘早早就送給了賀蘭雪的,這一事阿曛沒上心,老太太可是上了心的。老太太畢竟是過來人,很是知道這內院之中爭風吃醋的一些破爛事兒,如今賀蘭雪和阿曛木槿三人都未嫁過去,魏皇貴妃便看起來有心偏頗賀蘭雪,這讓阿曛入門之後如何與婆婆相處,如何與賀蘭雪相處?
老太太想的是絕對不能讓阿曛在及笄禮上輸給了賀蘭雪。既然賀蘭雪的正賓請的是洛州王的夫人,她便託人去請了皇爺的十一弟邕州王夫人。她自家女兒嫁的十二王爺,雖說最後跳河自殺了,但在世之時,卻是與這邕州王妃很是要好的。老太太開口,邕州王妃自然很樂意前往。
到及笄禮這日,簡婌卻陪着她婆婆勳親王妃來了。
勳親王雖是皇爺的堂兄,但卻是鳳家的宗長,所以其分封便是親王,比洛州王和邕州王都是高一級的。這勳親王妃一入門,便笑着跟老太太說明來意,就是來給阿曛加笄的。
老太太樂得合不攏嘴。這下一來,阿曛的及笄禮可算是京中貴女規格最高的了。
禮都要開始了,魏皇貴妃的珠釵才送到,阿曛瞧那女官手裡捧着的托盤裡,擱着一枚金釵,釵的正中央鑲的珍珠,雖也大,但是白色的,比賀蘭雪的金珠,顯然檔次就低了許多。也不知魏皇貴妃爲何在這一事上如此作爲,是要給她一個下馬威麼?
阿曛心底有些鬱悶。
及笄禮還是按照選定的時辰開始,加笄時,老太太讓人捧出了一枚沉香笄,倒也是貴重的。但當再加木釵時,阿曛讓琳琅捧來了鸚哥綠鳳尾木釵,當勳親王妃拿起這枚鳳尾木釵時,怔了怔,驚歎道:“果然!”
這一聲驚歎,阿曛聽在耳裡,記在了心裡,心道,也許勳親王妃是識得這枚鳳尾木釵的,難怪自己第一眼見到這枚木釵時便隱隱覺得在哪裡見過一般。
及笄禮完成之後,日子已過到了七月中。
婚禮定在八月初八,在此之前,賀蘭雪、木槿和藍採萍等四位美人,都得在七月入楚王府。
琳琅打聽到賀蘭雪和木槿兩人的嫁妝極爲豐厚,十里紅妝不說,還外帶許多的莊子什麼的,怕是刻意在嫁妝上壓着阿曛這個正妃一頭的。
阿曛聽到這些,心底自然不舒服,又想到賀蘭雪這些人先自己一個月入王府,不知道鳳漓與他的一衆妻妾相處如何,是不是輪流坐莊、夜夜笙歌呢?還是獨寵一人?
這些破事在阿曛心裡攪得難受,這一日,便拉了香薷和香櫞兩個,想着去街上轉轉,透透氣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