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櫻備好藥湯池,將阿曛歡喜的衣物擱置在淨室之後,便領了宮裡的衆人離開。
鳳漓將阿曛抱回鳳寧宮中之後,直接進了淨室,抱着阿曛一同泡入藥湯之中。
取出開陽晶石與之前阿曛手腕上一直帶着的瑤光晶石放在一起,分別置於阿曛的任督二脈的脈眼處,再緩緩注入自身真氣,引導阿曛慢慢克化一直養在青龍裡面的那一魄。
若不是有人已看出青龍裡養着阿曛的一魄,又刻意引導那一魄強行進入阿曛體內,阿曛也不至於昏迷不醒,他設在青龍四周的結界和石陣也不至於瞬間崩塌。
幸好他趕回來及時,不然阿曛和青龍都會被捲入無窮空間中去,那將是不可控的局面。
之前阿曛體內只有一魂兩魄時,體內那股魔性時常有發作的危險,得瑤光晶石控制了這麼多年,如今對於她體內日益增長的魔力來說,瑤光的力量太弱,有了開陽之後,兩顆晶石的力量相輔相成,倒是能夠控制一時。
時間一點點過去,鳳漓的真氣源源不斷透過開陽晶石輸入阿曛體內,直到阿曛死灰一樣慘白的臉色慢慢緩轉過來,漸漸臉色有些紅潤,鳳漓懸着的心纔算是落了地。
將開陽和瑤光串在一起,套在阿曛的手腕上,這才仔細替阿曛擦洗了身子,用錦被裹了抱起她放到鳳牀之上。
側身躺在阿曛身邊,隨手捏起她的一縷發在手中把玩,目光卻在她臉上逡巡。
這丫頭自青龍那一縷魄與身體合併之後,似乎模樣長得又變了一些,比之前又漂亮了許多,越來越像當年他養在身邊的那個小丫頭了,只是不知道這次她醒來之後,性格會不會跟她當年在天界那般的驕橫?
不過這一次小丫頭醒來,有了魔界的記憶,自然就會記起她與離殤的那一段過往,估計也猜出了他是誰,丫頭會不會恨他當時下手太狠?
也不知過了多久,阿曛睜開眼睛,有些迷茫,望見了鳳牀頂上的那一對雕得極爲華美精緻的龍鳳,方知自己是回到了鳳寧宮中。
感覺到身邊有人,她側頭過來,正對上鳳漓那張極爲好看的臉,一雙眼中的情愫一如往昔,阿曛只覺得腦中有片刻的空茫。
她凝眸望着鳳漓半晌,一動不動,定定望向他的雙眸中,探向他眼底深處……
他的眼底不再是夢中所見的那般冷漠,那般孤傲,那般的古井無波,她怎麼探都但不到底的那種深沉,不是的……
他的眼底,柔軟而濃烈,那裡似有花園開滿鮮花,似有暖風陣陣,似有清泉潺潺流淌,似給她無窮無盡的力量和安心。
這纔是她的阿漓。
她腦袋中才將場景轉換過來,她這算是徹底從夢境中出來了吧?!
不由得開心得大笑了起來,雙手捉住鳳漓的臉,捏了捏,手感不要太好,溫潤得很,真實得很,實實在在的,是她的阿漓。笑着笑着淚就涌了出來,鑽入鳳漓懷中,將一臉的淚蹭在他胸前的衣襟上,雙臂緊緊攀上他的脖頸,泣不成聲,只知道不停喚着他的名字:“阿漓、阿漓、阿漓……”
鳳漓任懷中人一陣胡鬧,一手將她環在懷中,一手摸着她的柔軟長髮,似放縱她這般在他懷中撒嬌,是他多年養成的習慣。
“阿漓……”
阿曛仰起頭來,在鳳漓脣角親了親,“我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我知道。”
鳳漓揉搓她頭髮的手已探入她的衣下,溫潤手指滑過她的胸前。
阿曛只覺一陣酥軟傳來,她恨得牙癢癢,這人在夢中也這般撩拔過她,那時候,她化作他劍上的穗子,他便拿手指這般拂過穗子,她那是胸前不也是一陣酥麻?
輕吟一聲,貝齒咬上他的脣,“我夢見你不理我。”
“我知道。”
鳳漓的手在她衣下緩緩滑動,沿着腰際線一路向下。
阿曛只覺腹部一陣炙熱,捧了他的臉,“我夢見你幾乎要了我的命。”話音落在他的脣角,下一步,舌已滑入他的脣齒之間,攪動一池春水,迫他與自己糾纏在一起。
“我知道的。”
鳳漓雙手握住她的纖細小腰,扶她坐在自己身上,將人緊緊抱在懷中,炙熱的脣一路沿着她雪白的脖頸向下。
阿曛抱着他的頭,脣不斷落在他的發間,“我夢見了天魔之戰,我夢見你如戰神一般立在鏡明鳥上,我夢見自己最後化作了一片花瓣,自空中墜落之際,正好落在了你的掌心,阿漓,我何其有幸,我遇到了你,我何其有幸,我沒有錯過你……”
“我知道。”
“不,阿漓,你不知道,我在客棧見到你就知道是你了……”
阿曛吻着那一雙她愛極了的眼,“你不知道,我看到你眼中那般冷漠時,我的心在滴血……”
她的吻一路向下,吻在他的脣角,“你不知道,你脣角微抿的弧度,出賣了你。你喬裝得再好,我也第一眼就認出了你……”
她的脣順着一路往下,吻在他的喉結處,“你不知道,你的聲音,無論你化作什麼樣子,你的聲音,我永遠都會在第一時間認出來的……”
阿曛抱着懷中人深深吻了下去,“阿漓,你不知道,我愛你,勝過一切……”
鳳漓抱緊懷中人,“傻丫頭,我都知道。”
……
與離國一戰凱旋而歸,鳳漓的鑾駕還在從涼州往京都的路上,鳳漓獨自趕了回來,處理蒹葭宮中青龍石陣的問題,此時,事情既然已完滿解決,鳳漓跟阿曛商量着,趁鑾駕尚未回京,朝臣們還不知道鳳漓回了宮,兩人乾脆搬出宮,回到了晗曛宮中小住。
阿曛苦夏,此時已是七月中,正是流火時節,便窩在晗曛宮明湖邊的琉璃水榭不肯動。
鳳漓的朝政依舊交給清河王打理,自己是懶得理那些俗物,整日裡跟阿曛膩在琉璃水榭,垂了一杆釣竿在湖邊釣魚。
那明湖深處,荷花開得正好。
這日午後,暴雨初歇,空氣中涼意陣陣,阿曛心情大好,便拉着鳳漓去乘船遊湖。
兩人登上一艘小舟,也不讓僕人撐船,鳳漓拿了竹篙,將小舟撐入荷塘深處。
見蓮蓬長得正好,順手摘了不少扔給阿曛,“剝點蓮子,晚上熬粥吃。”
聽得這話,阿曛雙眼發亮,“阿漓,你親自下廚?”
鳳漓兜頭扔了一張大荷葉在阿曛頭頂,“想得美,自然是你煮,我吃。”
阿曛撇了撇嘴,“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吃你煮的粥。”
鳳漓躺在舟上,雙手枕於頭下,臉上蓋了一張荷葉,看不到他的臉,只聽得他沉沉的聲音:“想不想出去走走?”
“去哪裡?”
“你想去哪裡,我們就去哪裡。可好?”
聽得這話,阿曛頓時心中高興得很,她正愁眉不展,她雖這幾日跟鳳漓躲在晗曛宮中,但後宮的摺子可是雪花一樣飛了進來,都要塞滿了晗曛宮。都是要她替鳳漓選秀聘妃,催她生娃的摺子,都要將她煩死了,能出去散散心,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