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此說倒叫皇上愣了下,皺眉思索了下,方道:“朕記得,收着的應有你說的那種玉片兒連着的枕頭,明兒個朕叫他們去找,記得是前朝傳下來的……”
“不必不必!”前朝?別是打從墓裡頭挖出來的吧!柳蔓月忙拉着他的胳膊晃盪着,“妾睡不得高的,這麼高的枕得人脖子疼,竹子的就很好呢。”
被她搖晃着胳膊,連帶着心裡面頭也被她搖晃得熱了起來。這般的撒嬌模樣,平素還是甚少見得呢。
皇上上前一步,笑握着她的手,低聲道:“明兒晚上到聽雨閣去吧,那鏡子已架到合適的所在去了。”
心裡頭突突的跳了兩下,嗔了他一眼,卻不應聲兒,外頭白瑩白香已經退了出去,在門口兒聽着吩咐。見她兩眼含情的模樣,皇上笑了兩聲,拉着她便朝牀上走去。
雖沒日日春宵,可到底柳蔓月這雨露受得最多。同衆妃嬪們坐在一處時,只她臉上的膚色紅潤細膩,就似上等的瓷器一般,些微的細小毛孔都瞧不出來,人往那裡靜靜一坐,便似白玉琢磨出來的佳人一般,臉上手上都帶層瑩光一般。
宋妃還養着病呢,那底下落紅的症狀連了足有七八天,才陸續乾淨了。因着那虎狼之藥,再加上大涼之物,竟把她這小日子險些弄得似血蹦了般,把伺候着的李嬤嬤同珍兒幾嚇了個半死,這兩日好起來後才鬆了口氣。
這會兒妃嬪們在太后處坐了一屋子,皇后清冷着張臉孔端莊坐在那處,眼皮半擡不擡的,只在剛進來的時候跟太后那裡請了安。
朱嬪因和太后太妃有親,這會子宋妃不在,只她能跟二人聊上幾句。略說了說話兒,一轉頭就瞧見了坐在後面兒的柳蔓月,那般的膚色叫她瞧得竟愣了愣神。
“華清瞧什麼這般出神呢?”朱太妃見自己說了句話,朱嬪竟在那裡發愣,沒理會,不由得順着她的眼睛瞧了過去,自己也是愣了下子,纔開口道。
“哦,只是見柳美人……似是越發的……”話到了口邊,竟不知拿什麼來比較纔好。
一旁的玉嬪聽了,亦朝柳蔓月那裡瞧了一眼,笑道:“真是的呢,柳妹妹也不知使得什麼擦臉,這臉上的皮膚,眉眼間的姿態越發的好了呢。”
柳蔓月沒想到,自己坐在這處當觀衆,她們也能把自己給挑出來?挑了挑眉梢,眼睛彎了彎,那粒梨渦冒了出來:“用的都是宮中的東西,想是……”
“想是什麼?”王芳儀在下手處笑着問道,“也叫我們學學,姐姐若是藏私,我們可是不依的呢。”
“也沒什麼。”柳蔓月轉頭衝她嫣然一笑,“我素來性子懶,不*動彈,每日晌午過後都要歇晌,許是睡得多了,對這臉孔上頭也有點子好處?”
衆妃嬪聽了,具是一愣,不過柳蔓月喜睡午覺的事兒,衆人多少也是知道的。她同旁人不同,旁人歇晌都是一、半個時辰便好,獨她,向是一覺睡到晚上用膳的時辰。這也多虧了白萱那丫頭的大嘴巴,偶爾晌午過後她出去轉悠,旁人問起時,便會說上句“我們主子歇晌呢”。
衆妃嬪們除了早晨這會兒在皇后、太后處能見着她一回,晌午過後從沒哪個見她去園子裡頭逛去的。她這話衆人七分疑三分信,可叫衆人拿着歇晌試試?她們又哪裡睡得着?
朱太妃的眼睛在柳蔓月臉上掃了幾掃,垂着眸子笑了起來:“想必呢,最近只覺着覺變多了,若是這法子真管用,說不定我這裡多睡睡,回頭也能變成跟她們這些個水靈靈的小姑娘似的?”
太后淡笑道:“小心變成個老妖精,哀家到時可不敢見你了呢。”
衆女忙湊着趣兒的又說了會子話,太后便叫衆人散了。等皇后娘娘先離了大殿,衆妃嬪這才依次離去。
太后暗中衝朱嬪招了招手,叫她最後留了下來。
“太后。”
太后拉着朱嬪的手,一臉的和藹笑意,在她手背上頭摩挲了幾下子,低聲道:“這幾日沒見着皇上?”
朱嬪臉上一陣尷尬,低頭搖了兩下頭。皇上早上要接見大臣,又有正事要理,自不會往太后這處來。晌午過後亦是一般,以前皇上還沒親政之時,還知道他在園子裡頭閒逛玩耍,這會兒連下午也要拿去打理正事,再不翻她的牌子,哪裡能夠見着?
太后眉頭皺了皺,在她手背上又拍了兩下兒,低聲道:“這個月小日子可來了?”
朱嬪紅着臉,輕點了兩下頭。她年紀尚幼,再加上身子一向不壯,入宮前連小日子都沒來過呢。三個月前纔來了頭回,可第二個月卻沒有,好歹這兩個月才順暢起來。
太后鬆了口氣,臉上帶着和藹笑意:“莫怕,哀家必會爲你打算的。”說着,心下暗暗琢磨了起來。
要是直接把人送過去,有早先的大玉的事情在前,且那小子連皇后的面子都不肯給,要真個給朱嬪沒臉,自己也拿他沒法子。叫她去書房伺候?還是早先那兒鬧的,那個姓減的女子不就是在書房出了差錯嗎?
且現在皇上理政,只怕叫個妃嬪過去伺候亦是不好,還是得叫他過來說說纔是呢……
想着,太后便擡頭高聲道:“來人。”
門口聽使喚的宮女忙進了一個來。
“去跟皇上說一句,叫他晌午過來一回。”
“娘娘!”芯芳居中春雨臉帶着幾分焦急,低聲急道,“今兒個可又是十五了,再不……”說着,擡頭朝外頭左右瞧了幾眼,見沒人在左近,又低聲道,“只怕上頭責問下來,到時咱們可……”
“本宮知道。”皇后眉宇間帶着幾分不耐,又有些個隱隱不安之意在內。
“娘娘,上回吩咐下來的那事兒,若連皇上的面兒都見不着,又如何行事?”知道這位瞧不起龍椅上頭的那位,可她們進了這宮中本就是衝着那位來的,要是不能得了他的寵、不能生了他的孩子,閣主會巴巴的叫她們進來嗎?!“娘娘,便是他不來,還不興咱們過去嗎?”
這話一出口,皇后臉上黑了三分,氣息也急躁了起來。
知道她心裡頭煩,可話還得要說到了,不然任着這位下去,自己將來哪裡討得到好處?
“也沒哪處定着規矩,說皇上同皇后同房,必要在皇后宮中吧?既然他喜歡在他那處,咱們稍退一步還不成?等懷上了龍子,將來哪還用理會他呢?”
珍兒深知自己伺候的這位是個什麼性子,那日那位來時,雖話是隻同皇后娘娘說的,可事後亦囑咐過自己,無它,怪只怪自家這位主子的脾氣性子。雖對閣主是死心塌地的信服聽命,卻偏偏的又瞧不起這些個凡夫俗子。
雖說自家這位入宮打的便是入主東宮,將來母儀天下暗轄朝廷的幌子,可要是帝后不和,萬一那小皇帝不管不顧的再將她廢了呢?那時,便是自己也落不到好啊!
珍兒這話說得倒和她的心意,深吸了幾回氣,把心裡頭堵得那火氣壓了下去,方定定的道:“一會兒遣人去問問,今天可翻了牌子?”
珍兒這才鬆了口氣,臉上笑意吟吟,忙點頭稱是。
今天乃是十五,本就是應和皇后同房的日子,皇上便是真點了哪位的牌子過來伺候也是不應的,只一句話便能給回了。不過是自己出去轉上一圈兒的事兒罷了。
幾個小太監到秋水閣處,通報柳蔓月晚上侍寢,三白忙翻着衣衫預備着晚上侍候。雖日日在一處,可偶爾去上一回到底不能叫人挑出理來——路上可是免不了要見人的。
柳蔓月正用着午膳,忽聽外頭來報,說是皇后娘娘那處來了人,倒叫她心中一陣詫異。
“……今兒個便往後錯上一日,柳美人好生歇息着吧。”珍兒臉上帶着三分笑意,卻又有着股子說不出來的居高。
柳蔓月一直垂着頭,聽她說罷了,這才笑着擡頭道:“辛苦姐姐了,妾身知道娘娘的好意,多謝娘娘掛念着。”
見她識趣,珍兒方擡着下巴點了兩點,轉身出了院子,並不瞧白瑩手裡拿着的那個荷包半眼,人就已經帶着下頭的人走了。
“哼!不過是娘娘手底下的一丫頭罷了,那眼睛都快瞪到天上去了!”旁人尤可,白萱那裡直氣得胸口鼓了起來,“難得這個月才又翻了一回牌子,竟叫她們給截去了,誰不知道……”
見她越說越不成話,這院子裡頭雖都是皇上安排下來的人,可有些個話到底不能亂說纔是。
柳蔓月瞪了她一眼:“禁聲!”
白萱這纔回過味兒來,忙低了腦袋,臉上尤自不忿。
白瑩也擡眼在白萱臉上掃了一圈兒,心裡頭暗自掂量了一回,等人進了屋子,才道:“奴婢們先把那些個衣衫收拾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帝都這幾天的天氣好詭異啊……上傳這會兒,外頭又是風又是雨的。
高考的親們都考完了吧?沒高考的孩紙們也都快放暑假了吧?
有了空閒時間,閒着沒事的話就來看看小說吧~~~比如《黃瓜》啊,比如《王府》啊神馬神馬得,滅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