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那閣中又來人了?”今早清晨,或是那趙統領生怕晚報上一會子消息,再被那柳蔓月先於自己報給皇上,便叫皇上心中生出對暗衛的不滿來,自己早早就跟過來便報了這消息。
見她進了屋門兒,那臉上略帶着幾分蒼白,心中忍不住便輕痛了幾心。頭天夜裡那閣中來人,想必她亦是一夜未曾睡好……
“是。”柳蔓月倒確是累得緊,昨兒晚上要當着那人的面兒演上那麼一出,再加上心內多年積累下來的憋屈感,叫她一夜未曾睡好,今早面色着實不大好看呢,“皇上,妾身換過衣裳。”
“不必了。”本還有些個事要去打理,可她這翻模樣……倒叫人心疼,不願再叫她爬那山崖,惟恐上頭風大,再一個沒瞧着,便將她捲到上天,隨着那風遠去了呢。
這小皇帝每過陣子,便有些日子並不去那山崖上頭,柳蔓月還當他是今兒個沒什麼要打理的大事兒呢,聽他這般說,自也沒當回事,順着他指着的位置,側坐到了窗邊兒大牀上頭。
“昨兒晚上來人,問的是那藥——易叫人有身子的藥。”柳蔓月未等小皇帝開口,便先行說道,“後來又說,便是我們幾個沒得了聖寵也不礙得,回頭大選過後,自會有人來同我們聯絡……想必那對姐妹處也會有人過去聯絡吧?”
小皇帝聽得眉頭一皺,冷哼了一聲:“那會子聯絡你們做什麼?”
“叫我們記着皇上您的喜好、習慣,估摸着回頭是好叫後來人拿着章程好好琢磨着如何伺候您呢。”今兒個沒什麼精神,便是說話打趣亦沒平時那份妖嬈,反倒帶着股子病西施的模樣,叫人心疼。
“那藥,你是如何回的?”那藥本就沒在柳蔓月手裡頭。
“妾只說吃了,不過後頭沒承皇上您的寵,那吃了的,同沒吃丟了的又有何兩樣?”柳蔓月掩口輕笑,要是說沒吃……等回頭要是哪日有了機會能爬龍牀,要是沒能一下子懷上,閣中自會疑惑自己,她纔不會沒事兒給自己找這些麻煩呢。
微微挑了下子眉頭,小皇帝似是想起了什麼,冷笑了一聲兒:“那大玉美人,那日下去想伺候朕前應是用過了那藥。”
“哦?皇上如何知道?”莫非用了那藥後還能瞧出來不成?
“那藥早被朕調換過了。”皇上臉上似笑非笑的挑着脣角,竟帶出一絲魅惑模樣,叫柳蔓月看得心下微微發着愣,“換過的那藥倒沒旁的用處,只是清涼下火些。”
“清涼下火?”柳蔓月忽的想起自己頭回在皇上這兒午膳的那一回了……
皇上神色自若的點了點頭:“嗯,拿蓮子心兒、陳皮、黃連、苦瓜等物做的。”
柳蔓月張了張嘴,一個沒忍住“嗤”的一聲笑了出來,這餿主意,也就只這小皇帝能想得出來吧?且他莫非對“清涼下火”的東西情有獨鍾?不然上回自己同他用膳時是如此,這回做這藥時又是如此……
面前那人笑得花枝亂顫,臉上浮出兩團紅暈,眼角隱着鑽出來的一點子清淚,頭上髮髻不住顫動着,叫人心裡頭癢癢的,只想把她拉進懷裡好好憐惜着。
“那……那皇上是如何……如何瞧出來她吃過的?”笑了好半晌才止了笑意,擡手擦着眼淚。
費力把眼睛從她身上移開,皇上才冷笑一聲道:“她想下樓時才吃了那藥,那藥那般的苦,她沒吐出來已是好的了。臉上那模樣,一開口說話離的那般遠都能聞着那着股子苦味兒。便是朕中了那藥也能聞得清楚,自是分得清楚得緊呢。”
想想當時玉簟秋那強忍的模樣,柳蔓月再笑了起來,險些就在那牀上打起滾來。
待她好不容易再止了笑,那頭上的髮髻皆鬆了許多,一縷頭髮垂在臉邊兒,發稍繞過紅脣邊兒上,帶着一絲誘人,只瞧得人心底發熱。
本就坐在她身邊兒,中間平素放着的那幾還未曾架在牀上,那臉孔上的紅暈,眼角如絲般的帶着情,哪個又能真忍得住?再想起那夜,這女子坐在自己身邊兒,衣裳不整的模樣……
待回過神來,面前那女子有些發愣的瞧着自己,手中不知何時已經多出一隻綿軟柔荑,那人亦被這一拉險些貼到懷裡頭。
“皇上……”被他這麼猛的一拉,再擡頭看他眼中,竟瞧見裡頭帶了一絲火熱。柳蔓月心下微慌,便想向後退去。
卻見皇上忽的低下了頭,另一隻手抓到她那手腕,向上推着袖口,有些慌張說道:“比昨日已是大好了。”
眼睛再在他那有些發紅的耳根子處掃了一眼,柳蔓月忙定下心神來,亦低下頭去,自己那腕子上頭已好的差不多了,除了還有那麼一絲絲淺得不能再淺的印子,再瞧不出其它:“想是再養兩日便好了。”
手中捏着那綿軟無骨的小手,哪裡再捨得鬆開?按理說,今兒個已不必再揉了,可一想着日後再沒這由頭能再碰着她這小手,心下便是一陣煩悶,皺眉道:“今日再揉一回瞧瞧吧。”
柳蔓月心頭詫異,擡眼瞧了瞧他,見他皺着眉頭,似是不知爲何心下又不喜了?只得開口說道:“妾今兒個……沒帶那藥過來。”
早上醒時,見腕子上頭已是大好了,她自然就沒再帶着,且日日同小皇帝拉扯着,她總怕他在那亭子裡頭就獸性大發,被人當成練習牀技的可怎麼辦?還是讓他先找別人去吧……你不潔,我才安心,不然還要姐姐對你個小處男負責不成?
聽她這話,皇上這纔再擡頭瞧向她,竟見她眼中還閃着一絲狡黠,心下一沉,冷哼了一聲,鬆手站起身來。
見那小皇帝走到一處櫃子前頭,不知翻着什麼,沒多會兒,便手中拿着個盒子走了回來。
看到他手中那盒子,柳蔓月心頭不由得一窘,那藥是皇上給的,他這裡……定然也是有的。
擰開盒子,擡手拉過她那左手,挑了一點子,再拿手推開,細細揉着。
手下那腕子上頭,肌膚雪白,瞧不見半點瑕疵。二人肌膚間再沾了那藥膏,只覺着入手一片軟滑嫩。原本只用掌心揉着便能把她那一面兒的腕子皆裹進去,這回卻忍不住的拿那右手整整握住她那手腕子,拉着的左手易打只捏着她手指處,改成握住整個手掌。
聽雨閣裡頭一片寂靜,外頭秋風陣陣,手上那動作皆瞧在柳蔓月眼裡,打從一開始的擔心、窘迫,到後頭,她也想開了。現下瞧着,這小皇帝多少應是對自己有些想頭的,若他想要,伺候他本就是自己想躲亦躲不開的。若他不想,自己便是想爬牀亦是沒的可爬。還不如叫他對自己有點子心思,如此一來,待回頭自己於他這裡再沒旁的用處了,多少還能叫他偶爾惦記着,不必多,一個月裡能有個一兩回,日後那後宮的日子就能好過好些個呢。
心裡頭想開了,那原本緊繃着的心亦鬆開了,反正這會兒是在屋子裡頭,上回二人雖沒突破那最後一步,可到底已經算有了那親密的,他要是想要,那便給了他亦是無妨……這會子他又沒中那藥,心裡頭除了對他那技術有些憂慮外,柳蔓月這裡倒是再無其它擔心的事宜。
隨着那手上一下一下有節奏的揉捏着,便似平素叫那三白給自己錘腿一般的,沒一會兒,安了心的柳蔓月,竟斜靠着身後的大軟墊子,就這麼……睡着了。
先覺得她似是朝後頭拉着手腕子,還當是她不想叫自己揉了,或是羞了?纔想奪手回去呢。可一擡頭,卻見身邊兒那女子竟就這麼……睡着了?!
微張了張嘴,小皇帝瞠目結舌的瞧着坐着都能睡着的柳大美人,一時間竟不知要說些、做些什麼纔好了。
想來上回下雨天留她在此的那次,她……怕也是這般睡着的吧?
臨窗這處雖有牀,睡着卻沒自己平素使喚的大牀上舒服,且……她竟敢就這麼在自己眼巴前睡了?
脣邊忍不住彎了起來,心下不禁想起前天打從北面邊回的那鷂子送來的信上頭的幾句話——既喜歡,那便扣在身邊,便真個是那天邊的飛鳥,於人身邊住得久了,亦會把那人當做自己的依靠、家人……
微微伏下子身子,打橫把那軟弱無骨的女子抱到了懷中,這丫頭,此時被人抱了起來,也不過是在夢中皺眉輕哼了兩聲而已,再沒醒過來呢。
軟香玉在懷,低頭瞧着那小臉兒,皇上心裡軟得幾乎化成了水兒。抱着她,一步步朝那牀邊走去,人才剛放到牀上,便聽着外婆頭有人輕敲了兩下子門兒,門便被推開了。
似被紮了下子般的,皇上猛的從那牀邊直起身子來,眼中帶火的瞪着門口兒。
小珠子提着水壺人剛進來,便覺着不對——那窗邊兒大牀上怎麼沒人?再一轉頭……手裡提着那茶壺的手一抖,險些把裡頭那滾燙的水潑到自己身上,一個激靈,“嗖”的一聲就撤了出去,站在門口直喘大氣。
作者有話要說:存稿箱君在向乃們招手——明天有福利……唔,不過不要太期待→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