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這些,沈陌開始慢慢的向月初雲身邊走進。
徐玉清剛纔所說的每一個字,他都聽得清清楚楚。身爲鳳臨的暗衛,他首先要做的便是將有可能給鳳臨帶來威脅的所有人全部剷除。更何況他,原本還想對月初雲下毒手,這樣的人留着何用?
刀從月初雲身側擦過,他跟着轉過身去,便聽到徐玉清的驚呼,以及他墜落湖裡的情景。
月初雲快步越過涼亭中間的石桌,撲在欄杆上。且不說他認爲徐玉清罪不至死,若他真的死在沈陌手裡,那禮部侍郎,甚至是鳳舞恐怕都不會善罷甘休。
月初雲很清楚,真到了那時,鳳臨不可能將沈陌交出去。她只會一力承擔下這一切。可是,這卻不是能夠輕易擔下的罪名。
那頭,徐玉清還在水裡撲騰。在掉進湖裡的那一刻,他眼前的景象彷彿跟在皇宮的那一晚重疊,鳳臨漠然的站在岸上,對他的生死置之不理。
而她的孃親卻跪在那個女人腳邊,一遍一遍的懇求她救自己。
徐玉清覺得自那以後,他對水就有一種莫名的恐懼,這種恐懼一直藏在他心裡的最深處。他不去碰還好,他一但去碰,便彷彿整個人都無法從中逃脫出來一般。
小舟上,僕人將船槳送到徐玉清面前,驚慌失措的大喊:“公子快抓住船槳,小的拉你上來。”
僕人也不會水,所以她自然不可能跳下湖去,只能在小舟上乾着急。
船槳就在徐玉清面前,耳朵裡僕人的聲音吵得他男子發暈,加上心底蔓延開來的恐懼。徐玉清感覺自己的意識都要開始消失了一般。
月初雲眼睜睜的看着徐玉清在水裡撲通幾下,他終於忍不住了,雙手撐着欄杆,便要往下跳。
沈陌察覺到月初雲的動作,在他跳下去之前將他一把拉了回來。“側君,他剛纔要殺你,你爲何還要救他?”
月初雲將沈陌的手扳開,他回頭看了沈陌一眼,嘆息道:“沈陌,若玉清當真死了,爲難的只會是王爺。”
然而,不等月初雲跳下去,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了過來。“玉清。”
那聲音十分焦急,不僅如此還伴隨着陣陣匆忙的腳步聲。月初雲一回頭,就看見鳳舞和鳳臨兩人快步而來。
鳳舞的眼睛定格在落入湖中的徐玉清身上,她衝進涼亭,幾乎沒有多想便要跳下去。
鳳臨臉色微沉,她將鳳舞向身後一帶,自己一傾身跳了下去。這下子,月初雲和沈陌忍不住齊聲喊了一句:“王爺。”
鳳臨仿若未聞,繼續向徐玉清落水的方向遊了過去。
喊出這一聲之後,沈陌什麼都沒有想,就跟着一頭扎進水裡,跟着鳳臨游過去。
已經入秋,湖水平添了幾分涼意。鳳臨的速度很快,不過片刻,就游到了徐玉清落水的地方。水已經淹沒過了徐玉清的頭頂,他開始慢慢向湖底墜去。
鳳臨深吸了一口氣,沉入水底。她眼睛四處一看,終於找到徐玉清的身影。
她趕緊游過去,拽住徐玉清的手腕,將他向上拽。徐玉清已經失去了意識,只能任由鳳臨拖着他向水面游去。
待鳳臨和徐玉清浮出水面,沈陌也趕了過來。鳳臨和沈陌兩人合力將徐玉清搬上小舟。而後鳳臨先爬小舟,她拉住沈陌的手,薄薄的嘴脣裡吐出兩個字。“上來。”
沈陌也不遲疑,藉着鳳臨的力道上了小舟。鳳臨回過身去,對不知所措的僕人道:“將船划到岸邊。”
鳳臨的命令讓僕人一下子驚醒過來。她忙不迭的點點頭,開始划動船槳,向岸邊而去。
等小船靠在岸邊,鳳臨率先上了岸,並一手抓住徐玉清的衣襟將他提到岸上,放在草坪上。
月初雲和鳳舞兩人趕緊從涼亭裡趕了過來,一看徐玉清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裡,如同死屍一般。鳳舞白了臉色。她跪倒在徐玉清面前,顫抖着伸手搖了搖他。
可是無論她怎麼搖,徐玉清都像死去一樣。鳳舞猛地轉身,望着同樣全身溼透,頗有幾分狼狽的鳳臨,她懇求道:“皇姐救救他,求求你救救他。”
鳳臨抹了把臉上的水珠,將凌亂的頭髮撩開。雖然她不清楚這裡發生了什麼事,可是看着那滿地的兵器,以及浮上湖面的兩具死屍。她不必多想,也能猜到個大概。
她原本就知道徐玉清找月初雲來沒安好心,看來,果真是如此。
如果可以,她覺得徐玉清就這樣死了不失爲一連好事。不過,第一次見到鳳舞這般焦急的請求她,冷硬如鳳臨,也不僅有一絲的心軟了。
她無奈的走到鳳舞面前,半蹲下身體。她兩指併攏,在徐玉清肩頭輕輕一點。
就這樣過了一瞬間,原本還滿臉蒼白,一動不動的徐玉清突然睜開眼睛。他痛苦的偏過頭有水從他的嘴裡咳出來。
鳳舞大喜過望,趕緊扶起徐玉清的上半身,不顧他溼透的衣衫,讓他靠在自己的胸膛上。她一邊替徐玉清舒着氣,一邊不放心的道:“玉清,你怎麼樣?”
因爲咳嗽,徐玉清的蒼白的臉龐染上一抹淺紅。他一手抓住鳳舞的手臂,一雙眼睛從鳳臨身上掠過,落在月初雲和沈陌的身上。他指着月初雲和沈陌兩人,故作驚恐的道:“王爺,他們要殺我王爺救命啊!”
不得不說,徐玉清的演技不錯。加上他此時這落魄的模樣,的確有幾分真實感。
徐玉清是鳳舞一見鍾情的男子,她又怎麼可能讓任何人欺負。剛纔看見他落水之時,鳳舞覺得自己心跳都快停止了。
而涼亭裡又只剩下月初雲和沈陌兩人,鳳舞沒有多想,就信了徐玉清的話。
她凝目看着月初雲,以及站在他身後,那同樣一身溼意的男子。黑髮黏在他的臉上,他的衣服和頭髮都還滴着水,這也使他整個人看上去更加的冷硬了。
明明今天才第一次見到沈陌,可是鳳舞卻覺得對他有種熟悉感,至於那種感覺是什麼,鳳舞沒有去想,也無暇去想。
“初雲哥哥,我想你很有必要解釋一下,你爲何要殺玉清。”鳳舞一向樂觀開朗,幾時用過這樣的語氣說話,她也真的是被徐玉清落水的事嚇到了。